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新工作
想不通的事情就不想，专心做事情就行了，多做少想。
这是李景一直以来的人生信条。
可李景现在坐在自己的工位上，什么也做不了。这里每个人都很忙碌，而他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发呆，想着昨天的事情。
昨天早上8点，李景接到了下午两点的面试通知。
工作是三天前，室友推荐的。今年这一整个夏天，几乎快把他逼疯了。
从6月份到现在，已经本科毕业5个月了，但是他的工作没有找到。他成了高不成低不就的那一类人。
对自己抛枝头的都是工资低又学不到东西的职位，那样的工作没意义，李景不想就这样混一辈子。
李景最后决定要是10月末还找不到适合的工作，就回镇上，到时候去表哥店里卖手机，表哥说他到时候可以教自己修手机，能学到一门手艺，还离家近，他答应了。
用一句话形容李景的大学四年，就是——“看似努力的四年。”
四年里，除了普通话二甲证和一个软考证书外，什么都没有。一年半的备考，最后离目标院校还差不少分，他不是没考虑过再战一年，但是同班同学的复试落榜，让他彻底死心。在他看来优秀不知多少倍的人复试都会被刷，自己又拿什么去复试，拿什么去竞争？
室友给他介绍的工作，简单解释来说，就是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公司需要招人做助理，因为时间紧且要信得过的人，李景就在考虑范围内了。
约见点在一个茶楼包间，李景才进门就看到了大大的一个匾额挂在墙上，上面写着四个字——“莫谈国事”
李景仔细打量着这个茶楼，很有韵味，古色古香，再多的形容他就想不出来。
没多久他被带入二楼的包间，屋里的男人抬头看着他，李景来不及打量这个陌生的环境就开始自我介绍。
“面试官，您好，我是李景，简历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我是c大本科毕业应届生，专业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李景觉得这次的发挥应该要比以前好，因为没有紧张到忘记稿子内容。
“现在23岁……”
还没来得及庆幸就被打断了。
“你的信息我有，请坐下。请别介意，我们对你做了些调查，资料我也是刚刚才拿到，你等我先看看。”李景还没来得及搭话，面前的男人已经低下了头。
李景只能尴尬地坐下后，用只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回了句：“不介意。”
这和他往常经历过的面试都不同。
就这样坐着胡思乱想了快十分钟后，他看着男人手中的ipad发起了呆。
李景突然听到了一声嘹亮的鸟鸣，不知怎么形容那个声音，但是很好听。
思绪被拉回来，李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努力集中注意力。
无事可做的他却又观察起男人的样子。
戴着银丝边的眼镜，脸型看上去是方的，但是好像又不是，反正就是正常人长相，不吸引人但是也不丑，还有些黑，但是有种独特的气质。
男人抬手推了下眼镜，突然抬头跟李景对视了一眼。
李景觉得尴尬，却也只能微笑，在男人低头后快速移开视线。
风从窗外吹来，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淡淡的香味，他一开始以为那是男人洗发水的味道，再看时，只见木窗边有一盆淡黄色的花。
这是李景第一次看到这种小而别致的花，开得不大，看起来特别像电视剧中的兰花，所以他猜想这是一种兰花。李景开始观察着房间的样式，墙上挂着一幅水墨画，看上去很有意境。自己面前的茶杯看上去很贵重，虽然想喝口茶水缓解自己的局促，但他不敢碰动。
就在他想再细细观察那盆花时，对方终于抬头把两手的手指交叉在一起提问：“李先生，你怎么看待网红。”
李景没有想到会是这种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愣了几秒后，试着把自己的话说的专业些：“网红这种职业挑战性很高，有点像明星但又不是明星，不如明星光鲜亮丽，而能火爆全网的网红也是要千万里挑一的，在虚拟世界里被众星捧月，但是我认为网红也只是工作中的一种，也没什么区别吧，应该。”
面前的男人继续发问：“这个工作的性质，我想给你介绍工作的人应该有告诉过你，你学了四年的计算机专业知识，现在却要去做助理，能接受吗？”
李景现在着急想要一份工作，所以把自己的真心话说了出来：“能的，我现在只想找合适的份工作，能交上房租养活自己就好了，而且，我应该能照顾好对方。”
