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楚虞，你还好吗？”唐淼看着楚虞脸色越来越白，只是坐着不说话，他担忧地问。
他知道把这些告诉楚虞会让她难过，可他必须要告诉楚虞，无论是出于朋友的关心，还是出于追求者的私心，她必须要知道，她不能那么天真的活在韩沛的欺骗之下，韩沛那样卑劣下作，他配不上楚虞。
楚虞的手无意识地覆上她的肚子，现在依旧平坦的小腹让人根本看不出来里面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根植。
她扯出一个惯常温柔的笑容，但此刻她面色苍白，那笑容竟显出苍凉，“谢谢你告诉我，我还有事，要先走了。”
她甚至没和唐淼道别，快步走出餐厅。
唐淼结了账追出来，拉住楚虞的手臂，说：“我不放心你，我送你回去吧。”
楚虞扯出手臂，平静地看着他，“不用了，我有事情要去办。”她说的很果断，楚虞向来脸上带笑，此时她的神情是很少见的严肃。
唐淼呆了一下，只得道：“好吧，你自己注意安全。”
出租车司机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楚虞下了车，径直往里面走。
还是上午那个医生，她的表情有些错愕：“你要流产？”
楚虞抿着唇点点头说：“我不想生。”
“可上午……”女医生看着楚虞认真的神色，把话咽了回去，她想问孩子爸爸知情吗，可看她上午还是一副欣喜的神色，到了下午脸色苍白又严肃，想到她可能经历了什么，话到嘴边也没问出来。
“人流手术要禁食八个小时禁水六个小时，你要不还是明天再来吧。”女医生提示她。
“我今天中午没有吃饭，早上因为要抽血也没吃，中午就喝一小口水，能做吗？”楚虞问。
医生张了张嘴，最后叹息一声：“你上午才查出来怀孕，下午就要流产，实在仓促，你要不再考虑一下？”她看的出来，上午她知道自己怀孕是真的开心，她在妇产科工作多年，见过像她这样知道自己怀孕后露出欣喜神色的女孩大多都会选择把孩子生下来，无论孩子父亲究竟是何种态度。
楚虞低下头静默几秒，再抬头时眼里蓄满泪水，轻声说：“我们不会结婚，我不要给他生孩子。”
医生看着这个苍白柔弱的女孩，她的手交叠放在腿上，她的皮肤很白，手背上血管都是淡青色，她的眼里含着泪水，眉间染着郁色，好像一股浓烈的悲伤笼罩着她，她在其中无处可逃。
“你把流产前的检查都做了吧，我给你安排手术。”医生说完，写了张单子给楚虞，“拿着去这层的护士站找护士带你去。”
“好。”楚虞接过单子站起来冲她点头道谢。
下午三时，楚虞在病房的洗手间换了病号服，被推着进了手术室。
她躺在手术台上，身上盖着绿色的无菌单，麻药缓缓打入她的身体。她盯着顶上白色的手术灯，照得她眼前发白，她的脑海里千头万绪，有很多很多她抓不住的想法，最后渐渐变得全是空白，她陷入沉睡失去了意识。
楚虞后来是被医生拍醒的，她缓缓睁开眼睛，脑袋里一片空白，反应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还在手术室。
医生对说，“手术结束了，你回病房休息一会儿吧。”
楚虞躺在病房里休息，大概半个小时候后麻醉的药效彻底过去后，她感到小腹一阵坠痛，她捂住小腹，咬着嘴唇把疼痛的□□咽了下去。
又过了半个小时，医生带着一个护士进来了，她站在床边问楚虞：“你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还好，小腹有点疼。”楚虞回答。
“是正常的，你再休息一会儿，等不太疼就可以出院了。”医生顿了顿又继续说：“术后注意休息，加强营养，一个月内禁房事，不可坐浴，保持清洁。注意观察出血情况，十天后来复查。我一会还会给你开一些药，记得按时服用。”
“好，谢谢医生。”楚虞虚弱地向她点头。
医生看着她生出一丝恻隐之心，轻轻拍了拍她的肩，“术后要注意清淡饮食，尽量多吃点，补充营养，你太瘦了。”
“嗯，我会的。”楚虞扯出一丝微笑，是感激的笑容。
医生冲她点了一下头，就走了。
楚虞达到别墅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冬季天黑得早，她到的也不算迟。时钟指向七点五十，楚虞开门的时候陈阿姨在为她煮粥，陈阿姨五点就发消息问她晚上想吃什么，她等到上车了才回复煮粥就可以。
