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驭浪者们

人类将异兽共划分为了10个等级，等级划分依据包括HS病毒浓度占比以及对人类的威胁程度等因素。其中1阶异兽和8阶领袖级敌人之间的差距，甚至还没有8阶领袖级异兽和9阶大灾厄之间的差距大，8阶异兽与9阶异兽的实力之间存在一道天堑。
  截至今日，城市档案中有具体记录的达到大灾厄级别的异兽就两个。其一是灭绝了前文明的元凶，万恶的伊始—“尼德霍格”；另一个是在20循前入侵城市，共造成11座移动城市毁灭，数以百万计人类死亡的燃烬灾星—“苏鲁特”。而现在，北境联合将要面对的就是第三个，由塞壬唤醒的，沉睡在极地之海最深处的深渊之主—“利维坦”。
  利维坦的压轴登场让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绝望，那已经超出了人们对于生物这一概念的认知。众人都知道此时大灾厄的出现意味着什么，如果说领袖级异兽能够威胁到一片城区，那么大灾厄就是有着摧毁整个城市文明的实力。
  但是迪特里安仍然没有放弃希望，他相信这里一定还存在着破局之法，就算是大灾厄级别的敌人也一定存在弱点。通常来说消灭一只异兽有两种方法，第一种就是造成人们通常理解的致命伤，即攻击头部、心脏等关键身体部位；第二种就是破坏掉异兽体内的异核，不同异兽的异核位置或许不同，但大多数异兽的异核和心脏其实是绑定的，部分拥有特殊能力的敌人也只能通过第二种方法解决。
  利维坦的身体极为庞大，看上去像是一只被放大了几亿倍的深海蠕虫，它应该是一种无脊椎的环节生物，估计把它从海里拎出来完全展开的话应该能绕全部23座移动城市好几圈还有余吧。
  利维坦的头部很好区分，毕竟能够喷吐寒息的深渊巨口就那一张，看那张嘴的尺寸，估计要通过头部对其造成致命伤应该挺困难的。剩下就要锁定它的异核跟心脏的具体位置了。
  迪特里安让四片海域的所有探测无人机将分析图像上传总部，结果出来了，所有人都惊呆了。
  屏幕上全部都是红点标记，也就是说这些全部都是利维坦的异核，利维坦平均每一截躯干就有上千个异核，这些点不可能全部都是它的弱点，只击破几百几千个可能根本无法对其造成实质伤害！它一定还有别的弱点，一定还有！
  迪特里安鼓动整个总控制室的人上下搜寻，翻阅过每一张图片，最后只得到了一个令人绝望的结论：没有。
  迪特里安瘫坐在船长的座椅上，他漠然无助地看着面前传来的影像。
  11号港口的人们正在尽可能地逃向远离海岸的地方，他们突然注意到一个巨大的影子笼罩了整片海岸，人群只是停下来好奇地抬头看了身后一眼就再也迈不开腿了。利维坦的尾巴高高举起，随后直接砸向了海岸，耗费无数人无数日夜筑起的海岸高墙像泡沫般眨眼间灰飞烟灭，建筑物全部一触即碎。尾巴横扫碾过左边，接着又是另一边，最后被利维坦缓缓地拖回了深海之中，陆地上，人群、房屋，什么都没有了。只一击，整个11号港口就被彻底夷为了平地，无一人生还。
  人类在它面前显得何其渺小，人类第一次认清了自己与自然的差距，正因如此，所有人都接受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利维坦是海神的化身，是人力不可敌之存在，留给极地人民的结局只能有一个，毁灭。
  …………………………
  被彩斑鲸救了一命的沃伦特等人被送到了当时最近的6号港口，这里距离11号港口有相当远的距离，即便如此沃伦特还是感受到了利维坦刚刚甩下那一尾时造成的威压。他害怕下一个随时会轮到他们，得赶紧把零伊他们弄醒。
  他拼命挤压队友们的腹部，按照戈亚船长教给他的方法给所有人都挨个做了人工呼吸，过了好一会儿后，几个人也陆陆续续地恢复了意识。
  虹用手抹了抹自己的嘴唇，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很讨厌的感觉。沃伦特向苏醒过来的人都说明了情况，大家看到正在远海大闹的利维坦都陷入了沉思。
  眼下只剩零伊还处于昏迷状况，大家决定先和迪特里安取得联系。
  当迪特里安通过远程影像看到各位都还活着的时候，眼睛真的没忍住，留下了感动和惭愧的泪水。戈亚船长一句话没说，所有人都能理解迪特里安的做法，但是眼下不是该为这种事情的流泪的时候，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我们应该立刻联络移动城市，向城市申请支援。”
