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家庭
第二天十二点半，温如栩到了那家“鱼霸天”。章惟钦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玩手机，看见他来了，立马站起身。
温如栩走过去，听见章惟钦说：“万衡到了，徐文谦他们还没到，先进去还是在外面坐会儿？”
温如栩说：“那先进去等吧。”
章惟钦带着他进去，绕过前台，里面是个小包厢。
万衡坐在里面，应该是正在跟他女朋友发语音：“茜茜，那你几点才能出门啊？”
看见章惟钦带着温如栩进来，他先打了声招呼。
温如栩还没来得及回，他已经又开始给女朋友发语音：“你妈怎么回事儿啊，最近怎么管你管得这么严！”
章惟钦说：“别管万衡，他想女朋友想得快发疯了。”
万衡觉得这话是对他的夸奖：“嗯嗯，你没女朋友你当然不懂喽。我们这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一个“秋”字被他跟唱戏一样拖了老长，连温如栩都被他那造作的语气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章惟钦则显然已经是见怪不怪了，他拿了一副餐具放到温如栩面前，说：“徐文谦他们也快了，等他们到了就让店里上菜。”
温如栩点头：“没事儿，不急。”
万衡发完了语音，又双手往桌子上一趴：“唉！茜茜今天要四点多才能出门了，她家还有九点的门禁，算起来我们在外面还玩不到五个小时，真惨啊！”
章惟钦手里还玩着游戏，嘴里不忘给温如栩介绍：“白茜茜，他女朋友。”
万衡趴在桌子上看了他和温如栩一眼，突然叹了一口气：“唉，从前和你一起玩的时候，你这张脸就让我压力很大！现在如栩也和我们一起玩，我压力更大了！你们待会儿吃完了就快走，别让茜茜看到了。”
章惟钦抬了抬头，做了个无奈的表情：“那怎么办呢？谁叫我们长得帅啊。”
万衡观察了一下温如栩的脸，这才对章惟钦说道：“你这话不对。”
一局游戏结束，章惟钦问：“怎么不对？”
一个男生从门后走进来，揉了揉温如栩的脸，夸张地说：“我们如栩，光用帅字形容不了！用佟薇的话说，那叫长得好看长得精致长得……”
周游还想继续拼凑词汇，温如栩一把拉开他的手：“你闭嘴吧。”
周游进来之后，徐文谦、方旭、梁佑俊也跟着进来了。
万衡接着周游的话说：“她们女生真是词汇量丰富，茜茜第一次见到章惟钦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后来见多了就只会说帅了哈哈哈。”
他拍了拍身边的徐文谦：“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对皮囊的喜欢是会一点一点消失的，感情才是长久的！”
徐文谦倒了杯水喝：“哦，所以白茜茜现在不喜欢章惟钦的脸了？”
万衡一把抢过他的水：“你怎么这么肤浅！”
“哎呦喂，我都快饿死了你们还有力气吵架。服务员，可以上菜了！”梁佑俊坐在了方旭身边。
吃完饭，白茜茜发消息说她提前出门了，万衡火急火燎地就收拾东西走了。
梁佑俊说：“那我带大家去个地儿接着玩儿。”
几个人兜兜转转，跟着梁佑俊到了安城一中对面。
原来学校对面的巷子里有个黑网吧，梁佑俊他们几个住宿生放假常来这儿。
周游坐到了方旭旁边：“这叫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吗？刘海洋不查这儿？”
刘海洋是他们学校的教导主任。
“怎么不查，前两周周天每隔两小时过来查一次。不过这周我听说刘海洋出去开会去了，放心吧，绝对安全。”方旭回道。
温如栩和章惟钦、徐文谦坐在后排。
温如栩对游戏没什么兴趣，玩了几轮就累了，正想着找部电影看看，章惟钦把自己的椅子往左边靠了靠：“觉得没意思？要不出去走走？”
温如栩犹豫了一会儿，但最后还是点点头。
章惟钦和徐文谦说了声，然后又在他们刚拉的鱼霸天小分队里发了消息，这才带着温如栩出去了。
安城一中离商业区不远，这其实挺特别的。一般的学校都会远离市中心，免得环境太过嘈杂。不过一中是百年老校了，搬迁也麻烦。
所以一中对面还挺热闹的，店铺和小商贩都不少，小巷子里很多卖小吃的。
温如栩就跟着章惟钦走在其中一条巷子里。
温如栩开口问：“我听他们说你妈妈是一中的老师，你是从小就住在这一块儿吗？”
章惟钦说：“对。我妈在一中工作很多年了，结婚以后我爸也跟着她住在学校旁边那栋楼里。后来攒了点家底，觉得那儿的房子也挺好，就自己买下来了，所以我从小就住这儿。你呢？”
“我？”温如栩笑了笑，“以前我爸妈带着我和我姐住在天街花园，后来他俩离婚了，就把那儿的房子卖了。之后我爸又和我的……”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然后继续说道，“继母，结婚了。他们结婚后就搬到了云湖御景。”
章惟钦看了看他的脸色，问：“那你……继母，对你好吗？”
温如栩的语调没怎么变：“她挺好的。”
又开玩笑：“反正没虐待过我就是了。”
“那她是什么时候到你家的？”章惟钦又问。
温如栩笑笑：“你是想问我爸妈离婚是不是因为她吧？不是，没那么狗血。”
“我爸妈当初是自由恋爱，结婚前都觉得对方独一无二，结婚后生活却处处鸡毛。离婚以后我爸就娶了我现在的，贺阿姨。他俩相敬如宾，后来又有了孩子，也挺好的。”
