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两人再一次坐在餐桌前的时候，气氛不似前一天那么欢快，两个人都生病了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楚虞喝着粥觉得嘴里一点味道都没有，喝了两口就想跑，韩沛及时按住她，逼着她喝完了那一碗粥才放走她。

        楚虞和韩沛置气，当天晚上就睡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不理人。韩沛知道她是和自己闹别扭的，也没自找没趣，就是等人睡着了直接抱回床上放在自己怀里才香香地睡去。

        第二天早上楚虞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被人箍在怀里动弹不得，她挣扎了几下把人给弄醒了，楚虞推开他就要起床，刚睡醒的人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按着她的大腿不让她起来。

        “你干嘛啊？”楚虞推了他一把没推动，“我要上班呢。”

        韩沛也不答话，按着她大腿的手向上摸索，从她锁骨摩挲至脸颊，最后捏了捏她的耳垂，然后用早晨慵懒沙哑的嗓音说：“早安。”

        楚虞心里骂他神经病，推开人下床去洗漱了。楚虞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鼻子还是不通，整个人都闷闷的。楚虞正刷着牙，就见人光着上半身，挺着精壮的胸膛，走到她旁边拿起牙刷。她看见镜子里韩沛站在她身旁，比她高了半个头，一双眼睛带着笑直勾勾地盯着她。

        楚虞被看的不自在，耳朵都泛着红，于是她几下刷完牙，低下头洗脸。洗完脸抬头发现韩沛已经刷完牙了还是噙着笑看她。楚虞被看恼了，皱着眉推他，她要出去了。岂料一伸手就推到韩沛的胸肌上，竟然是软绵绵的，楚虞没有丝毫想法地捏了捏。韩沛故意逗她，从嗓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前倾，把楚虞抵在洗手池上，气氛陡然暧昧起来。楚虞一瞬间脸就红了，眨着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韩沛。

        韩沛双手环过人的细腰，咧着大白牙，按着楚虞来了一个薄荷味的吻。他浅浅地啄了两口就把人放开了，楚虞像只兔子逃了出去，他看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心情顿时开了花。

        楚虞说话仍是瓮声瓮气的，吃早饭的时候陈阿姨还问她要不要再去医院看一看，楚虞说不用，过几天就好了。倒是韩沛已经完全恢复了，周一大早上就精神奕奕的，像是灌了十罐红牛。于是陈阿姨就说他身体好是因为常锻炼，叫楚虞也多锻炼才行，楚虞只得应下。

        韩沛坐在楚虞对面，又笑着看她，眼里似含着秋水，满心满眼的欢喜。楚虞被看的肉麻，鸡皮疙瘩狂掉，韩沛一定是发情了，太可怕了。

        于是早饭还没吃完楚虞就跑了，手里拿了个鸡蛋跑的飞快，韩沛连再见都没来得及说，人都已经出了门。

        接下来的几天楚虞不间断地接受了韩沛的眼神攻击、身体攻击以及精神攻击。楚虞被韩沛弄的精神不振，渐渐开始了反抗之路，只要韩沛开始用黏腻的眼神盯着她，她就捂人眼睛，捂到她满意为止，时间从几十秒到几分钟不限，主要是看她脸红的程度；面对身体攻击，不想了就打人，但她不敢用劲，对人来说跟挠痒痒似的，作用不大，如果特别不想就咬人，韩沛也由她咬，动作倒是会放轻一些，也会克制收敛一点。可她面对精神攻击毫无办法，韩沛不知怎的变得脸皮厚起来，常在她耳边说喜欢喜欢，宝贝老婆亲亲地乱喊，让楚虞烦不胜烦。

        直到那天晚上，她被韩沛搂在怀里，还喘着气没回过神来。她面上还带着暧昧的潮红，头发胡乱地散着，韩沛的吻轻轻地落在她覆着薄汗的皮肤上。

        她听见他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你就不给我个回应吗？”

        她一愣，“什么？”

        韩沛支起身体，自上而下地俯视她，他的手落在她额边的碎发上轻轻地碰了碰她的头发，“我给你表白了这么多次，你……”，他停顿了一下，“不给个答案吗？”

