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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9章 不详的预感


一抹黑影蓦地从上方落下,青童一身黑色夜行衣,直挺挺站在房间中央,“你和皇上……”

        “你想问什么?问我用了什么手段,让皇上终于舍得看我一眼?”离裳冷声讥笑道,“还是为了替秦涫儿打抱不平?”

        青童面色一沉,整张脸仿佛结了冰,那夜,秘密潜入墨日城,他和荣木为了护送皇上离开,留下来断后,让皇上能有时间抱着重伤的离裳离开,但是,回到城镇后,他们才发现,皇上对待离裳的态度完全变了,甚至因此而故意忽视掉皇后的存在。

        对于向来把皇后看作最特别的皇上,这样的态度太过奇异,怎么可能不让他起疑?

        “不为我高兴吗?我为皇上出生入死,如今皇上终于看见了我所做的一切。”一想到这一路上南宫胤温柔体贴的态度,离裳脸上的冷意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甚至浮现了一丝羞涩。

        青童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飞身离去。

        直到他的身影从房间内消失,离裳这才阴恻恻地笑了:“连你也被她迷惑住了吗?青童!”

        当天夜里,南宫胤在宴会散场后并没有返回寝宫,反而是前往离裳的住所,一夜未归。

        “主子。”幽兰回到寝宫,却惊讶的发现往日里这个时辰必定进入梦乡的主子,竟仍未曾入睡,心头咯噔一下,联想到皇上易于寻常的态度,心里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宴会热闹吗?”秦涫儿坐在漆黑的房间里,低声问道,语调平平,根本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幽兰不知道该怎么说,更不知道该不该把皇上下达的旨意告诉给她,手脚僵硬地站在房间内,欲言又止。

        “半路从宴会中回来,发生了什么事吗?”秦涫儿并非笨蛋,若是平时的幽兰,此刻必定早已腻歪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向自己说着宴会上的事。

        幽兰吞吞吐吐半响,终是硬着头皮问道:“娘娘,您和皇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争执?”

        不然,为什么皇上会这么对待她?

        秦涫儿面色一沉,心头泛起万千苦涩,争执?她和他甚至连平静的说一句话也不曾有过,又何来的争执?

        “主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这次回来,皇上他变成这样?”幽兰真的想不通,对主子一向体贴、温柔的皇上,怎么会做出忽然封妃的举动?而且那人还是主子以前的奴婢。

        “他有做了什么?”秦涫儿低声问道。

        “皇上他……他封妃了……”吞吞吐吐的一句话,却让秦涫儿脸上的血色刹那间消失得一干二净,漆黑的房间里,她惨白的脸色好似厉鬼,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比寸寸冰封,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封妃?他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为离裳正名吗?

        “哦,是吗?”秦涫儿故作平静地开口,“本宫累了,想歇息了。”

        见她面露疲惫,总是幽兰心里头再着急也只能悻悻地闭上嘴,乖巧地将床榻铺好直到守着秦涫儿睡去后,她才小心翼翼挪动着步伐离开房间。

        一夜辗转难眠,秦涫儿鲜少的没有睡懒觉,在日出时分便清醒过来,换上奢华名贵的凤袍,将长发打理好,准备用膳。

        “外面在搞什么?怎么吵吵闹闹的?”坐在椅子上,秦涫儿拨弄了几下银碗里的清粥,疑惑地听着从阁楼外侧的传来的碎响,轻声问道。

        幽兰脸色微微一变,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她的脸色。

        “怎么,和皇上有关?”用脚丫子想也知道,能够让她如此犹豫、矛盾的,除了南宫胤还能有谁?那狗皇帝又要玩什么?不过才回宫第二天,他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做点让人惊讶的事情吗?

        “主子,是皇上上朝前下令,奉离裳为裕妃,入宗碟,并且入主凤溪宫。”

        “叮当。”勺子蓦地从秦涫儿的掌心滑下,她面色一冷,沉声道:“凤溪宫?”

        那里,是苍澜国开国以来,历任皇后的居所!

        从未听说过任何一名妃子入住其中,南宫胤的突如其来的旨意,就像是一巴掌,狠狠地扇在秦涫儿的脸上。

        “蹬蹬蹬。”零碎的脚步声从阁楼的拱形月门外传来,正坐在后花园替踏雪喂着杂草的秦涫儿耳廓微微一动,侧目看去,只见一大帮太监鱼贯而入,领头的正是李德。

        “奴才拜见皇后娘娘。”李德瞅见她的身影脚下的步伐立马打了个弯儿,屈膝行礼。

        秦涫儿拍拍手,从地上站起,“大清早公公不在皇上身边伺候,跑这儿来做什么?”