男人把资料合上，盯着李景：“看了你的资料，各方面都是符合的，但是下面的问题你想好在做决定，因为我们毕竟是双向选择，我也希望你认真考虑后再回答。”
“好的”
“让你去照顾一个脾气性格怪异的人，你能接受吗？”
“只要不打我就可以。”
“除了在公司正常工作时间外，出差你的休息时间要跟着对方走，周休一天，法定假日正常带薪放假。能接受吗？”
“请问下薪资多少？”
“一个月一万，每月1号结，年终奖金十万，包住但不包吃。有特殊情况时需要你开车，希望你平时多加练习。”
“一万！……”李景有点被吓到，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工资，但室友总不至于骗自己吧。
“是的。”男人扶了扶眼镜，看着李景。
“嗯，那我没问题，我会开车的。”李景有些尴尬，感觉自己这样似乎显得没出息，似乎觉得这样表达不太稳托，有些不确定的加了句“假期有帮父亲开过面包车，他说车技不错。”
其实他完全可以不用这样说，但是他有点急于表现自己了。
男人看了看手表，接着开口：“很好，虽然其他的合同里会写到，但是我想再次提醒注意看保密协议，这是合同你看仔细了，有什么问题及时说出来。”
“好的。”李景接过合同，认真地看起来。
看到后面时，李景心里有些无奈，9页纸，有5页是关于保密条款。
李景看了三遍，确认无误后就签字了。
结束后，李景打开门就看一个粉发少年倚在柱子那逗鸟，他没注意看少年，反而被少年手中的鸟笼吸引。
白色的铁笼里关着一只李景从没见过，但是很好看的鸟。
蓝黑色的羽毛，尾巴像燕子。
李景想着少年应该是来找身后的面试官的，转身想打声招呼后离开，李景突然意识到他不知道男人的名字，就猛地转身。
少年也没给李景这个机会开口告辞的机会，他一直盯着李景，这种情况，李景不知道该走还是不该走，只能愣在原地。
男人走到少年旁边，把少年手里的鸟笼接过挂好，先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张湿纸巾把自己手擦干净，然后把少年挂在右耳的口戴带好，又拿出一张湿纸巾才想起来李景还没走，边撕开包装边说到：“你先回去收东西准备搬家，等下我把你住的地址发给你，你自己尽快搬过去。具体工作安排我会给你发信息。”
李景还没来得及点头。
少年声音有些大：“不准走！”
一直盯着自己的少年发话，李景总不能当作没听见，只能看着男人给少年擦着手。
李景以为自己要照顾的是这个少年，就打量着少年，总觉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哪个网红。
“你就是，新来的助理？”少年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自己，脸上很严肃。
李景点点头，“嗯”了一声，有些腼腆。
“你找这个人能行吗？不会又出上次那种事情吧？”少年抽出擦干净的手，走到李景旁边，围着他转了两圈。
“各方面看起来是合适的，而且你哥那边没意见。”男人把鸟笼取下来，拎着。
“这人查出来的资料干净吗？”少年又跑过去逗着男人手中的鸟。
李景再一次听到了刚刚在房间里听到的鸟叫声，这次更清脆悦耳，更好听了。
男人没说话，看上去有些生气。
少年抬头眯起眼睛讨好着：“哎呀，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你做事情我放心的呀。”
李景有点好奇他们到底调查了些什么，经过刚刚到提问，他也意识到自己想必是要去做网红助理。
“你好，我是刘弦褚，”少年突然转回来主动跟李景介绍，“他是段楚兴，你可以叫他小段老板。”
听到刘弦褚三个字时，李景觉得天旋地转，刘弦褚是如今的娱乐圈顶流，今天上半年的全民idol投票榜里是位列第一，而且不是只超了第二名几票，而是一骑绝尘，二三名加起来都只到他四分之三。像李景这种基本没有社交娱乐，不关注娱乐圈的人都听过他名字，这足以证明刘弦褚的流量。
李景马上就知道自己要去做谁的助理了，如果他没猜错是那个叫生生慢的网红。
这一个月八卦新闻一直在推送类似【生生慢与刘弦褚亲密照曝光】的话题，虽然李景没点开，不了解始末，但根据标题和刚刚的照顾网红言论也猜到了。
“您好，我叫李景，褚哥叫我小李就行了。”李景也是第一次接触大明星，有点紧张地挠了挠头发。
刘弦褚突然笑了起来，“我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褚哥诶，太好玩了。圈里人都是叫我褚褚。”
似乎是真的很好笑，竟然还笑出了泪水。
“没，我想着您应该是比我大几岁，我23岁，是把您叫大了吗？抱歉抱歉。”
李景说完还朝刘弦褚鞠了个躬。
刘弦褚后退一步，把头靠在段楚兴的肩膀上，摆了摆手。