  “不行，极地可能撑不到城市的支援来的时候，更何况就算城市搬来了救兵，也未必能对付得了那东西。当务之急应该是尽可能地让利维坦远离海岸，减少它对居住区的破坏。”
  “难道戈亚先生有什么办法吗？”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在了这位传奇的老船长身上。戈亚.蒙洛夫闭上眼睛后缓缓给出了一个答复。

  “有。”
  那一刻，大家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惊喜和对这位老船长最高的敬意，迪特里安又再次见到了自己记忆中那个曾经征服大海，抗击风暴的英雄。
  接下来戈亚.蒙洛夫向大家进行了自己的一部分推测：“迪特里安，我们目前一共有多少座灯塔遭到了袭击？”
  “8分钟前的数据，是34座，也就是说我们几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灯塔，眼下已经没有反击的能力了……”
  “错！”
  戈亚.蒙洛夫否定了迪特里安的悲观言论：“据我观察，利维坦的身体虽然同时出现在了四片海域，但其实它真正能够造成威胁的应该只有头部和尾部这两节，而且它也只能用头部来牵引自己整体的行动，在这么短时间内，它不可能已经游遍四海摧毁了那么多灯塔，我想大部分的灯塔应该都只是与其部分躯干发生了碰撞，并没有被完全摧毁。”
  “确…确实！利维坦的身体温度极低，甚至能够冻结自己身边的海域，我想那些灯塔之所以与总部失去了联系，恐怕也是受到了利维坦的寒息影响。”戈亚船长点点头，肯定了艾特的想法。
  “所以我想，我们必须立即组织多支队伍分别前往各海域修复灯塔，要确保灯塔的落陨炮能正常使用，那将是我们决胜的关键。”戈亚的话终于让众人看到了一点希望，迪特里安和总部的人同步视听，所有人都重燃起保卫家园的斗志。
  “迪特里安，总部负责盯住利维坦头部和尾部的动向，派遣海上战斗机去吸引它的注意力，不能让它接近灯塔和海岸，另外，组织灯塔救援队的任务也要拜托你。征战小队的各位，我相信各位的实力，现在6号港口还有几艘快艇，各位可以先行一步，为各救援队保驾护航。而我眼下还需要去做一些准备，事不宜迟，请各位立刻行动吧！”
  ……………………………
  戈亚船长给所有人都分配了任务，在这场与海洋灾厄的斗争中，任何一个人的力量都不会是多余的，人类或许在力量上永远无法与异兽对抗，但是人类与异兽拼的从不只是力量，我们还会拼技巧，拼智慧，拼意志。
  “大家跟上，我们先出发了！”
  “快，我们还差一个人！”
  “我最熟悉那边的路线，我来！”
  “……”
  众人很快就对迪特里安的灯塔救援队招募表达了回应，在这超过上百支的船队中，并非所有人都是以保护极地为职责的极地战士，他们更多的是退休的老水手、是有出海经验的渔民、是有志将来加入北境联合的青年……谁说战斗不是他们的天职，为自己的家园而战的人，不是他们又能是谁？
  船队从各港口浩浩荡荡地出发，各自前往距离最近的灯塔，水手们以嘹亮的船号对抗海浪的怒嚎，这场战争的胜负还未有个定数。
  除了贝茜和沃伦特留在了6号港口照看零伊，其他人都各自组队去找灯塔了。
  虹和斓的队伍最先抵达了一处灯塔，眼前所见证实了戈亚船长的推论。灯塔被封锁在了冰狱之中，白霜完全覆盖了灯塔外壁，寒雾的气息仍然停留在这里，海面上铺了一路的浮冰是利维坦之前经过这里的证明，但是灯塔本身并没有被完全摧毁，最关键的落陨炮依然可以使用，只是它的关键部位都被冰封住了，虹和斓得想办法让它重新启动。
  “启动失败。”虹和斓尝试了很多次，他们又检查了一遍落陨炮，发现原来不止是被冻住了，部分结构在与利维坦的碰撞时也遭到了损坏，虹又仔细观察了一会儿落陨炮的结构，做出了一个决定。
  “斓，帮我把星髓炮拆掉。”
  斓一瞬间感觉自己听错了。虹可是十分爱护自己的星髓炮的，她平常不是给自己的红发做保养就是去给自己的炮做保养，现在竟然决定把它拆掉！
  “我发现落陨炮的结构跟我的星轨炮类似，如果只是锁定装置坏掉了，星髓炮的配件说不定能进行代替。你不是最擅长组装这些小东西了吗，还愣着干嘛？”
  斓明白了虹的决心，开始着手修理落陨炮，这样一来，一座灯塔就被成功点亮了，也不知道其他人那边顺不顺利……
