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韩沛不止一次后悔那天没有留下来等楚虞向他道谢，他也不会足足等了八年才亲到楚虞柔软的嘴唇，正含着楚虞软软的嘴唇的韩沛再一次这么想。
听完韩沛暗恋往事的楚虞不知如何反应，只是怔怔地看着他。韩沛盯着楚虞，见她没有表现出不适的样子，于是凑上去细细地亲吻她。这不是得寸进尺，她没出言拒绝那就是答应的，高贵天鹅韩公子如是想。
楚虞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韩沛便松开了她。她看着韩沛泛着水光的嘴唇，心脏怦怦直跳。两人坐在沙发上无言地对视，过了几秒又同时默契地挪开了视线。
客厅里此时静静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开口，只是听着自己的心跳声缓缓吐着气。
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头盯着他，问道：“那……你受伤那次，你其实认出我了？”
韩沛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神情瞬间变得僵硬。
过了一会，他才道：“我那次是想要你的联系方式，但是你没给我。”他脸上罕见地露出了尴尬的神色，那是高贵天鹅韩公子第一次搭讪失败。
楚虞和韩沛在她转学走后其实还见过一次。楚虞从七中转去了一中，两所学校都在城区其实离得不太远，但楚虞有意斩断之前的社交圈，以前的社交账号与电话号码都没再用了。她走后很多同学给她发消息她都没看，不是怨恨任何人，她只是对以前的人和事有点应激反应。她刚转走的时候，企鹅上消息几百条几百条地向她涌来，还有很多同学新添加她来关心她，韩沛的好友验证在其中并不显得特殊。
楚虞还不知道的是，韩沛在得知她转去一中后天天晚上放学都会去她的学校门口去等她放学。但是自那件事发生以后楚虞回家都由楚钦或是嫂嫂来接，风雨无阻，于是韩沛一直没找到机会跟楚虞说上一句话。
这天他站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外，看见楚虞独自从校门走出来便径直走向公交车站。韩沛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他叫了车又叫了几个狗友，先楚虞一步往楚虞家附近去了。韩沛叫狐朋狗友往自己脸上招呼，狗友们不敢下手都以为他疯了，急的韩沛一拳就往自己脸上招呼，后来又让狗友们在自己身上蹭了很多脚印，还在地上滚了一圈，把白色的校服滚得乌漆嘛黑终于消停了。于是韩沛带着红肿的脸脏兮兮的一身，在公交车站的站牌后等着楚虞。
楚虞穿着校服从公交车上下来，就往家走，没走两步就被人扯了袖子。
“同学，能帮个忙吗？”一个细微的男声在她身后响起，带着一丝难为情。
她一转头就看见一身脏兮兮脸上带着伤的韩沛，她的瞳孔微微放大，她没想过能再遇到韩沛，也没想过他会是这副模样。
“我刚刚出了一点事情，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能不能……麻烦你帮我买点药。”韩沛很不好意思地说。
楚虞盯着他没说话，她在想这个人是不是真的没认出她来，看他脸上的伤也不像是假的，他现在的样子也确实窘迫。她看了他一会儿，迟疑地点了点头。
“谢谢！”韩沛大喜过望，扯出个笑容道谢。饶是韩沛脸上带着伤，右脸还有点肿，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可也还是帅的，一双眼睛带着兴奋闪着光看着她，像一只看见棒子骨的大狗狗。
楚虞没说话，带着人往便利店去。车站旁边就只有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楚虞走进去买了喷雾和创口贴，还顺手买了个卤鸡蛋。
韩沛在门口等着她，他看见少女手上拿着刚买的东西，面上没什么表情，眉头却是皱着的，以前远远地看也没看出什么来，今天看她好像又长高了一些，脸上的肉更少了，下巴尖尖的，还是习惯性地抿着唇。
晚风轻轻地拂过面庞，吹起她耳边的碎发，扫在面上痒痒的，她习惯性地将头发拢在耳后。韩沛看了她两眼，转头不再看了。他低头瞪了一眼运动速度过快的心脏，真没出息。
楚虞走过来把东西交到他手里就准备走，韩沛赶紧帮人拉住，说：“别走啊，你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把钱还给你。”
楚虞看着被他拉着的袖子，“不用了，没多少钱。”
“要的要的，我从不欠人钱。”韩沛有些急了，就是为了要个号码才搞这一出的。
“不用了，你赶紧处理伤口吧。”楚虞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向他示意伤口的位置。
“那……”韩沛将人拉紧了一些，“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我看不见伤口在哪。”
