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田恬终于搭上了公交车，一路遮遮掩掩地回到家。
下了公交车几乎都是用跑的回家，就连经过门卫岗李大爷要问她战况如何，她也来不及搭话，
一路小跑上楼，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包扔了，直接冲进洗漱台。
她用了小半瓶卸妆水才把脸上染的颜色清除干净，搓得她掉了几层油皮，几乎要脱胎换骨。
洗完脸，田恬低头一看，一身雪白纯色的t恤也染了色，报废了。
田恬的皮肤比较脆弱，之前洗脸的时候狠了点，搓得脸上小血丝都暴现了，整张脸红彤彤的，洗完脸后一直不敢出门，在家敷了好两张冰冻冷膜才稍微恢复一点原本的样子。
吃晚饭的时候，田恬忽然想起昨今早有扛摄像机的人来拍她们，急忙打电话给王璐。
王璐刚刚从电台调到电视台，如果刚才拍摄的人是电视台的，她应该打听得到。
田恬讲明意图，被王璐喷一通。
“你叫田恬，不叫傻白甜，怎么人家叫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
“非法集会如果定罪会有多严重你知道吗？你不要你工作了！”
骂归骂，但是闺蜜有难，不能见死不救。
“我去问一下新闻部的人，看看今天是谁出的新闻，如果有你的大头像，就帮你剪掉。”
“璐璐，不单是大头像，就是露出我一只眼睛一只鼻子一根手指头都不行！要是被校长知道了，我就死定了。璐璐，你先救我一命，我以后一定对你肝脑涂地！”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丫头就该吃些苦头，等我消息！”
过半个小时，王璐电话给田恬，说摄像的不是她们电视台的。
田恬放下电话刚稍稍宽心，转念一想，还没落到实处的一颗心又吊了起来。
那是哪家媒体啊，还不如是王璐所在的电视台呢，起码可以帮她剪掉大头像。
田恬晚上一直睡不好，忧心忡忡的，几乎是睁着眼睛听到鸡鸣声才睡着的。嗯，没错，大楼里楼顶上有阿姨养了鸡，田恬偶尔可以听到鸡打鸣。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迷迷糊糊睡过去，睡到中午才饿醒。起来煮了牛肉番茄面，味道自认为比昨天有了进步，连汤都喝干净了。
下楼扔垃圾的时候听见李大爷跟黄阿姨说话。
李大爷正在气愤昨天的事情，“谁让你们不带上我！瞧吧，老张还是进医院了。”
黄阿姨也有些心虚后怕，只是死鸭子嘴硬，“就算昨天带上你，又能怎么样，老张还不是一样会进医院。”
“那怎么能一样呢，如果我去了，我先将那看门的小子放倒，咱们直接冲进去跟他们的经理谈。大家就不用在外面晒那么久的太阳，吃那么多的苦，事情早解决了。”
“你看你，三句不离一个打字。是我们一开始不愿意进去的，你要是放倒了人家的门卫，咱们也不进去。唉，都怪那老张，自己忘记吃药，晕倒在人家的接待室里，唬得我们一群老人慌手慌脚不知道该怎么办，还是人家宋特助帮忙联系了救护车。”
“那……那接下来怎么办？”李大爷虽然知道了张伯现在无事，可听黄阿姨说起当时的情形还是有些无措紧张。
“还能怎么办，凉拌！”黄阿姨也颇感烦恼，转念一想，又道：“管他呢，老张受人家宋特助的恩情让他自己去还，咱们小区的事呀，还得继续谈。”
田恬问黄阿姨，“阿姨，张伯住院了吗？”
“是呀。老张一直患有间歇性心肌梗塞，这两天恐怕是忙着张罗着抗议的事情忘记吃药了。昨天在人家接待室里突然发作。幸亏宋特助及时拨打了120，又赶着陪着去医院。老头老太太们出门没带什么钱。就是有，也是身上几十块买菜钱，最后还是，还是人家宋特助帮忙垫上了住院押金。”
及时送医了，那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您知道张伯住在哪家医院哪间病房吗？”
“知道。”楼上阿姨将医院房号告诉了田恬，瞧了瞧田恬的神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小田，我们下周打算去政府，你能去吗？”
田恬将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阿姨，我就不去了，我下周一周都有课。”
楼上阿姨脸上有些尴尬，“是呀，是我忘了，你们年轻人还要工作呢，不可能像我们这么清闲的，昨天谢谢你啦！”
“不……不客气。”田恬脚底抹油溜了。
-
医院的消毒药水味有些呛人，病人和家属来来往往，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愁容。
高世展从g市人民医院住院部大楼电梯出来，路过护士站台的时候瞥见一抹淡蓝色，在白色的空间里显得尤为清新淡雅。
年轻女孩的如清泉般的声音传来：“请问，张鹏张先生的病床号是多少？”