  …………………………
  “可恶，我们这队没有工程师！只能向其他队伍请求支援了。”
  “大家别急，我们去请人！”
  一般的志愿者们最多只能帮帮忙铲铲冰，要想修复灯塔肯定需要大量的技术人员，现在的人手还是不够用，尤其是懂得修复落陨炮的工程师。沃伦特他们此时正在海上四处奔波，负责让技术人员在各灯塔间快速移动。
  可惜北境联合的战机和飞行员太少了，沃伦特的推进器现在也处于故障状态，要不然他肯定直接把工程师背在身上到处飞了。
  沃伦特还在想有没有办法能让这些快艇跑得再快点，迪特里安突然远程联络他：“小心，利维坦的头朝你们那边去了！”
  “什么？战机拉不住它吗？”

  那是当然，以利维坦的体型而言，北境联合的那些战机甚至连蚊虫都算不上，之前海里的那只深渊诱捕者在它面前简直就是超超超小巫见大巫。利维坦作为极地之海的王者，它自然有这个资格和实力无视一切阻挠，渺小的人类以为区区战机就能牵制住它，这才是真正的不自量力。
  利维坦潜入海里，朝着沃伦特他们的方位直线奔来，虽说是海底潜行，但它掀起的浪涛简直如海啸一般，人群远远就注意到了。
  “各船队分头行动！”
  沃伦特让所有的工程师都逃到了一艘快艇上，然后自己和安东尼分别驾驶着一艘快艇朝着利维坦袭来的方向正面冲了上去。两艘小小的快艇直面袭来的巨浪，然后在关键时刻一左一右紧急避开，下一刻利维坦的巨口就从海里直接冲了出来，再晚一秒，沃伦特和安东尼都一定会落入它的口中。
  利维坦钻出海面，然后从口中分泌出大量的唾液喷向海面，随后呼出一口寒风，大半的海面被瞬间冻结。
  沃伦特见前面一片刚刚还是水，下一刻就变成了结结实实的冰面，快艇刹不住直接撞了上去。沃伦特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和快艇一起在冰面上滑行了数里，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并找到了平衡，站稳后立刻逃向了冰面边缘，一头扎进冰冷的海水中。
  而利维坦也立刻跟上来，一头粉碎了刚刚被它冻结的海面，快艇的残渣和大大小小的碎冰飞得老远，在海上砸出各种水花。
  沃伦特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死，当利维坦的头部再次钻出水面时，众人发现他竟然趴到了利维坦的身上！只不过他的手已经被冻在利维坦的鳞甲上了，要想下来也不容易。利维坦困惑刚刚乱窜的小东西哪儿去了，但是它没有耐心去找，很快又把目标瞄准了其他人。
  工程师是最重要的，绝不能出现减员！趴在利维坦身上的沃伦特大喊大叫，试图干扰它的注意力，可利维坦就像是个聋子，根本没听到，好在亚特兰蒂斯号及时出手了。
  火炮自天边袭来，每一发都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利维坦的躯干上，给它直接震掉了外壳上的一层冰。亚特兰蒂斯号调动了目前已经启动的落陨炮对利维坦展开了进攻。
  落陨炮最突出的特点就是它跨越四海的超远射程，所以即使相隔多片海域，各灯塔的落陨炮依旧可以做到全境支援。落陨炮的炮弹轨迹是极特殊的抛物线，所以炮弹袭来时就像是一颗陨石从天而降，它也因此得名。
  落陨炮是北境联合最强的输出手段，但是打在利维坦身上依旧如同虫蛰。利维坦对这些找不到源头的攻击感到厌烦，直接一头扎进了海里面，可怜沃伦特幸运值拉满才没被落陨炮乱轰波及，转头就被利维坦突然潜水给灌了一肚子海水，跟着巨兽在海里进进出出，把他给折磨得几乎失去意识。
  “迪特里安船长，落陨炮根本无法对利维坦造成伤害！”
  迪特里安分析是攻击太过分散了，利维坦的鳞甲极硬，需要集中全部火力才有可能击碎，可这只巨兽不断地在海里移动，火炮攻击点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变化，要是有什么办法能够控住它就好了……
  然而就在此时，整个极地海岸的人都不约而同地听到了一阵诡异的歌声。
  “这个声音是……塞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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