她吃了晚饭就坐在客厅里看电视，看的好像极其认真，连陈阿姨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下午出了一阵汗，其实身上并不舒服，但她却没有上楼，她要在这里等着韩沛回来。
晚九点四十六分，韩沛回来了。
他进门就看见楚虞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嘴唇很白，看起来气色很不好，神情冷淡地看着电视，听见他进来了也没抬眼看。
韩沛觉得有些奇怪，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揽住她的肩膀，问：“你怎么脸色更不好了，今天去看了吗？医生怎么说？”
楚虞看着电视，视线不曾偏离一分，她没回答。
“怎么了？”韩沛一惊，楚虞冷淡的态度让他立即发散了很多坏结果，去碰她的脸，又摸她的额头，又问：“你哪不舒服？”语气里带着焦急和关切。
楚虞的视线兀地落到茶几上摆着的一张病历单。
韩沛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把病历单拿了起来，他看到上面的内容呼吸一窒。
“这是……”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单子，上面的日期是今天，白纸上黑色的字刺痛他的眼睛，流产手术，楚虞，女，未婚……。
病历单的下一张是b超报告单，日期也是今天，上面有一张黑白的图片，图片中央是一块黑点，图片下写着“超声所见：子宫前位，大小形态尚正常，宫腔内……诊断意见：宫内早孕。”
他转过头来看楚虞，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喃喃问：“为什么？”
韩沛脸上错愕的神情让楚虞心里的痛苦溢出来了一点，她看着他却摆不出仇恨或是厌恶的神情，她眼里有一丝迷茫，她启唇轻道：“那你又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陷害楚钦，折磨楚钦呢？为什么要用这么卑鄙的手段逼迫她呢？
客厅里没人说话，只有电视的声音，电视还在敬业地放着肥皂剧，里面的人不一会就爆发争吵。而现实里，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没有争吵，只有无边的静谧。
过了很久他像是反应了过来，“你知道了？”
她没有回答，默认了。
那一瞬间，他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各种各样的楚虞离开的画面，都是他想象过的楚虞知道真相后的反应。
而现在楚虞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冷冷地看着他。
他手里还捏着病历单和报告单，眉头紧拧，痛苦地问：“你在报复我？”
“用这样的方式？”他的声音都在抖，语气是那般的不可置信。
楚虞皱起眉，看着他，声音抬高问道：“那你呢？你在爱我？用这样的方式？”
韩沛回视楚虞，眼里的痛苦却突然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他的声音如暗夜里的鬼魅：“楚虞，这辈子你都别想离开我。不是喜欢流产吗？那好，那你就一直怀一直流，直到你怀不上为止。”
他捏住楚虞的下颌，朝她靠近了些，唇间呼出的热气扑到她脸上：“我要你在我身边，你就得乖乖听话，无论我用怎样的方式，你明白吗？”
“楚虞，你要知道，我爱你，是你的错。”
韩沛松开了手，另一只手里的两张单子被他扬了出去，白色的纸张随着抛物线飞起又从空中轻飘飘地落到地上，他站起身，像是根本没看到一般脚下踩过白纸，走到门口拉开门出去了。
他出去的时候没关房门，此时门户大开，冬夜里的寒风灌进客厅，吹得水晶灯叮铛乱响，寒风穿过客厅刮到她的脸上。
她站起来去捡地上被风刮地到处乱跑的两张白纸，她把纸张折起来攥在手里，然后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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