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救生员是全场最忙的人

扑通！
  一阵水花扬起，岸边的救生员如利剑般扎入水中。
  导演心里咯噔一声。
  他说什么来着？新人果然溺水了！
  导演瞪了副导演一眼，副导演也是一脸心虚。
  他心里暗道，那家伙溺水演得那么好，不会一到水里就露馅吧？
  救生员摆弄着单臂，在水上划起阵阵白浪，他的水性极好，水中行进的速度不亚于岸上跑步的速度。
  等到救生员夹着腋下的伤员上岸时，对岸的几名女生发出连环的尖叫。
  副导演又是小跑着上来，想看看洛南的情况，如果不行的话真要换陈昆的儿子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救生员带上来的不是洛南，是陈昆本人。
  副导演愣了半天，忽然有一种家属扑到蒙着白布的担架前，哭了半天结果发现认错人了。
  “好像不关我的事……”副导演是负责群演和次要镜头的，主演出事应该是导演和陈昆那经纪人要忙活的事。
  导演从后面挤过来，副导演特意给他让开了位置。
  一看到溺水的是陈昆，导演也有一种错位感。
  只见陈昆意识迷糊，而后上岸的洛南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正在给陈昆做心肺复苏。
  “……他怎么了？”导演抓住一旁抖落水珠的救生员。
  救生员拿着毛巾擦拭着身上的水，说：“呛了几口水，没啥大问题。”
  导演又转去问洛南，当时二人挨得太近，周围又是水花溅射，唯一知道真相的只有洛南。
  “他为什么会呛水的？  ”
  洛南耸耸肩，说道：“不知道，可能下水没热身，腿抽筋了吧？”
  陈昆的儿子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走过来，确认老爸没死后，他又玩着手机原路返回。
  他的视线从未离开过手机屏幕。
  现场过去十分钟，陈昆才慢慢醒来。
  他睁开眼看到的第一眼，正是洛南的脸。
  陈昆嗷一嗓子地跳到一边，心有余悸地盯着洛南，似乎在揣测他的是人是鬼。
  而他压根没有注意到，自己发出了多么丢人的声音。
  一旁的剧组工作人员小声议论起来：“刚才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是猴叫？”
  “好像是陈昆老师发出来的？”
  “不能吧……”
  陈昆耳尖，听到了他们的议论，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耳根发烫。
  导演一脸关心地贴过来：“陈昆老师，你没事吧？”
  “没，没事。”
  陈昆再次瞄了洛南一眼，后者一脸无辜的模样真叫人不爽。
  陈昆走到洛南跟前，指责道：“你表演痕迹太重，动作浮夸且用力过度，最重要的是不听指挥！”
  洛南认真地点头，表示虚心接受陈昆的指导，最后问了一句：“您说得对，但您为什么晕过去了？”
  陈昆：“……”
  既然是自己先犯的错，陈昆也不好直接把洛南踢掉，他提出再来一次，这次他保证不会再耽误拍摄进度。
  两人重新落位，电影再度开拍。
  十七分钟之后，救生员如离弦的箭般再度射入水中。
  玩着手机的陈昆儿子再上来查看时，他的老爸正如同一只鲸鱼般口中喷吐出笔直的小水柱。
  救生员郑重地询问陈昆是否真的会游泳，陈昆的经纪人非常肯定地说会。
  “既然这样，两次呛水的原因可能是受到了惊吓或者其他干扰。”
  听完救生员的讲述，导演看向刚上岸的洛南。
  “我尽力在克制动作幅度了，这次他都没碰到我就晕了，不信你们看回放。”
  导演到监视屏前，调出刚才拍摄的片段，仔细确认之后，证实洛南的说法没错。
  陈昆在游向洛南的过程中，忽然像是一台启动的潜水艇般吭哧吭哧地朝水下钻去了。
  等到把陈昆唤醒，陈昆心高气傲地要求再来一条时，已经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这次陈昆直接晕倒在浅水区，连救生员都没有惊动，是洛南把他拽回岸上的。
  “嘶——怎么越晕越快了？”导演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难道陈昆老师不溶于水？”
  和晕倒用时相对应的，是陈昆对洛南的态度。
  第三次醒来的陈昆，见到洛南就跟活见鬼一样，退避三舍，躲得老远老远。
  他看向洛南的眼神充满怨言，导演问起，他也只回答一句话：“他太吓人了！”
  问起陈昆何时能再度下水，得到的回答是他需要做做心理建设。
  这一做，就是一个小时。
  陈昆披着速干毛毯，坐在自己的折叠椅上，浑身哆哆嗦嗦，不知是冻得还是吓得。
  这回不仅是工作人员，连河对岸看戏的本地民众也有异议了。
  “怎么回事？怎么不拍了？”
  “这个叫陈昆的行不行啊？一把年纪了，和一个小年轻对戏都费劲。”
  “陈昆老师一定是连续拍戏太辛苦了，我好心疼嘤嘤嘤。”
  “要俺说，那个小年轻演得比老的好多了。别杠俺，俺不懂艺术，俺只是实话实说。”
  导演也头疼呢，眼看着天马上要黑了，失去太阳的光线，今天这条就没法再往下拍了，只能等到明天同一时刻。
  关键是拍完河岸的戏，还要赶下一个场，每个场地预约都是有时间限制的，拖时就要罚款。
  陈昆那边，他的儿子和经纪人都在给他打气加油，争取天黑之前再拍一次。
  唯有副导演可能知道原因所在，他走到洛南身边，语重心长地叮嘱道：“你一个新人演员，稍微克制一下演技，别抢了人家的风头。”
  洛南无奈地答应下来，这是他头一次听说演得太好也不行的。
  陈昆儿子劝了半天，陈昆恍恍惚惚地盯着儿子，心中又鼓起了劲。
  “儿子，就算是为了你，我也要坚持下去，给你拿到角色！”
  儿子毫不留情地戳穿他：“爸，你能坚持不昏过去把这条演完就很不错了。”
  一听连儿子都不给自己留面子，陈昆心中的倔强之火顿时冒了起来。
  他一抖身上的毛毯：“难道真叫儿子都看扁了不成？不可能的，来！再来！”
  十九分钟后，救生员第三次窜入水中。
  陈昆比上一次多坚持了两分钟。
  进步斐然。
  副导演悠悠地感叹道：“这救生员的钱，花的真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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