        他的语气很轻松，像是问她明天吃什么一样随便。可他的脸上却没有表情，显得严肃，眼神是认真的。

        “我的答案有用吗？”楚虞不再避他的眼神，神情平静地回视他。

        他知道她说的没用的答案是什么。

        两人静静地对视，没有什么火花四溅，眼神都如无风的水面一样平静。

        “没用。”韩沛的眼神动了动，带了一丝笑意，“我只听我想听的答案。”

        因为刚才的一场欢乐事而点燃的空气渐渐冷却下来，房间里流动着一股溺死人的寂静。

        他笑了一下，低头亲在她的唇上，只道：“晚安。”

        经过那晚，韩沛那股腻死人的热情似火终于消停了一些，回到了两人最初相处时候的样子，简而言之：相敬如宾。

        转机发生在一个月以后。

        此时，韩沛拎着行李箱刚把别墅大门打开。

        他出差了半个月，楚虞连个消息都没给他发过，还是他今早给楚虞发消息说明天回来，楚虞回了个嗯。于是不甘心的韩总，丢下了一同出差的同事，让秘书订了当晚的机票回家。

        晚上九点四十分，他到达别墅，一打开门就看见楚虞脸朝下趴在客厅的茶几旁。他丢了行李就冲过去，“楚虞！”

        只见楚虞慢悠悠地睁开眼睛，神色清明，说：“你怎么回来了？”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韩沛扶着她的肩膀，让人枕在他臂弯里。

        楚虞答：“在这休息一会儿。”

        “为什么趴在地上休息？没地方给你休息吗？”韩沛摸了摸她的额头，又在自己额头上试了一下，觉得她体温好像正常。

        楚虞不自然地清了一下嗓子，“个人爱好。”

        韩沛有些疑惑，“你的爱好是趴在地上休息？还是在客厅里。”他松了手把人扔回了地上，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

        “别趴着了，地上凉，赶紧起来。”此时韩总站在楚虞身边双手插袋回归了冷静睿智的职场形象，仿佛刚才急得扔行李箱的人不是他。

        楚虞趴在地上没动，“有地毯不凉。”

        “有地毯也凉啊，要趴上楼床上趴着去。”

        “我不。”

        韩沛见说不动她，就蹲下去拉她，把人拉起来才发现不对劲。

        “你手肘怎么青了？”韩沛抓过她的手，只见原本粉红的手肘关节已经淤青了一片。

        韩沛的声量不受控制地提高：“你又摔了？”

        没听楚虞回答，他把她手臂架在肩膀上，掌着她的腰，把人给扶起来，这才看见她膝盖摔得乌青，小腿上也是一片青紫。他把她扶到沙发上坐下，板着脸检查她的伤势。

        “说吧，怎么摔的。”韩沛压着火气，尽量冷静地问。

        感受到韩沛周身的低气压，楚虞内心腹诽至于吗，就摔了一下，仿佛她干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想是这么想，但也没胆子说出来，只得老老实实交代：“踩空楼梯了。”

        “你从二楼踩空的？直接滚下来的？”韩沛眉毛都纠在了一起。

        别墅的客厅可不小，楼梯在一楼客厅的最右侧，茶几在客厅的正中央，距离大概在6至7米，踩空楼梯摔到这来的话，应该是从二楼的直接踩空，从整个楼梯上滚过来可能差不多。

        楚虞弱弱回答：“不是，我爬过来的。”

        她看着韩沛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忙解释道：“我就踩空了几级阶梯，摔在楼梯前了，想站起来试了一下没能站起来，我就趴了一会儿，觉得地上太凉了，就爬过来趴在地毯上。”

        ……

        楚虞看他的脸更黑了，接着说：“我也没趴多久，就几分钟你就回来了。”

        准确的说，是三十几分钟。楚虞趴几分钟就尝试起来，腿太疼了她就放弃了，趴着趴着觉得困，快要睡着的时候韩沛就回来了。

        “手机呢？为什么不打电话？”韩沛真是觉得拿她没办法，摔了站不起来竟然不知道打电话找人。

        “在包里，我是觉得没什么大碍，趴一会儿再起来……”楚虞越说越小声，见韩沛的脸越来越黑就不再说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还能把自己摔成这个样子。要是我今天没回来，你就在地上趴一整夜吗？”韩沛拧着眉教训人，“如果要是摔的更厉害，把腿摔断了你也还是这么趴着不管？”

