第二十三章 土地之下

哈尔今年已经七岁了，或者说，过了今天的生日宴会，哈尔就正式满七周岁了，而根据哈尔和他的母上大人的约定，到了七岁之后，就要教给他术士的力量，所以这一天小哈尔刻意表现的十分乖巧，生怕惹到自己母亲，万一母上大人一怒之下再推迟这个时间就不好了。

        不过说实话，在这个偏远的小村子里，就算小哈尔拥有无穷的精力，真想闯出什么祸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像是在大城市中，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打坏什么特别值钱的艺术品。

        不过这也不能完全怪小哈尔，谁让他天生神力呢？在小哈尔长到五岁的时候，周围整个小城里就没有一个大人能在掰手腕比赛里赢过哈尔了，那些用来防卫野兽的钢铁长枪，在哈尔的怪力之下也是不堪一击，他很顺利地就掰弯了一根精铁长枪。

        当然，现在的人们已经不用这些武器了，新出现的标准魔杖取代了它们，所以小哈尔才能在一座废弃的仓库里找到这些“玩具”，与此同时，也正因如此，小哈尔才不用因为弄坏这些钢铁长枪而赔偿多少钱财。

        要知道在标准魔杖普及之前，这些武器可都是领主老爷才能拥有的高档货色，一把长枪就值半个金币呢！

        可那个仓库的看守员，嗯，要不是出了这事，或许大家早就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仓库吧？哪怕是这个看守员都不记得了，毕竟这里原先是他父亲看守的，自从这里废弃之后就很少有人过来了，所以这个看守员从自己老爹那里继承了这个职业以后还是第一次来这边呢。

        言归正传，虽然这个仓库的看守员没有向小哈尔的母亲讨要赔偿，可他的眼神还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小哈尔一家，他们已经不能在这个小城里住下去了，一个还不是职业者的幼童生生掰弯了一根精铁长枪，这种事已经超过了小城里人们的理解范围，为了防止麻烦的事发生，小哈尔的妈妈带着一家人离开了这里。

        之后小哈尔就一直跟着自己的母亲游荡着，小城，大城，村庄，哪怕是牛头人的聚集地或者精灵们的自然村落中都有留下他们一家的足迹。

        但因为小哈尔一直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气的缘故，不论到了哪里他们都住不了太久，直到今天，根据小哈尔妈妈的说法，在成为职业者之后，小哈尔就能开始控制自己的力量了。

        事实上小哈尔最初也只是因为好奇与觉得好玩而想要控制自己的力量的，但两年时间的游荡让小哈尔有了新的想法。

        世界的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战火并没有在短时间内结束，反而愈演愈烈了，时至今日，不管是六大皇室还是当初反叛的传奇职业者们都无法再束缚自己下属军队的争斗了，得到了权力的将军们主宰了这个大陆，当初传奇们和米哈斯签订的不下场条约反而限制了顶层战力，不管是谁，都不敢第一个动手，除非是有人打到了传奇强者们的门口，大家都装作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毕竟野心家们的争斗并没有妨碍到传奇们不是吗？不管是谁掌管了土地，都还是会第一时间取得当地传奇的支持，至于如何得到这份支持，那就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可平民们就不一样了，标准魔杖和后续的一系列新武器的出现让平民也拥有了参与到战场中的机会，战争的规模在不断扩大，原本只是数十人，至多数百人的骑士团加上千把人的辅兵就能说是一个军团了，一场战争结束后伤亡的人员或许也只有百余人，但现在不一样了，魔法弹互轰才是战场的主流，哪怕是最弱小的平民，在一定时间的训练之后也能拿起标准魔杖，站在方阵里甩出魔法弹。

        简单来说，死伤惨重。

        哪怕是大家都不断地鼓励生育，粮食也多到基本没有出现过饥荒，整个大陆上的人口还是增长缓慢，大量的青壮年死在了战争中，而这之中，又以人口最多的人类与牛头人占了大头。

        哈尔不止一次看到一个小村子里只剩下老人、女人和孩子了，甚至大一点的孩子都会被召集起来，前往战争前线，也许能活下来，也许就会死在那里。

        讽刺的是，也正是因为男人死了太多，小村子无法生存下去了，于是大量的女人和老人们走进城镇，这些人无力耕种农田，只能跑到城里来谋生，而不需要重体力的手工工厂就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小城镇变成了大城市，大城市变成了大都会，新的建筑材料不断出现在大家眼前，当年皇室出资建造的银行大楼早就不是艾罗大陆上的最高建筑物了，虽然战争还在持续进行着，但城市却越来越繁华了。