        这半个月,南宫胤就像是遗忘了她的存在般,未曾有一日回过寝宫,更不曾见过她一面,每日过着三点一线的生活,朝堂、御书房、后宫,除南宫胤外,接连好几名妃子受宠,而被封裕妃的离裳,更是得尽宠爱。

        宫中有传言,秦涫儿已然失去宠信,她不在乎,甚至安分地待在这寝宫中,闭门不出。

        “娘娘,皇上下旨,让奴才领人来,替您收拾行李。”李德看天看地不敢看秦涫儿的脸色,话音刚落,一股冷气便从他头顶上传来,他心头一紧,只觉得压力山大。

        “收拾行李?”秦涫儿眉头一蹙,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容,却带着几分锋利几分锐气。

        李德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是……是啊。”

        说实话,他也压根没弄明白皇上究竟是什么想法,即便皇后做错了什么事,这样的冷遇,真的好吗?她身上可是背着累累战功啊。

        “理由呢?”秦涫儿轻笑着问道,手掌轻拍着踏雪的脖颈。

        “这,皇上没说。”李德摇着头,觉得自个儿才是最可怜的人,帝后不合,他夹在中间,很难做人有木有?

        “哟,这不是皇后吗?臣妾拜见皇后。”一道趾高气昂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秦涫儿眸光一沉,即使没有抬头看去,她也知道来人是谁,要说现在后宫里,能如此得意,如此骄傲的女人除了离裳还能有谁?

        尼玛的,不知道太高调死得早吗?

        离裳着一身名贵的流苏长裙,在几名一等宫女的簇拥着,宛如众星捧月般,走来,院子里的宫人纷纷屈膝行李,自然地朝两侧站开,留出一条通道来,让她行过。

        翻飞的衣诀停在秦涫儿的面前,离裳素来清冷、寒霜的面容,此刻却挂着胜利者般的张狂笑容,“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秦涫儿也不叫起,就这么任由她站着,自己优哉游哉地摸着踏雪的鬃毛,好似全然没看见她这个人。

        离裳心头微怒,没想到秦涫儿这么不给自己颜面,一时间,也不知是起还是不起。

        她身旁的宫女怒声道:“皇后娘娘,我家主子在向您请安呢!”

        “哦呀,本宫这几日眼神有些不太好,着实没有看到裕妃的到来,快快请起。”秦涫儿这才仿佛回过神般,貌似大度地挥手,示意离裳起身。

        这么大一大帮,怎么可能看不见?离裳不屑地在心头冷哼一声,任由婢女搀扶着站起,“没关系,皇后娘娘向来眼高于顶,如臣妾这般渺小的存在未曾被娘娘放在眼里,也是理所当然的。”

        充满硝烟味的话语,让众人莫不是垂头保持缄默,哪怕是瞎子也能感觉出来,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或者说是离裳单方面的挑衅。

        秦涫儿也不怒,如果连这么低级的挑衅也能让她大动肝火,她索性抹脖子自杀得了。

        双眼弯起的弧线愈发柔和,好似子夜时分天空上绚烂美丽的钩月,虽极致轻柔,却又莫名的透着一丝冷寂:“承蒙夸奖,没想到你眼光还不错。”

        “……”瞬间,众人纷纷窘了,这话真的是夸奖吗?为毛他们只听出讽刺啊。

        “哦,对了,本宫呢似乎马上就要搬离此处,不知道裕妃今日前来,是特地来送行的,还是来替本宫搬家的呢?”秦涫儿貌似纯良地歪着头,对离裳笑脸相迎。

        李德默默的将脑袋扭向一旁,捂着嘴双肩直哆嗦,他怎会看不出这皇后娘娘啊是特地消遣裕妃呢。

        “你!”离裳脸上得意的笑容瞬间僵住,面色扭曲得有些滑稽,但好在她的理智尚存,咬着牙,拼命忍下这口恶气,“皇后娘娘的口才与日俱增啊,臣妾还以为,这段时日皇上的冷落会让娘娘伤心欲绝呢,呵,或许在娘娘心里,皇上根本就没多少分量,是吧?”

        这是赤裸裸的挑拨离间!秦涫儿失去宠幸的事,就像是一道还未结痂的伤口而如今,离裳正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广袖下的拳头黯然握紧,她不怒反笑,“不知道裕妃上辈子是做什么的?”

        “什么意思?”离裳下意识反口问道,丝毫没有留意到身旁李德脸色抽搐的表情。

        如果他的预感没错,通常皇后说出这种话来,那么后话绝不会是什么好听的。

        果不其然,秦涫儿笑靥嫣然地开口:“本宫猜呢,裕妃上辈子定是做虫子的,而且还是一只特大的蛔虫,要不,怎么会知道本宫心里的所想所念呢?”

        “秦涫儿,你敢羞辱我?”离裳瞬间暴怒,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从未被人当面如此羞辱、讽刺过,而且还是一个失败者!这叫她怎能不怒,怎能不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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