之后他俩又继续在学校周围逛了逛，章惟钦掏出手机看了看，鱼霸天小分队群里的消息已经是99+。
章惟钦看到有个艾特，是方旭跟他和温如栩交代他们已经回家了。
温如栩也刚看完消息，“那我们也回家吗？”
“行，我家就在前面了。你怎么回？”
“我坐地铁，走几步就是进站口了。”
“那行，明天见。”
温如栩挥了挥手：“明天见。”
和温如栩告别以后，章惟钦很快回到了家，他把围巾解下来挂在挂钩上，又在玄关处换了鞋：“妈，我回来了。”
邵莹莹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说：“宝贝回来的刚好，你爸只差最后一道菜了。”
话音刚落，章鸿就端着盘子出来了。
章惟钦先去洗了手，然后进厨房拿碗筷。
饭桌上，邵莹莹问：“今天出去玩得开心吗？”
章惟钦说：“挺开心的。和几个朋友一起出去吃了顿饭，然后在学校对面那些巷子里散了散步。”
邵莹莹抬头：“哟，新朋友？”
“嗯，我同桌，跟你们提到过的，温如栩。”
他爸章鸿纳罕：“你怎么知道是新朋友的？”
邵莹莹扶了扶自己的眼镜：“我儿子平时和谁一起玩儿我不知道吗？你看徐文谦万衡那几个，谁像是有耐性陪他在一中对面散步的人？”
章惟钦笑起来：“妈我录音了，明天就放给徐文谦和万衡听。”
邵莹莹不置可否，转而说：“我上周翻了翻你们班的数学周考卷，一眼就注意到这个温如栩的卷子了。那字写的是真好看，步骤也详细，换了我就直接给150了，结果老张还能给他扣个两分。唉，这样的学生要是在我班上，我做梦都能笑醒。”
“你之前分析期末成绩的时候是不是说过他的数理化差了一点来着？”章鸿问。
“是啊，相比其他科目的单科排名来说确实差了一点。但是这一学期他这数学一下就上来了，肯定是寒假在家认真学了。不知道其他的怎么样。”
章惟钦说：“单从周考成绩来说的话，物理和化学也有进步。”
邵莹莹一笑：“哟，那你可危险了。他的数理化要是也上来了，就没短板了。而且我上次瞄了一眼文科班的成绩，文科前三的语文和英语也就跟他的差不多。”
章鸿边给邵莹莹剥虾边说：“有竞争，那是好事情。一个人得意得久了，就容易骄傲自满、停滞不前，不能完全地挖掘出自己的潜力；但是有竞争的话，大家就始终处于一种你争我赶的氛围中，谁也不敢先停下自己的脚步。高考，是面对全国各省的，对手，是成千上万的，不能只看到眼前的一点排名。你们都在一中上学，又各有所长，要充分利用好这种便利条件，互帮互助、共同进步。你、这个温如栩同学、还有那个女生，是叫佟薇是吧，都要……”
章惟钦和邵莹莹对视一眼，知道章鸿又开始他的领导式发言了。不打断的话，他能一直说到晚上去。
邵莹莹撒娇道：“哎呀你怎么还没剥好啊？我想吃了。”
章鸿立刻说：“马上马上。来，老婆，剥好了。”
吃完饭，章惟钦直接回了房间。
把几张卷子做完之后，他拿过手机，看见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一点。
他翻了翻消息列表，看见了温如栩的名字。
如栩。
东门之枌，宛丘之栩。
名字还挺美的。
时间一晃到了四月，知贤楼前两棵对称的海棠树开了花，有人在上面偷偷绑了许愿的卡片。
这两棵海棠据说历史悠久，从前知贤楼还是教学楼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在开花的时候放许愿卡片也渐渐成了习俗。不过教导主任刘海洋有时候也会去那边转，所以大多数卡片写的都是身体健康学业进步之类的。
从知贤楼往前走一段，经过行政楼之后，就是17班所在的教学楼。早晨的阳光洒在前排同学的课桌上，“唰——”地一声，是位女生拉上了窗帘。
早餐时间，教室里没什么人，后排的方旭和梁佑俊也不在。
万衡下楼去找白茜茜了，徐文谦吃完早饭在做作业。
章惟钦桌上平铺着一张卷子，他习惯于把所有书和练习册都放在桌子里，桌子里放不下就另外再找个箱子放，然后把箱子放在脚边，反正课桌表面的可使用面积一定要够大。
温如栩则不同，他课桌侧面是挂书袋，桌上还放着书立，桌肚里放课本和笔记本，书立里放练习册，甚至连练习册的顺序都是按照语数外理化生的顺序摆放的。
课桌空间不大，所以他平时做卷子都会对折。
徐文谦生无可恋地做着物理作业，说：“这烂物理我是一天也做不下去了。”
他随手转了转笔，对温如栩说：“如栩，当初分科的时候你的文科科目成绩也很好吧，你为什么在两科里选了理啊？”
温如栩停下了手中的笔，但很快就笑了笑：“想选就选了，没什么特别的。”
其实温如栩的成绩不管是选文科还是选理科都能排在前列，徐文谦也就是随口一问，听了这话也就继续说：“唉，你和章惟钦这样的，其实选文选理也没什么区别。”
温如栩问他：“那你呢？这么烦物理还选理科？”
一说起这个，徐文谦倒是来了兴趣：“好啊如栩，程老师分析班里分科考成绩的时候你是不是没认真听！”
温如栩看向他：“我就听了我自己和周游，没怎么听别人。”
章惟钦笑着说：“徐文谦就是我们班分科考时的历史最低分，当时程老师说他以后可以去踩高跷。”
“同样是一百分，左脚历史站在地上，右脚生物站在天上！”徐文谦也不觉得不好意思，自己把章惟钦后面的话补全了，“虽然历史和物理都很烦，但物理我至少还能看懂一点。”
八点整的铃声响了起来，英语科代表佟薇上台，准备听写单词。
几个人也就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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