        大家都有这个默契，不管是原本的反叛军，还是后来独立出去的“革命军”，哪怕是教会的“圣教军”和还剩最后一口气的“国家军团”，都不会去破坏那些繁华的大城市。

        艾罗大陆打成了一锅粥，原本的国家划分早就不适用了，甚至六大皇室都公告天下，决定退位，不再以“皇室”的名头出现，原本还有人认为这样会给艾罗大陆带来和平，可最后的结果证明他们还是想多了。

        秦失其鹿，正是因为皇室的退位，才引爆了大陆上的战局，各种小势力轮番上场，有的只是昙花一现，也有的成为了一方军阀，更有甚者，比如从九圣教会分裂出去的伊凡主教所带领的“圣教军”，现在已然成为主宰艾罗大陆的有力竞争者了。

        小哈尔不知道那么多有的没有，他只知道，在他眼里，有好多好多人死了，有更多的人因为这些人的死去而伤心，他的母亲大人也经常因此长吁短叹，小哈尔不想再看到这种局面持续下去了。

        所以小哈尔想掌控自己的力量。

        小哈尔曾经问过自己的母亲，为什么母亲那么强大，强大到足以打败一整个军团，却不去阻止战争的爆发呢？明明母亲大人看到人们因战争死去的时候非常伤心的。

        但他的母亲只是摸摸小哈尔的头，从来不做什么解释，对此，小哈尔也十分疑惑。

        不过他还是认为，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才能阻止这种局面继续维持，乃至恶化下去。

        “哈尔。”温柔的女声让哈尔从思考中回过神来。

        “妈妈！”再怎么说哈尔也只有七岁而已，小男孩儿蹦蹦跳跳地奔向自己的母亲。

        “今天是你的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吗？”哈维娜作为一名传奇术士，想来不管小哈尔想要什么礼物，都不会太困难吧。

        是的，哈尔就是哈维娜与米哈斯的孩子，所以他才会拥有远超凡人的体质与力量，不过哈维娜更希望哈尔成为一名术士，每一位传奇都是对自己的职业充满自信的，哈维娜也不例外，在她眼中，术士才是最强大的职业。

        “我别的没什么想要的，只要妈妈你教我怎么成为职业者就好了！”哈尔的眼中清澈无比，但对力量的渴求还是证明了他血脉中属于龙的因子。

        龙族，天生渴求强大。

        “好好好，这件事妈妈答应过你了，不会耍赖的。”哈维娜怜惜地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脸颊，说实话，哈尔对于力量的欲望是她这辈子见过最强烈的，哪怕是当初的米哈斯，对待各种事也只表现出了游刃有余，哪怕面对个体实力还在他之上的元素之王，也不会表现出这种程度的欲望。

        这也是哈维娜从未见过幼龙的原因，对于心智还未成熟的幼龙来说，野兽的本能占据了他们大半心思，而在这之中，对力量的渴望更是深深地植入在血液之中，不可磨灭，哈尔虽然是人型，但依然是得到了米哈斯承认的儿子，只要解开血液里的封印，哈尔就是一条纯血红龙了，所以他才会如此追求个体力量的强大。

        “米哈斯说的对，凡人在这方面是比不上龙族的。”哈维娜现在才直观地感受到了龙族的不同，不由地轻叹出声，这不是什么天赋上的原因，哈维娜现在也知道了，龙族在幼年期的成长速度不会比凡人更快，而生物等级的成长则需要大量的时间去堆积，毕竟龙族的成年期要整整一千年。

        但就算如此，龙族依旧比凡人强了无数倍，哈维娜看到，哈尔因为对自己力量的好奇不断地锻炼着自己，哪怕没有任何人要求他做这些，“锻炼”在哈尔眼中就是一种“游戏”，这对于凡人种族来说是不可想象的。

        “妈妈你又在想爸爸了吗？”哈尔听到“米哈斯”这个名字，抬头去看自己母亲的脸色。

        七年了，哈维娜在这段时间里从未见到过米哈斯的身影，只能看到艾罗大陆不断地陷入战火之中，至于最后会如同米哈斯所预料的那样自灰烬中重生，还是真的就此归寂，谁也说不好。

        “没什么，还是来说说你今天的生日吧！”哈维娜的脸庞依旧美丽，岁月并不能对她造成多大的伤害，这也是当初艾莉丝会那么焦急的直接原因，元素的血脉让哈维娜的寿命足以和精灵族相媲美。对于常人来说，七年的时光或许过分长久，但对于米哈斯和哈维娜，这也许只是小小的情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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