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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尘封的记忆浮出水面


吸食玉舒的能量太多,仁曦好几天到了晚上总会做用一个梦。以往不常做梦,梦见的也不记得。但是这次却不同,在梦中,那少女被杀害以后,她从身体上剥离出来。她看见她和她的婢女受尽酷刑而死,不由心痛。心痛的时候,她看见她的心闪闪发光。离魂以后,她在她身边徘徊。

        在梦中,苏延找到那少女,亲手把她埋葬,还取下那个簪子。那少女的魂一直跟在苏延身后,看着苏延行侠仗义。之后,还有那个让她成为魂判的老者。老者出现在少女面前,问她是否有心愿未了。少女摇摇头,说不是。

        那少女最后把心挖出来给了老者。

        梦到这里,仁曦大汗淋漓地惊醒。

        这几天,苏延都不在家。似乎玉舒被抓捕以后,他都很忙。苏仁曦也很忙。

        盛邦转生以后,她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自己管辖区域事情少,而是有人默默替她承担。过去,她看见其他魂判忙前忙后的样子,她想起盛邦还没有出现之前,她也是这样忙碌。只是,盛邦来了以后,她的事情似乎越来越少。从前他总说他要去游历人间,不过是替她处理公务。究竟是多么坚定的信念,才让他从零,做到清零。

        忙了一整天,回到家中,仁曦发现家里来了两个客人。他们自称是盛邦的助手。盛邦一直在帮仁曦物色好的助手,暗中训练他们,他说,万一有一天他不在了,她也不至于那么忙。

        他们说,盛邦有东西留给她,在衣柜顶上。他有好多话想说,可是说不出口,所以把这个都写下来了,放在衣柜顶上。

        仁曦的衣柜是那种有古典实木老家具,原木色的水曲柳,没有房顶高。盛邦早料到这一天的到来,即使不是为她挡到挡枪,他终有一天要离开的,长存于世实在太过孤寂。

        仁曦在她的衣柜上摸出盛邦的日记,打开第一页。

        盛邦的日记

        苏仁曦:我终于学会用念力控制物件!第一次抓笔写日记,不知道该写给谁。你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位朋友,那以后我写日记就当是写给你看吧。不知道以后你会不会看到呢,哈哈哈。

        苏仁曦:自从开启日记模式以后,我好久都没有写过日记。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的,思维竟比我这位成年人的思维还要成年。我想成为你的助手,好好帮助你。感谢你的那些话太肉麻了,我说不出来,我只有把知遇之恩转换成工作报答你了。不得不说,加速修炼是很艰难的事情。只要能帮轻你,我怎样都值了。

        苏仁曦:今天我太高兴了,终于可以成为你的助手。我一定会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以你为目标。

        苏仁曦:我背着你偷偷执行渡魂任务,今天很凶险,我差点被交代在这了。这么些年,你这个小不叮是怎么走过来的呢?!我第一次吸食恶灵,能量提升不少,可是这个苦痛也是对等的。万蚁蚀骨之痛,唯愿这个世上再无恶灵,万物无痛。

        盛邦的日记里,都是他这些年来渡魂的纪录。

        这日记本满满的一本,苏仁曦从第一页翻开,每翻一页,内心就疼痛一番。

        她不忍心再看下去,狠狠地把日记本盖上,放到桌面上,走出大厅。

        苏延刚好回来,他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相当疲劳的样子。仁曦也躺在沙发上,挨着苏延,也闭上眼睛。苏延把手握住仁曦的手,她没有缩回去,反而反握得很用力。丧失亲人的痛,需要用多长的时间才能平复心情!他们睡着了。

        梦境里,苏仁曦看见苏延,满目苍凉,正想走近他,问他怎么了。刚要开口呼唤他的名字,她看见另外一个她跟在苏延的后面。苏延似乎看不见她们。另外一个她,身穿汉服,长发及腰,眼神坚定。她似乎也看不见她,她却可以看见他们。

        苏延身后背着一把剑,也不像是仁曦认识的那位。他的头发高高扎起,眼神也相当坚定。另外那个她跟着苏延,仁曦跟着他们俩。苏延行侠仗义,锄强扶弱。那个她一直紧紧跟随。不一会,那个带她做魂判的老者出现在她的身旁。他说:“湾湾,你可有遗愿。”

        湾湾微笑着,说:“我改变主意了。”她从来没有这样笑过。老者眯着眼睛,捋了一下眉毛下的长发条。她说,“我知道你就是带我走的人。我想要跟他续一段缘。”

        老者笑笑说:“你已经离世了,可是他没有。”

        她没有回答,老者继续说:“更重要的是,你们世世代代都没有缘份。”她的微笑停止了,眼神有点欲望。

        她说:“我可以跟你做交易。我手上有一样东西是你想要的。”她把他带到她的尸身处,拨开肋骨下的保护膜,一阵光炫随之而来。

        相传商朝纣王无道,忠臣比干好言相劝,不料纣王不听劝谏,并说,忠臣应有七窍玲珑心,谎称挖之给予妲己治病以取其性命,比干从腹下开膛取出而死。七窍玲珑心确实存在,只是这并不是比干那颗心。身体发肤,只要原主不同意,便不为人所用。