        “走路好好看路，少让人操点心行不行？”这已经是楚虞这个月第四次摔了，离这个月结束还有五天，而他这个月还出差了半个月，平均一下就是25天就要摔一跤，比5岁的小孩还要摔的频繁。

        “又没让你操心。”楚虞嘟嘟囔囔地小声比比。哪有这样的，她都摔成这样了，不给她上药，不安慰她，反倒把她说一顿，她哥以前都不这样，顶多说她句笨就好声好气地哄她。

        听她说完，韩沛沉着脸松开了她，“那我就不操心了，你自己在这坐着吧。坐到明天早上也许就能走动了。”

        他说完就起身走到门边把行李拎着上楼，真的把楚虞一个人扔在沙发上。楚虞傻眼了，她哪受过这种待遇，在家她哥嘴上嫌她笨，行动一点不含糊，摔了就给上药，嫂子还做好吃的哄着。朋友们也是，就算平时经常磕磕碰碰，他们对受伤的她都是关怀备至的。而韩沛不仅骂了她一顿，还把她丢在这自生自灭！

        本来觉得摔的没多疼，越想越疼，越疼越生气，楚虞坐在沙发上气的快哭鼻子。楚虞忍了忍，生生把那股气给咽下去了，撑着沙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站起来。她刚站起来，就见韩沛换了身居家服，提着医药箱从楼上下来了。

        他一言不发走到她身边坐下，又把好不容易站起来的楚虞扯回去坐下。

        楚虞一把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我！”

        韩沛像是上楼自己平复了一下心情，现在看起来竟然有点开心的样子，他似笑非笑地说：“你脾气还挺大，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还挺会闹脾气的。”

        楚虞生气了，气的眼里水光四溢，她冷着脸说：“我脾气才不大呢，要是我脾气大的话，高中的时候我就不会转学，我应该找人把你堵在厕所打一顿才是。”

        楚虞是一个脾气很好的人，性格好人缘也好，她平时总是柔柔弱弱，说话轻言细语，性格温柔大方，从不和人大小声，可这不代表她没有脾气，不会阴阳怪气，不会戳人肺管子。

        韩沛打量着楚虞，他觉得楚虞胆子好像大了起来，在他面前已经丝毫没有身为金丝雀的自觉。可他却不恼，反而有点高兴。见楚虞又提起高中，他才发现他忘了一个细节，应该要和楚虞解释一下。

        韩沛弯了嘴角，伸手捏了一下楚虞的脸颊肉，“别生气，我不是没见过你发脾气吗？觉得新鲜。”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蹲在她面前，牵过她的手打开医药箱准备给她擦药。

        楚虞还在气头上，想把手抽回来，岂料他早有准备没让她把手抽回去。

        “别闹了，乖。”他挖了一点化瘀的药膏，用掌心把药膏揉开后，往她手肘上抹。

        韩沛低着头认真地给她上药，难得见他垂着眉眼一脸乖顺的样子，楚虞心中的气竟也消了一半。

        “高中的那件事，我确实有错，但我觉得还是该和你解释一下。”韩沛给她的手抹完药，又把她的腿抬起放在自己腿上。

        他也不待楚虞的反应，就自顾自地说：“李茹月欺负你那个事，不是我指使她去做的。”韩沛蹲在沙发前，低着头给她的腿上的淤青抹药，“她可能听到我谈论你。”

        “我当时说你的那些话确实很难听，我那时候以为贬低喜欢的人会让我不那么卑微。”那时韩沛刚确认自己喜欢楚虞，比起大方承认，他选择逃避。明明那么说楚虞他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怕别人看出来他喜欢她，也觉得喜欢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伤自尊，高傲的韩沛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说完后他自己也很后悔，但再找补回来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对不起。”韩沛看着楚虞，说了迟到了多年的话。

        楚虞看着韩沛，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可他眼里的真诚还是让她的心狠狠跳了一下。

        她犹豫了一下，问了一个跟韩沛说的重点不相干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喜欢我？”

        韩沛刚想张口就被她捂住了嘴，“还是上次那个原因就不要再说了。”

        听她说完，韩沛笑出了声，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手心。楚虞瞬间收回了手。

        “让我想想从哪开始说呢？”韩沛突然抬头看她一眼，眼里含着晦涩难懂的情绪，然后用笑容掩去这不明的情绪，“那就从高宇轩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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