他循着声音看去，只看见一个窈窕纤细的背影，乌黑的长发扎成马尾的形状，有些眼熟。
宋齐陪在他的身侧，“已经协调医院给张鹏老先生换了单人间病房。”
他嗯了一声，脚步未停，大步流星地继续往前。
田恬提着水果按照黄阿姨给的信息去看望张伯，结果病房里根本没见，她只好跑到护士站台询问，一问才知道张伯转了病房。
等她找到张伯新换的病房时，病房里已经站着有好几个人。
全部都是西装革履英气逼人的男子，雄性荷尔蒙气息强大到要挤爆那间小小的病房。
田恬被这种精英男性的强大气场挤了出来，一只原本已经踏入病房的小jio生生缩了回来。
她躲在门口边上探了探头，里面好多帅哥，即使是那几个上了年纪的男子也算是中老年人中的帅哥，另有两个年青人特别出众。
其中一个是昨天见过的宋特助，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脸上永远带着和煦的微笑。另外一个个子很高，只看到一张英气逼人的侧脸，虽不见其全貌，却让人觉得他眉眼凛然，气质卓越。
田恬估计是方正集团的高层来看望张伯，她不想跟他们碰面，乘着没人发觉便挪了步子坐在走廊里的凳子上，打算等他们出来后再进去。
高世展与宋齐走出病房，忽然感觉身边一阵清风拂来，微微带有清新的香甜。
一个娇俏的身影从他身旁起身，又从他身边飘过。
飘过的女孩身上穿着淡蓝色的过膝连衣裙，乌黑的眼睛似在清泉侵泡过一般，又清又亮，长发和衣裙轻拂而过，仿佛一只翩跹的蝴蝶。
原来的她的眼睛是长这样的！
他脚步微顿，本能地回头看去，冷不丁的，被张经理一张挂着假笑堆满横褶子的菊花脸堵住了他的视线。
他再偏一偏脸，俏丽的身影轻巧地进入了刚才他出来的房间，不见了。
莫名微恼，干脆问张菊花，“昨天舆论把控怎么样？”
他刚才步伐停滞，随即及恢复常态，动作轻微到让人不可查觉，即使突然转身回头，旁人也以为他是要问张经理话。
张经理连忙汇报：“许经理已经跟新闻部门取得联系沟通，地方主流媒体昨天的确收到了爆料热线，不过他们都表示不会特别报道昨天的事情，只是一些网页上还是出现了市民用手机拍摄的视频，而且昨天120急救车直接开来公司大门，又有抗议者从我们公司里抬出来，就算责任不在我们，恐怕还是有些口舌难辨。”
他窥了窥高世展的脸色，“高总，您看要不要请方和小区的代表在媒体面前做个说明。”
高世展唇角含着冷笑看向他，“你觉得以目前的情况，老爷子老太太会替你澄清？”
张经理被他的冷笑惊骇住了，怔在原地动弹不得。
还没等张经理消化高世展的冷笑，总裁的新指令一个一个地像炸弹一样投向他。他无暇思索刚才总裁的那个反应，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总裁的新安排。
“你让公关部的人继续关注舆论动向，适当地将实际情况跟网民透露一下，也不用一味地撇清干系，免得过犹不及，适得其反。”
“曾市长还是支持我们im项目的。项目有利城市名片效应打造，政府很重视。你们要尽力争取政府最大支持。”
“另外，原本由总部牵头的教育项目我打算放在g省。我想选一所中学和一所大学做项目试点，你尽快联系安排。”
张经理忙不迭地应是。
将总部的项目下移，当然连资金也跟着下移，新项目可以让公司出现积极的新动态，可以转移众人关注的焦点，投资教育项目，虽然不赚钱，但是可以获取地方和市民的好感。
张经理觉得总裁做事比当年高老爷子年轻时还要更加成熟有范。这次项目的公关危机处堪称典范，恐怕若干年内还会被当成公司运营的典型案例被人吹捧研究。
只是，刚才那个冷笑，是什么意思？
张经理站在原地抓耳挠腮，即使再给他十个胆也不敢追问刚才的事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高世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宋齐从张经理身边经过，张经理也顾不得多想，一把抓住宋齐的胳膊，“宋先生，为什么高总不同意请方和小区的人出面澄清？”
宋齐见他这段时间确实备受折磨，于心不忍，提醒他，“张经理，商人重利，却更要擅利。现在公司和方和小区业主的关系刚刚稍有缓和，一点小恩小惠就想让别人帮你解难，实在——不妥。”
宋齐为人温善圆滑，到底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伤人脸面。
况且，目前公司也只是做了应该做的事情，对方是思想比较顽固的老头老太，别到时候又被老人们说挟恩相逼，反而引起方和小区业主的反感。
张经理如醍醐灌顶，“多谢宋先生，要不是您提醒，我差点又要给公司惹祸上身了。请您一定要多提点一下老哥。以后你有什么事，老哥一定鼎力相助。”
“张经理，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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