        湾湾以此为条件,只要她自愿取出,七窍玲珑心就是不一般的。

        老者一直保持的微笑突然不再,眼睛从眯着瞪大了一下,表情马上恢复原状。

        老者说:“逆天而行可要付出代价的。我可以帮助你,但是结果如何,那就只能看天意。”湾湾挖出她的心脏,“成交。无论结果如何,我不后悔。好好善待我的七窍玲珑心。”

        老者收下那颗闪耀的心,挥一挥衣袖,湾湾消失了。

        仁曦看见湾湾,如果她的前世是湾湾,湾湾为苏延跟老者立下契约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这个契约大概就是成了。忽而一阵迷雾,所有人都不见了。

        苏仁曦来到一个古建筑里面。里面人来人往,他们都不能看见她。

        她跟随着这些小厮打扮的人,到来花园处,花园长满了各色各样的鲜花,花园的中心有一凉亭,那些小厮把手上的食物端上凉亭的大圆桌子上。

        凉亭的周围,是荷花塘,荷花池的中心有几座岩石做的假山,假山上有流水和各种盆景。

        花园的规模很大,花园里的人也很多,一般都是小姐配丫鬟这种组合。突然一声瓦碎,一位衣着靓丽的小姐骂起一下人不长眼。苏仁曦听见声响也走过去看,她看见了湾湾。

        她也听见声响,从凉亭上缓缓走来,看见那小姐打了下人,并扬言要把她卖了。湾湾迎来,并出手相救,把那下人买下。

        那小姐气不过,把湾湾推下荷花塘里,湾湾不懂水性,在荷花塘里求救。没有人敢下水救她。慢慢地,湾湾沉了下去。

        大概是因为那小姐是重要官员的家眷,才无人敢去就湾湾,苏仁曦气得跺脚。

        正当这时,她看见一位长得跟苏延一样的少年,从远处飞驰而来,扑哧一下跳到水中,把沉入水底的湾湾成功救出,他把她抱到平地处,不停挤压她的腹部,那苏延拼命般呼唤她,求她醒过来。经过一番呼唤,她把嘴里的水都吐出来。

        仁曦猜测她在湾湾或者苏延的梦里。这可能就是过去。刚刚那位少年就是过去的苏延。

        苏延看见湾湾苏醒,喊下人马上安排客房,他不顾众人的眼光,抱起湾湾到客房,并且请来郎中看她。

        苏仁曦也跟在他们后面。郎中来了以后,下人神色慌张对苏延说,夫人有请。苏延看了一下湾湾,跟大夫交代几句,并差遣下人到湾湾府上告知一切。

        临走的时候,湾湾的婢女跟下人说,有劳您去我们府上告知一下,让老爷派人来接湾湾小姐回府。苏延在拐弯处似乎听见那婢女的话。

        苏仁曦跟着苏延,绕了许多几乎相似的湾,来到一座相对其他屋宇大的居所,进到里面,一老妇人坐在正中。

        妇人看见他进去,神色紧张地说:“你怎么还去招惹那位?”

        苏延说:“我不救她怕且是要出人命的。”妇人没有追问什么,说“以后行事谨慎些,莫要再去招惹她。救人也要想个周全的办法。”

        苏延坐到椅子上,下人上了一杯茶。苏延看看妇人,有话要说,妇人说:“还不回去换一身衣裳,湿透了一会又要生病了。”

        苏延鼓起勇气说:“我不想娶那人,我想娶那位落水的女子!”

        妇人说,“婚姻大事哪轮到你做主,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这个家你也是有责任承担的,别任性。”

        苏延说:你也看见她这种人品,我娶了她,整个府上怕且没有好日子过。”

        妇人招招手,示意没有商量余地,让他回去。

        苏延有点生气:“我从今天起上山拜师,那小姐要是能等我娶她,那就等吧。”苏延放下狠话就匆匆离开了。仁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久,湾湾的家人派人来接她,苏延也收拾好东西上山拜师学艺。

        仁曦跟着那位苏延,看见他上山学艺的辛苦,吃了苦头也从不皱眉抱怨。

        转眼间,她又到了另外一个时空,苏延的家惨遭灭门,他满眼沧桑。她看见他成为杀手。她看见湾湾救了他。

        突然一道雷鸣电闪,苏仁曦从梦中醒来,苏延已经不知所踪。他大概不想让她看见他的悲伤。她想问他两千年前的一切,她第一次有了想知道前世事的冲动。以及她经历了盛邦转世,她好像开窍了,她竟然对苏延的情感有了些许变化。也许是因为湾湾的部分记忆,也许是他一直在她身边。有时候,在暗处对别人好不比光明正大地对别人好,对于第三者,究竟哪个才是先出现,哪个才是后来者。

        她也想把时间停在一个点上,可以肆意浪费,或躺在床上,或卧在沙发里,就这样听听这个世界,车来车往,鸟语花香。事实根本不允许,无论谁离开了谁的世界,彼此的世界依旧运转。

        仁曦没有盛邦,她要比从前更加忙碌。她感谢盛邦为她做的一切,而最好的回报就是好好活下去,活在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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