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干了这口玻璃渣
【bgm：beast《1230（12时30分）》】
痛苦总是守在欢乐旁边。——[法]维克多·雨果《巴黎圣母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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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哥哥居然忘了来接她！
南在星走在路上，踢着街道上的碎石子，嘴巴撅得像是能挂油壶。
估计又是跟自己的亲故勾肩搭背地跑去玩了吧！
委屈的小女孩忍不住抽了抽鼻子，又失落又伤心又难过的心情满溢胸口。
家里的人最近都很忙，听妈妈说好像是因为爸爸工作变动，所以他们最近要搬家去首尔了。
可是她一点都不想离开釜山。
一时气闷，她脚上猛地使劲儿朝那颗碎石子一踢，结果脚上失去平衡直接在泥坑里摔了个屁股墩。
南在星：嘤好疼qaq
最后小女孩还是自己一个人抹着眼泪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偶妈……”
“星星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晚？”
正在厨房做饭的妈妈听见声音抬头，看见女儿脏兮兮的样子就是一愣，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匆匆上前。
“哎一股，这……怎么搞的啊？”她擦擦南在星脸上已经干涸了的泥点，“你哥哥呢？没去接你吗？”
小女孩委屈巴巴：“哥哥把我忘记了。”
“什么？他……”
背后的门忽地打开，懒散地拉长了尾音的少年音响起：“我回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南在玹进门看见脏兮兮的南在星，英挺的眉毛一下就拧了起来，一个箭步上前，在她身上紧张地上下打量：“你这一身怎么搞的？有人欺负你了？”
小在星：qaq？
妈妈：死亡凝视jpg
“南在玹！你给我上墙角那站着去！”
“诶诶？为什么啊偶妈？”
所以当爸爸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场景就是这样：
软绵绵的小女儿穿着干净的小裙子趴在沙发靠背上，而自个英俊高大的儿子正可怜兮兮地单膝跪在对方面前撒娇：“对不起嘛~我是搞错时间，又不是故意把你忘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刻意捏起来的嗓子相当辣耳朵。
南在星哼了一声，把脸别了过去，“不想原谅你。”
爸爸不动声色地悄悄靠近妈妈，小声问：“老婆，他俩这怎么了？”
“就是……”
漂亮的女人简单地跟老公解释了下事情的来龙去脉，然后南·重女轻男·爸爸上去就给了儿子个暴扣。
“臭小子！居然敢忘了你妹妹！”
南在玹捂着头有苦说不出：“我是表坏了才搞错了时间，真的不是故意不去接她。”
“那也是你的错！”他看向南在星，表情瞬间变化，“妈妈说你摔倒了，有磕着哪里吗？”
“嗯。”南在星点点头，给爸爸看已经被妈妈包扎好的膝盖，“这里，磕着了。”
爸爸心疼坏了：“还疼不疼啊？”
“刚刚有点点疼，不过现在已经好啦。”
他摸了摸乖女儿的头，转身面对不值钱的儿子：“既然这样，那坏了的表你就用自己的零花钱买吧。”
南在玹：？？？爸爸再爱我一次qaq！
在南在玹因为没去接妹妹而被父亲进行经济制裁的隔天早上，一家人正吃早餐的时候他郑重地递给了小在星一张纸。
南在星一脸莫名：“这是什么？”
“道歉礼物。”
“礼物？”
小姑娘拿着那张纸左看右看，可是怎么看手上的都是一张普通白纸。她展开，白纸中间端端正正地写了一行【南在玹在此承诺永远保护妹妹南在星。期限：一辈子】。
字迹潇洒飞扬。
“噫~南在玹。”收到礼物的人紧拧眉头，抱着胳膊抖了抖，“你好肉麻啊！而且道歉礼物只是一张纸的话也太敷衍了吧！”