楚虞咬了一下嘴唇，她觉得韩沛把她认出来了，不让她走是又想干什么？楚虞是一个柔软沉静的人，从小到大身边的人都说她很容易被人欺负，但除了李茹月那群人却没有谁真的欺负过她。可大家不知道的是她还是一个认死理的人，她想不明白的道理她就一定要想明白，不会的题也一定要做出来才算完，而只要有人欺负过她，没有任何正当理由，她就绝对不会原谅。
“不要，我要回家了。”楚虞一把甩开他，快步往家走。
“你明天晚上还到这里来行吗？我把钱给你。”韩沛看出楚虞的抵触，也没追上去，只是冲着她的背影喊道。
楚虞没理他，只是走自己的路。
“你明天一定要来，我就在这等你，你不来我就不回去。”
楚虞只管自己走，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的话。
韩沛的狗友们站的远远的看完了韩沛搭讪的全过程，“我tm都心动了，这女的怎么回事？竟然能抵得住沛哥的诱惑。”
平心而论，韩沛外表出众从来只有别人搭讪他的份，偶尔他帮兄弟要个号码那叫一个信手拈来，今天都把自己给打伤了上去卖惨连个电话号码都没要上。
几个狗友走上来拍了拍韩沛的肩膀，韩沛看着楚虞离去的方向没动作。
“沛哥，这女生挺傲啊，都上大戏了竟然连个电话都不给。”他话里话外其实是楚虞不识抬举的意思，在韩沛听来就是在讽刺他一样，他不悦地扫了那人一眼。
那人心道不好，赶忙闭嘴。
“这不是之前转学走的那个吗？叫什么来着？”有个和韩沛同班认出楚虞来了。
“沛哥你喜欢她吗？可上次不是你……”后面的话在看到韩沛冷冷的眼神硬生生吞下去了。
“上次什么？”韩沛问道。
那人顶着韩沛冷冰冰的目光继续说道：“上次不是你叫李茹月去堵她的吗？”
“我什么时候让李茹月去堵她了？”韩沛皱眉，好像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李茹月说的啊，她说你看不惯那个女的，就带了几个人去堵她了。”
“什么？”韩沛的脸愈发阴沉，他可算知道楚虞为什么转身就跑了。
韩沛说要在便利店等人，不见楚虞不回家，最终也还是没去成。他顶着一脸伤被从老家提前回来的爷爷看见了，还以为他有出去鬼混了，他被勒令在家反省一周。怎么求怎么保证都没用，韩沛以往的不良记录实在是太多了。等韩沛被关了一周再出来黄花菜都凉了，他不知道第二天楚虞有没有去，再去见楚虞的时候，她依旧天天被接送，韩沛无比懊悔。
那天楚虞其实也没去，只是坐车路过便利店的时候，隔着车窗往便利店看了一眼，没看到人她也就转过了头。
后来为了这事韩沛去找了李茹月，李茹月在他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他骂李茹月又蠢又坏，每句话直往她心窝子上戳，他当然知道李茹月喜欢他，他和李茹月算是青梅竹马，两家都认识，平时李茹月对喜欢他的女生没少使坏，看在两家的关系上，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过去了。但这次是楚虞……韩沛一拳擦过李茹月的脸颊，落在她身后的墙上，冷冷地说：“我以后不想再看到你。”
其他几个女生跟韩沛没什么关系，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反正是以其人之道还之彼身，他让人下手注意点，也没闹出什么大事，但总归是出了这口恶气的。
不过因为这件事，韩沛得到了那张照片。李茹月当时欺负完人后也没把照片到处乱发，毕竟那张照片也没什么劲爆内容，只有一张楚虞楚楚可怜的脸，李茹月本来想着以后用来威胁楚虞让她离韩沛远一点的，可后来楚虞直接转学走了再也不来了，也就没派上什么用场被她抛之脑后了。
韩沛看了那张照片后，亲手把李茹月手机里的照片删了，他还把其他人的手机也检查了一遍，确定都没了才算完。可道貌岸然的韩某人却在自己手机里留了一张，不管换过多少次手机，那张照片都一直在他手机里。他本来还设过屏保，可实在是太亏肾了，最后还是作罢了。
韩沛也没多少时间可以每天去守着楚虞了，他要出国了，本来应该高二一开学就走了，被他以英语不够好一拖再拖，到了学期末实在是拖不下去了。出国的前一天他看着楚虞从学校里出来，楚钦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想也许他和楚虞实在是没有缘分，他为楚虞做的已经够多了，天天下课跑这来守着人，把自己打伤弄的无比狼狈只是为了要个联系方式，他也觉得自己太卑微了，高贵天鹅韩沛一向只有别人肖想他的份。那么不如就算了吧。心里是这么想的，但他却掏出手机远远地拍了一张楚虞的照片，楚虞穿着白色的羽绒服，外面套了件淡蓝色的校服，头发扎成丸子头，抿着嘴安静地混在人群中。手机像素没那么高，放到最大只能拍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勉强看得出轮廓。那张脸也算不上绝色，但就是让他着迷，他总是以各种花形容楚虞，他认为她像栀子花，像兰花，像丁香花，像梨花……她总是淡淡的，像是女娲创造她的时候本就未给她添加太多颜色，她是那样瘦那样的柔弱，像是风一吹就散了。
十月的秋风把她吹进了他心里。那道轻轻浅浅的倒影，十二月隆冬的风没吹散，历经了八个春秋的风也没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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