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要明裴落当她道侣
清醒没多久的脑海被机械音一震,秦漱知不由地产生些许眩晕感,仍努力打起精神,试探地走向麦迎霜,勉强扯开一个微笑温声道:“师姐做错什么了吗?我当真无碍,这么大个人了,也不好让你担心不是?”
“你撒谎!”麦迎霜声调微抬,目光里闪动着晶莹的泪花,“你根本就是不愿与我相处,你可以对宁晚撒娇却不能与我坦诚相待!你就是看不起我!”
“怎么会!”几乎是脱口而出,秦漱知实实在在被她的话惊诧到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
二人的声音尚且不算大,但再纠缠下去,麦迎霜有异的事情绝对瞒不住。
秦漱知心思百转,脑海浮现出种种思虑。眼看着麦迎霜双目就要被血色染尽,她干脆原地站定,沉下脸双唇抿成一条直线,就这么平静无波地对上麦迎霜的视线。
被她无端正视,麦迎霜呆愣了一秒,又旋即惨笑一声:“怎么,你竟然无话可说了吗?”
“不是,”秦漱知轻轻摇头,语调平平地回答,“我只是心寒。”
此话一出,好似被狠狠地被人往心脏里捅了一刀,麦迎霜周身气息更添肃杀,眼的血丝疯狂蔓延。
“你!……”
“听我说,”秦漱知面无表情地打断她的话,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这些年,自认待你亲如姐妹。”
闻言麦迎霜冷笑一声就要反驳,秦漱知却并不给她这个机会:“你最初被带回门派,是我给你找到住所,你的诗书礼乐、剑法心决,乃至于平日里的芝麻小事,哪一样不是我手把手教给你的?你的每一次历练,我哪一次没有再暗陪着你?——还是说你当真以为那么多年绝处逢生都是运气?”
脸色一僵,麦迎霜张了张口,无数的画面一幕幕在脑海闪过,最常见的就是秦师姐温和含笑地看着她,从来没有斥责过一句,对她的失败永远耐心的不像话。
见她好似镇静了下,秦漱知暗自松了口气,再接再厉:“你从小到大,岁到十岁,我哪一年没有费尽心机地给你准备生辰礼?即便是人类父母,我自认也无几人能如我这般对待他们的孩子。”
说到这,她话机一转,脸色暗淡下来,声音梗了梗:“——可你说我不愿与你相处,说我看不起你。原来那么多年,你就看见了我为了护着你不入内门,就注意到我与宁晚交好?她是我同辈,我与她撒娇有何不对?你是我晚辈,我不想让你担忧有何不对?”
一字一句,她语调低沉道:“——你让我好心寒。”
如遭重击,麦迎霜眼血色褪尽,痛苦地呜咽一声,颓然倒地。
【成功降低黑化度至4%!宿主继续努力哦~】
秦漱知眼疾手快,赶紧一把抱住她,静静地看了下她不安稳的睡颜,心情复杂地叹了口气,将她扶到虞申帐。
“又进来干嘛?”
虞申头也没抬,语气略带嫌弃。
秦漱知将麦迎霜扶到凳子上,小声道:“迎霜魔骨封印松了。”
“什么?!”当即一惊,虞申迅速来到麦迎霜身侧,抬手施法探入,未几脸色阴沉得不像话。
秦漱知忍不住开口:“如何?”
虞申半晌不语,良久道:“你带她回清枢派,请明师祖代为加固封印。”
为什么?!秦漱知骤然抬眸直直地看向虞申,封印都让别人干了,要你干嘛的?
她眼的嫌弃都要溢出来了,虞申脸色又是一黑,咬牙切齿道:“封印需耗费大量灵力,眼下泽武城一事尚未解决,本尊不易耗费灵力。”
“哦,”毫无诚意地应了一声,忍不住问了一句,“泽武城什么事?”
近几次交流,虞申心里其实算看得上这个弟子的,虽说秦漱知根骨不佳,然足够刻苦,道心坚固,即便面对长老、尊者也能从容以待,有小聪明也识时务,倒也没怎么把她当年纪尚小的弟子。
倒像个自家不懂事还时刻顶撞长辈的小孩。
他没什么隐瞒,沉声道:“那些孩子有人类、有半妖,所有人根骨上都带着魔气,而且来处都是泽武城。当日众妖前往之地也在此地,然本尊带人紧跟前来,他们却忽然凭空消失。——加之,妖王季酌,其母为泽武人氏。尚未将群妖找出来逐出泽武城,本尊不可掉以轻心。”
想不到这其水那么深,原本她还在想季酌说不定当真是众叛亲离,才逃离妖族之地,而今怕是难说。
总感觉剧情往一个离谱的方向越走越远,秦漱知心好似被压上一块大石头般喘不过气来,不由地脸色微沉。
见她一言不发,虞申没好气地一巴掌扇她脑门上:“人没多大,瞎担心那么多干什么?赶紧带迎霜回清枢派!”
