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你真的是个好人
【bgm：李敏赫《（mystar）》】
失去的东西，其实从来未曾真正地属于你，也不必惋惜。——[中]亦舒《玫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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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介意的。”
熟悉感扑面而来。
明明是很柔软的回答，很柔软的一句话。但其中蕴含的那点隐约的情感，却渐渐与那个在樱花盛开的春季里期期艾艾地问她“你想有个男朋友吗”的少年重叠起来。
胸腔内，心脏砰砰直跳，强烈的心悸感将之紧攥，身体仿佛被冻住。南在星凝固在原地好半晌，单薄的唇角忍不住往下压了一点，但又很快挑起。
这句话什么意思，她简直再明白不过了。
但这并不是件好事。
“说话别这么帅气呀硕珍哥哥。”
她笑了下，伏低身，悄悄将下半张脸藏进臂弯，只露出一双眼睛，“我知道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开这种玩笑是会让女孩子误解的啊。”
“我……”
金硕珍涨红脸想要解释点什么，却被对方打断。
“其实我刚刚很不开心，但听到哥哥关心我安慰我的话，心情突然就变好了。”
南在星微微偏了偏头，眼神专注地望住他，被风吹得微红的脸上露出一个笑。
“烟花很漂亮。”
漂亮得让人忍不住心动。
“今晚我很开心。”
因为你是如此温柔。
“谢谢你。”
谢谢你，金硕珍。
朴智旻现在感觉非常不好。
“我真的不能说吗？”
他撑起个柔和的笑容，强硬地拒绝了对方：“不行。”
勒着抱枕前来的金泰亨一脸失望，“怎么这样啊，你可是我的亲故……”
“可是你的亲故并不想听你的恋爱烦恼。”朴智旻笑容未变，口吻无意识地显得有些冷漠，“泰泰，你也知道，感情问题我并不拿手，跟我谈还不如你自己认真想想该怎么办。”
“可是、可是我就是想……”
“不行！拒绝！”朴智旻用双手比了个大大的叉，然后手腕一翻指向房间内另一个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的人，“如果真的想谈你可以找国儿，别跟我说。”
“我也不要。”
躺在床上正眼神空洞地紧盯着手机屏幕的黄金忙内对此表达了抗拒：“我很忙，没空听。”
“你们怎么都这样啊……”
金泰亨原本期待地看着田柾国的目光瞬间黯淡，瘪着嘴一屁股坐上床转身趴躺在对方身旁，将那张优越的脸埋入抱枕，低沉磁性的嗓音隔着软乎乎的棉花失魂落魄地传来：“我都憋了好久了，好不容易想说这件事，结果你们都不想听……”
田柾国恍若未闻，十指啪啪啪在手机上飞速移动，屏幕上的line输入框里进入一串字符。他点击发送，一条新消息出现在界面上，却依旧显示未读。
[我们公演结束了！]
[在忙吗？怎么不看消息啊？]
[现在还在忙吗/可爱/？]
[怎么不接我电话啊在在？]
……
[在在如果看到了记得要回我啊qaq]
啊啊啊啊她怎么还没看消息啊？这都多晚了还在忙吗？
肌肉兔子烦躁地熄屏，顶着乱糟糟的头毛和一张充满怨气的脸在床上翻来覆去。
朴智旻冷静地瞧了会儿周身笼罩着同样哀愁气氛的两人，站起身。
“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房间了。”
金泰亨顿了下，抬起头，柔软的银色卷发在头顶翘起来，“莫？这么早你就要去睡了吗？”
正精神出走的田柾国也抬眸瞥了眼哥哥。
“嗯，马上就要过节了，回去收拾下行李。”他面不改色打开门往外走，没几步就迎面碰上了带着一身初秋寒气明显是刚从外面回来的金硕珍。
脚步一顿。
“珍哥？你出去了？”
耳尖被冻得通红的金硕珍颇为心不在焉地应了他一声，反问：“号锡回来了吗？”
厚比哥？
朴智旻眼皮一跳。
“我不知道，我没看到他，他也没在房间里……”自然地问出后面的问题，“哥和厚比哥是一起出去的吗？”
“啊哦……这样啊，对，我们……一起出去的。”
另一个问题紧随其后，明明是个很平常的问题却莫名让金硕珍感觉面前的弟弟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这么晚出去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甩掉那股奇怪的感觉，金硕珍脖颈处的皮肤隐约泛着层红，心虚地偏开头结结巴巴地回答：“没……没什么，我们就是……出去走了走。”