“要叫哥哥！”南在玹眉一扬，“你看清楚上面我写的是一辈子！让我保护你一辈子你赚翻了好吗？”
“明明这一看就是你把零花钱花完了随便写来应付我的嘛！”
南在玹：……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揭穿了。
少年死不认账：“我最近……手头是有点紧，过几天还得给自己买个表，但这个比那些贵得要死的东西好多了！你看多有心意啊！”
爸爸凑过去看了眼：“保护妹妹一辈子？”不满，“这不是哥哥应该做的吗？你居然还要写嘶——”
“老公。”妈妈在桌子底下掐住了丈夫的大腿，笑容满面，“在怎么说也是孩子的心意不是吗？”
南·被老婆武力镇压·爸爸：老婆我错了你快放开我qaq
成功让南爸爸闭麦的南妈妈收回手，转头看向嘴上说着嫌弃却仔仔细细把哥哥的“承诺书”叠起来收好的女儿，眼神温柔。
“爸爸妈妈。”小在星抬起头，表情有些忸怩，“明天我可以请智旻来家里玩吗？”
才缓过来的爸爸脸色霎时就黑了下来：“什么？请谁都不能……”
被妈妈瞬间捂住嘴封口。
“可以啊，星星想带谁来玩都可以。”
小在星欢呼：“哦！妈妈最好了！”然后蹦下椅子凑上去亲了妈妈一口。
南妈妈：满足o(￣︶￣)o
南爸爸：爸爸难道就不好了吗〒▽〒？
南在玹：果然哥哥是不配有姓名的：）
由于南爸爸要去乐团办理离开的手续，所以是南妈妈开车送孩子去上学。在南在玹下车的时候，他突然被自己的母亲大人叫住。
“在玹。”
俊俏的少年回头，然后疑惑地看着妈妈从钱夹里抽出了几张递给他。
懵：“这个月的零花钱不是给过了吗？”
女人笑了笑：“这是爸爸给的。”
？
南在玹更疑惑了。
妈妈提醒：“手表。”
哦~他明白了。
南在玹接过去数了数，还不少。
“谢啦！”
他潇洒地扬扬手，给车里的两位女士行了个乱七八糟的军礼，扭头向学校走去，边走还边咕哝：“老爸还挺嘴硬心软的。”
……
每个人的生活都有艰难之处，区别只在于痛苦的程度。
几个大婶在灵堂外嘀嘀咕咕：
“听说这家好像就只剩下小姑娘一个，大人全都没了？”
“是啊，在来首尔的时候出了车祸，一家人都没了，只剩下她。”
“我听到别人说他们这家好像都是从国外回来的，釜山的爷爷奶奶也在前些年过世了。”
“那这姑娘怎么办？谁养啊？”
“不知道啊，大家都觉得晦气，留下的遗产听说也没多少，都没人肯接手呢……”
“估计是要把她送到孤儿院去吧。”
“我听我老公说，撞击面虽然是在驾驶座那侧，但速度太快，坐在前面的父母车祸当场就都死了。”那个大婶像是又想起来什么接着说，“两个小孩都在后座，小姑娘倒是被护得好好的，但她那个哥哥……”
冬夜的寒风呼啸而过，细碎的交谈声被吹到耳畔，南在星跪坐在空旷的灵堂里仿若未闻，只是动也不动地望着面前的三张照片。
爸爸。妈妈。哥哥。
她低头，看着被自己搂在怀里的东西。
戒指、手表、相片……东西不算多，满打满算也只装了一个小盒子，最上面放着张皱巴巴的白纸。
【南在玹在此承诺永远保护妹妹南在星。期限：一辈子】
“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骗子。
掉在上面的眼泪已经干涸，洇湿的纸张皱皱巴巴。
“哥哥不会离开你的。”
大骗子。
……
暮色浓重，夜晚郊野的气温冰冷刺骨，烈烈寒风徘徊在这处空间，风声尖啸，吹得人瑟瑟发抖。
“哥哥……”
小女孩的轻声呼唤中带着难忍的怯意。
“我好怕。”
少年吃力而沉重地喘息着，在她头顶闷闷地咳了两声，呼吸声如同嘶哑的风箱，“别怕。”他摸了摸她的头，“哥哥不是在这儿吗，只要撑到天亮，天亮我们就会被救出去的。”
南在星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眼泪，抬起头想去从哥哥的神情中辨认出这句话的可信度却不小心扯到了被压住的那只手，疼得她直接叫出了声。
“怎么了？是扯到伤口了吗？”
不想让哥哥担心，南在星咬着唇不吱声，眼泪却不听话地聚集在视野中，然后啪嗒一下掉出来。
悲伤，不安，害怕，疼痛，压抑……负面情绪包围她，她明明已经很努力在忍了，可眼泪还是在不停地流出来。
好害怕，我好害怕，我要怎么办？
忽然一双微凉的大手突然触上她的脸颊，用最柔软的指腹轻轻将从眼眶中不自觉涌出来的泪水，一点点，全部擦拭干净。
