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怎么先晕了

等化妆完毕，化妆师离开。
  洛南趁她转身的时候，悄悄拿了一块卸妆棉，出门的时候把自己脸上的妆抹掉。
  不能说化妆师不专业，她给的妆容已经相当接近溺死者的模样，只不过太过浮夸，反而失真。
  一看就知道没有真的见过溺死者。
  拍摄场地离兴安剧场不远，从西门出去不到两公里，洛南远远瞧见一伙人围在河岸旁边。
  人群之中立着一根高高的收音话筒和三组四人多高的打光灯，充分彰显出它们存在这里的功能。
  现场除了剧组内部人员，更多的是围观的群众。
  可能是都没见过明星来自己家乡拍摄，河对岸围了一层又一层的当地民众，受到好奇心的驱使，纷纷抢占前排驻足观看。
  没抢到前排的，已经爬上河岸旁的小树，蹲在树上掌握更广阔的视野。
  副导演在一边统筹群演，见到洛南过来，远远地招手。
  “这边！”
  洛南走过去，离得近了，他也看到男主角陈昆和戴着墨镜梳小辫的导演，两人正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副导演稍稍整理了一下洛南头上的假发，说道：“马上到你这条戏了，对了，你带换洗的衣服没有？”
  “没有。”
  副导演把手里一条干净的毛巾递过来：“现在是露天拍摄，没有更衣间，你到时候上岸用这个擦擦，别冻感冒了。”
  洛南接过毛巾，用力地点头。
  “谢谢副导演。”
  “副导演！”
  洛南这边刚感谢完，一道低沉的男中音把副导演唤了过去。
  副导演一溜小跑到陈昆身前，“来了来了！”
  “演我儿子的人找到没？”
  陈昆询问一声，他双手叉着腰，口气中更多的是催促。
  副导演先是看了一眼陈昆，又偷眼去瞧导演，只见导演冲他使眼色，让他顺着陈昆的话往下接。
  “找……找到了找到了！”副导演冲着陈昆一咧嘴角，“我给您找了一个特别专业的，保证满意！”
  “你要是实在找不到人的话，可以让我儿子来，正好他闲着在家没事，我让他出门来历练历练，”陈昆略带轻蔑地瞥向导演，“导演，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导演赶紧搭话：“不会不会！您父子俩同时出现在我的电影里，那应该是我们剧组的荣幸啊！”
  “行，再给你找的新人一次机会，不行的话，让我儿子上。”
  “老话怎么说的来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陈昆哗的一声甩开纸扇，故作潇洒地摇了摇，大步朝河岸走去，对面有不少他的女粉丝，他的举动立马引来一阵尖叫。
  面对这番景象，成熟沉稳的陈昆不会忘记自己的人设，演技精湛的他连和粉丝互动的动作都无比克制到位，他的笑容就像是昂贵奢华的礼物，每一个收到的粉丝都欣喜若狂。
  导演看着陈昆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副导演在一旁低声咕哝：“咖位大就是狂啊，随便几句就往剧组里面塞家属。”
  导演捂住他的嘴：“少说几句，他没要求改剧本已经很不错了。”
  “我就不明白，干嘛非要请他啊，你不知道他人到中年终于二度翻红一把，片酬都翻了好几倍！我们这时候把他请过来，不是成了冤大头吗？”
  导演摊开双手道：“他是制片人请的，你以为我有办法？再者说要不是请到这尊大佛，咱们的片子死板严肃，又跟死人沾边，你指望有谁去电影演买票来看？”
  副导演不再吱声，不过脸上依旧写满不服气。
  “对了，你找来演溺死少年的人呢？”
  “在那呢！”
  副导演把洛南叫到跟前，导演上下打量他一番，说道：“小伙子长得挺结实，会游泳吗？”
  “不会。”
  “呃……不会？”导演顿了一下，转而看向副导演，“你逗我呢？不会游泳的你找来干嘛？”
  副导演信誓旦旦地说：“他在陆地上也能溺死。”
  导演眯起眼睛，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副导演。
  “你是不是脑子秀逗了？我们这次是外景拍摄，是在真的河水里拍溺水，他不会游泳，怎么拍？溺死了怎么办？”
  “这不是有救生员吗？花钱请了的，不用上多可惜。”
  副导演实在不想放弃洛南这块好苗子，哪怕顶着导演质疑的眼神也要力保洛南。
  “导演，好了没有？”
  陈昆站在不远处催促道。
  导演眉头一紧，只好妥协地对洛南说道：“行了行了，你就在浅水区演，演得像一点。”
  得到首肯后，洛南进入拍摄现场，陈昆的视线仅仅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钟，又马上移开。
  他对着一旁游手好闲的儿子说：“看到没有？待会老爸我提出不满，把那个新人换掉，到时候你可要自己争取机会，毛遂自荐去演！懂不懂？别什么事情都靠老爸安排妥当了。”
  儿子玩着手机，似乎压根没听老爸的谆谆教诲，极为敷衍地用鼻音嗯了一声。

  陈昆恨铁不成钢地沉声道道：“这么大人了，一点出息都没有！不像你老爸我！”
  陈昆回到现场，两人站定位置，等现场调度准备完毕之后，导演喊了一声，全剧组进入了开机状态。
  陈昆骑着二八自行车在泥泞的小河边经过，他风尘仆仆，身上穿着灰色开衫夹克，鞋子上沾满泥灰。
  作为一名忍辱负重多年的工地工人，他和往日一般，来到河岸的上坡路段，站起身咬牙用力踩着脚蹬。
  这时，他听见哗啦翻涌的水声，目光一斜，捕捉到河水中央不断挣扎下沉的少年。
  “儿子！”
  陈昆认出了那名稚嫩的脸，内心仿佛被大手狠狠地揪住了。
  他失去了上坡的力气，连人带车狼狈地滚下坡来，他顾不上休息，踉跄着往河中心跑去。
  随着一个猛子扎入水中，陈昆迅速地游到河水中段，抱着扑腾的孩子。
  “别怕，别怕，爸爸来了。”
  陈昆安抚着洛南，试图把他拖到自己身边。
  但洛南的动作很大，如同一个濒死之人手脚不规律地拍打水面，完全听不进陈昆的声音。
  陈昆再三尝试把他稳定住都失败了，这下陈昆也有点恼火。
  副导演从哪找来的演员？
  演得用力过度了！
  陈昆心想着这是一个踢掉新人的好借口，然后强行用手扭正洛南的脸，这个时候他还不忘念台词：“别怕，别怕，有爸爸……”
  等他看清洛南那张脸时，他一下子脑袋一片空白。
  连游泳的动作都停住了。
  陈昆不小心连续呛了几口水，眼前一阵发晕。
  随着他咕噜咕噜地吐出几口气泡，竟然自己先一步沉到水下去了。
  【叮！失去意识！惊吓值+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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