支支吾吾的大哥此刻全身上下都贴满了“可疑”的标签，但一向聪明的朴智旻却没质疑也没说什么，只是普普通通调侃了哥哥两句后就互道道晚安回到自己和郑号锡的房间门口。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颊边肌肉收紧，无法克制的疑心浮上心头，身侧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好半晌后，他才终于迈步走了进去。
南在星输入密码，进门。客厅里那盏昏暗的落地灯被打开，坐在沙发上的人听见动静，将视线投向她。
意料之中的人。
“回来了？”郑号锡站了起来，脸色很平静“今天是怎么回事？”
南在星用毫无波澜的目光看着他：“你又要来管我了吗？”
郑号锡的神情因为她这句话瞬间转变，平淡的眼神变得紧张，锋利尖锐的眼角眉梢染上层落寞的无措。
然而在他慌慌张张地打算辩解时，对方却噗嗤一下笑出声：“号锡哥哥，别这么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
俏丽的眉眼笑意盈盈，南在星缓步走到净水器旁，将搁在一旁的水杯放在水流出口，按下按钮。
“我不喜欢公司的安排所以闹了脾气。”
郑号锡一愣。
她在跟他解释。
南在星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眉眼柔和地舒展开，缓缓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真的，已经没事了吗？”他迟疑。
水流缓缓注入容器，南在星垂首看着在杯中不断上升的水位。
“真的。”她叹了口气，“今天是我的问题，让哥哥担心了，对不起。”
想问的问题直接被这句轻飘飘的话堵住，郑号锡哑然，两人沉默了会儿。
“我看见……”
他顿了顿，然后适时地将后半部分转换成疑问句：“是珍哥送你回来的，对吗？”
一点不安的试探裹在故作平静的话语里。
半晌。
“内。”
她垂着眼睛。
紧张又酸涩的情绪涌到鼻腔，郑号锡克制了下内心中翻涌的思绪，平直的唇角嗫嚅着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很像吧，珍哥他。”
像吗？
南在星她扯了下唇角，露出个笑容，“是挺像的。”开玩笑似的语气，“如果号锡哥哥你别这么像爸爸一样管着我，你也很像啊。”
胸口发胀，无法辨认堵在身体里无法发泄的这种情绪究竟属于什么，郑号锡攥紧拳压抑忍耐，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词句中却不可避免地泄露出几分难过的情绪。
“所以是我做错了吗？”
动作止在原地片刻，恍惚一瞬，多余的纯净水顷刻间便溢出了杯缘，南在星匆忙按下按钮关闭出水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低头瞧着自己被打湿的掌心，苍白手掌中错综复杂的纹路，像是层层叠叠覆盖上的命运。
“虽然很像，但他们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十指收握。
“你也是。”
闻言，郑号锡沉默了片刻。
“既然……”
停顿。
“既然你说他们不一样。”嗓音干涩发哑，“那就别去依赖他。”
不要依赖珍哥。
来依赖我。
“珍哥跟我不一样，他……”
“我知道的。”
她打断他。
“我知道的，号锡哥哥。”
那双浅瞳在黑暗里熠熠生辉，南在星像是笑了笑，又像是没有。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已经到此为止了。
“就只是这样而已。”
这句话落下，藏在她心脏里的那个洞像是变得更大了一点，初秋的寒风呼啦啦地向里涌。
郑号锡张口，唇瓣无声地开合着像是想说点什么，可最后他还是只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好。”
好，我知道了。
好，我相信你。
他还是只能将所有的欲言又止全都咽进肚腹，郁结于心。
更加浓重阴翳自东方缓缓而来吞噬黑暗的天幕，当最后一缕月光消失在天际时，黑暗彻底笼罩了首尔。
厚重的门扉严密合拢，然后将外界唯一的光源阻挡在门外。
房间内南在星靠着关上的门，慢慢卸下笑容，在寂静无人的深夜，侧耳，仔细聆听。
风声，呼吸声，心脏跳动的声音。
噗通，噗通。
一下又一下，沉重而有力。
噗通，噗通。
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逐渐占据了她的全部听觉。
噗通，噗——
声音停止，白噪音轰鸣。
须臾间，像是坠入深海，所有的噪声骤然远离了她，而在这片深海中，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来。
“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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