“是很疼吗？”
南在玹嘶哑着嗓子，轻声问她：“要不要哥哥给你呼呼？”
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滑落，靠在少年怀里的南在星蓦地抓紧了他的衣角，而后朝着对方的胸膛，更贴近了一点，像是要把自己埋进他怀里。
“哥哥……”
她哽咽出声：“哥哥不会像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一样离开我吧？”
南在玹沉默了，半晌。
“怎么又哭哭，星星不是说你是个坚强的孩子吗。”
不，她一点都不坚强，她胆小得要命。
南在星用力摇摇头，努力憋住眼泪：“哥哥一直陪着我，我就坚强。”
话音一落，她倚靠着的属于少年的胸膛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般轻轻地震动起来。
“你好霸道啊。”他笑着说，“哎一股，这可怎么办啊？”
明明是在笑，声线却在颤抖：“我们家的小公主这么任性，这么粘人，以后要是没有人愿意照顾你该怎么办啊……”
“哥哥不想照顾我吗？”南在星固执地抓住对方微凉的手，“哥哥答应过要永远保护我的……哥哥……哥哥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被小小掌心拢住的那只大手也抓住了她。
“嗯。”
“哥哥不会离开你的。”
“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风声呼啸，呜呜地在车厢外回荡，然后传进这个小小的，狭窄的空间。
南在玹像是太困了，他的头一点一点地往下，下巴几次磕在南在星的头顶。她强行压抑住惊慌的情绪，抬头想去看，可是无星无月的夜晚半点光源都没有，只能在属于少年的轮廓上看见片黑沉沉的暗影。
他闭上了眼。
“哥哥不准睡！”
南在星慌张地去扒拉他的眼皮。
“不准睡！哥哥！”
在粗鲁的动作下，压在她手掌下的脸颊肌肉微微动了动，她感觉到少年重新睁开眼，“啊，对不起。”似乎对她扯出了一个笑容，“要不是星星叫醒我，哥哥就差点困得睡着了。”
“坏哥哥！坏哥哥！总是吓我……”南在星蜷在他怀里颤抖着抽泣起来，用手背去擦去不停掉下来的泪水，“哥哥不准睡！哥哥要陪着我说话……”
“嗯。”
环着她的臂膀缓缓收紧，南在星感觉南在玹把她抱得越来越紧，似乎还有热烫的液体淌下来，滴落在她脖子上。
她分不清那是什么，也不想分清。
“哥哥也不想睡，要不然每过十秒钟，星星就叫我一声，这样哥哥就不会睡着了。”
“好不好？”
南在玹腕间表盘上指针一圈圈转动，寂静的夜晚中，咔哒咔哒的指针转动声尤其响亮。
“哥哥。”
“嗯。”
“哥哥。”
“嗯。”
无数声呼唤、应答，少年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却又在越过某个节点后变得正常起来。
“哥哥。”
“嗯。”
他叹息：“星星，哥哥在这儿，别害怕。”
不知过了多久，昏沉沉的黑暗中突然有了动静。
“哦莫！这里怎么有辆车？老婆快过来！”
“呀！呀！里面有人吗？！”
南在星扭头往变形的车窗外看，几乎喜极而泣：“哥哥！有人来救我们了！”已经哭得沙哑的嗓子用尽全力向对方呼救，“救命！我们……我们在这儿！救命！”
“有人！老婆！这里有人！”
得救了！
她回头看向南在玹，“哥哥！哥哥！有人来救我们了！”
南在玹却没有回应。
黑暗的车厢里没有任何动静。
心跳加速。
“哥哥？”
一束属于手电筒的光闪过，照亮少年的侧脸，她看见，对方那双从来都是神采飞扬的眼睛半睁着，已然失去了焦距。
南在星愣住了。
“快！有小孩！她被压在下面了！”
外面传来别人的声音，耳边乱糟糟的，在嘈杂的环境下，南在星屏住呼吸，慢慢地贴向哥哥的胸口。
那沉甸甸的心跳消失了。
“哥……哥？”
狭窄的空间里，属于少年的声音蓦地响起来。
“嗯。”
“我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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