“没事没事，这正常，我确实也大你，我25了，只是你没觉得我这脸特别幼吗？我周围人都说我看上去还小，可爱，像个大学生，对我叫不出一声哥。”
李景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缓解自己的尴尬，只能顺着刘弦褚的话接下去：“嗯，哥看上去就年纪特别小，长得也好看。”
“他好有趣哦，小段老板你哪里找的，给我也找一个这样的助理。”
刘弦褚抬起脑袋盯着男人的眼睛，用手掌拍了两下他的胸口。
段楚兴没理他，看着满脸通红的李景说：“走吧，时间还早，干脆带你去住处吧，你熟悉下环境。”
“好的，小段……老板。”
李景觉得这样叫有一些奇怪，差点没有叫出口来。
段楚兴对刘弦褚有些无奈，这个人什么都喜欢跟着生生慢弄，这称呼也是，本来是生生慢打趣段锦的，没想到被刘弦褚听到过后就也这样称呼他。
“别听他的，叫一声楚哥就行。”
说完带头下楼了。到了地下停车场，李景刚从左边爬上后座关好门，就看到右边多了个人。
接下来半个小时的路程，刘弦褚一直亲切地握住他的手自言自语，根本不给李景插嘴的机会。
发现自己插不上话，李景就静静地听着对方说。
“哎，你以后跟着生生，要注意照顾他，他这个人没网上说的那么温柔，就特别冷的一男的。”
“他这人虽然脾气不好，但是相信我，他不会对你发脾气的。”
“对了，我给你留个我号码，有事情就自己打我电话，或者小段老板的也可以。”
“你如果没事的时候可以去他家照顾他吗？如果你能去就好了，啊啊啊，对了，你可以白天待在他家吗？可以做自己的事，只要在他家里稍微观察着他就行了。”
……
一路上的叮嘱，让李景有一种老父亲嫁女儿嘱咐女婿时的感觉。
到了小区后，段老板给李景介绍完情况后，把钥匙给了他，说第二天早上8点会带自己去见生生慢，然后就带着刘弦褚走了。
李景一个人在小区转了转，最后坐在石凳上，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视频，跟李父说自己找到工作，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还没来得及细说，有人来村子里面收猪，聊天就只能结束了。
李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居然能接到这么高的工资，之前他都只敢想一个月五千就够了。当然他也不是小孩子，当然知道钱不可能这么好赚，估计生生慢会是个不好服侍的主，看了看时间，下午4点，他就干脆打开浏览器查起了生生慢。
一转眼，晚饭时间已经过了，出了小区门口按照导航找着地铁站，走着走着他被一条木槿花小路吸引了过去，这里是个小公园，而里面的小路是通向对面的别墅区，李景参照地图自然也知道。
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自己出租房的东西也不多，没什么要整理的。李景干脆关掉手机，沿着小径一路走着。
虽然这些别墅不在市中心，可这边的环境是真的不错，所以他猜想这边房价也不可能低，而刚刚楚哥说生生慢住在这里。
李景找了个看上去干净的台阶坐着，看着路边的垃圾桶发呆，想象着生生慢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戴着墨镜的粉发男人出现在李景的视野。
李景几乎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人就是生生慢，他原以为网上图片上所谓的气质都是凹造型凹出来的，加了美颜滤镜，可是他没想到生生慢真的有那种浪荡又慵懒的公子哥气质。
看了网上对生生慢的评价，生生慢给李景带来了分裂感。
李景很想不通为什么网友对一个人的评价会如此的两极分化，但是他突然想起来一个小插曲。
半年前，李景替室友去给学妹代课时发生的事情。
那天下午课上到一半，一个女生突然哭了起来。
上课的老师没有责怪或者无视，反而细心询问：“同学，发生了什么小问题吗？方便说出来老师为你解答吗？”
女生擦拭着脸上一直流不停的泪水，委屈地问道：“苏老师！为什么那些男明星老是私下就换了个人一样？他们为什么老是塌房啊？”
老师仔细思考了片刻，认真说出的答案让李景记到了现在。
“一个人在对不同的人，不同的环境，所展现出来的态度是不一样的。就像是一个人他可能对待朋友很好，但是对待陌生人可能就会恶语相向。这是很正常的。而且明星的话，他们表现出来给镜头的一面，一定是他们想给大众看到的一面，通常来说，那一面很有可能是修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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