莫名其妙挨了一下,秦漱知皱眉,抬头目光复杂地看向虞申,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你怕不是有什么大病?!
这以大欺小的玩意装模作样地冷着脸,矜傲地扬了扬下巴。
秦漱知:“……弟子遵命。”
弯下身子,她将麦迎霜背在身后,走了几步,似想起了什么,赶紧回头。
“对了,不知景师兄现在何处?不如让他与我们一同回去,途也好有个保障。”
差点忘了还有一条感情线没发展!
说到景千笙,虞申却是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当日是景千笙先找到的迎霜,他受了伤,已经回清枢派了。”
秦漱知一脸懵逼,怎么会这样!剧情又又又崩坏了?压下心的疑惑,她不抱希望地问:“那纪望呢?他怎么还在这?”
“……”先前提到纪望时的不悦再次出现在虞申脸上,“你顺便把他带着吧。他自称父母死于非命,非要跟着迎霜学武,一哭二闹三上吊,闹腾!”
秦漱知:好生不要脸一妖。
……
空荡浮云之上,秦漱知稳稳地背着麦迎霜,纪望站在她身前,两只小手本来是想环住她腰身的,再不济抱紧她小腿也成。奈何秦漱知实在是被这个时时刻刻都在搞事的狗东西整怕了,推三阻四下只让他抓紧衣摆。
左右不是现代宽松裤,怎么抓都不会掉。
麦迎霜昏迷不醒,剩下的一大一小奇迹地沉默下来,谁也没说话。
秦漱知是怕一开口就忍不住怒骂,然后冲动下把他推下去。
纪望是惊讶于此人还活着,居然还成功让被蛊惑的麦迎霜冷静下来,不由地顿生警惕。
无意与他玩装凡人的游戏,秦漱知假装不知道作为一个人类小孩是要吃饭的,直接御剑两日,直到抵达清枢派凌霄崖才堪堪落地。
纪望可能也是第一次当人,没什么不满。
前头一片看不见尽头的青阶,秦漱知沉默地一步步抬脚往上,好似忘了仍然可以御剑,纪望跟在她身侧。
树影婆娑,流水声自不远处传来,偶有鸟鸣,两道高低不平的人影印在台阶上,清明的道路突兀地出现黑暗。
行至半山腰,纪望最先打破沉默:“你知道我是谁?”
秦漱知沉默不语。
好似只是随意一问,纪望顺着话题不急不缓地开口:“我给你下了道咒术,原以为你能顺利被魔族那群蠢货杀死,世间就顺理成章地没了‘季酌’这个人,谁知道你命那么硬。”
眼前飞过一只小黄雀,纪望漫不经心地伸手一捞,面不改色地收紧五指。
“吱!吱吱!吱——”
尖锐的哀啼突兀响起,秦漱知刚刚迈出的步子顿在虚空。
纪望随手一抛,尸骨残破不堪的小雀被丢到不远处的地面上,被残叶枯枝衬的看不出形状。
秦漱知面若冰霜,目光前所未有地冷冽起来,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向纪望。
“你想干什么?”
纪望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沾了血迹、羽毛和些许肉渣的右手,伸出舌头餍足地舔了舔指尖上的鲜血。
“我不想干什么,你与我说说,怎么逃回来的?那个小邪魔,你又是怎么让她镇定下来的,说不定本王一个高兴,就留你个活命了呢。”
秦漱知冷笑:“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抖落出去?”
“这有什么好怕的?”好似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纪望捂着肚子经不住低笑出声,“大不了再自爆一次,你真当我在乎?”
“——本王也不跟你废话,”他晃晃悠悠地跳了几阶台阶,直到能平视秦漱知才停下脚步,“你身上有魔气,一般人还真瞧不出来,苟延残喘一样的味道。让我猜猜,你可曾遇到月琳离?”
月琳离?——虞申也说过这个名字!秦漱知心一跳,看来这个狗东西知道的还真不少,本来已经要召出落知,见他话里有话,她只得按耐心神,且再听他巴拉巴拉几句,没用就抓住他——让落知建个结界锁住他,再丢个失忆技能。
呵,让你搞事情。
见她半天不说话,原本想吊人胃口的纪望索然无味地拉下脸,直言道:“你难道不好奇,自己的身世?你当真以为本王糊涂到随随便便找个人就下咒?
我看得出来,你与我并无本质区别。本王坏的表里如一,你披着好人的皮却机关算尽——这些年过的不憋屈吗?倘若你能为我所用,没有什么是本王不能替你实现的。”
他一副“我看透你了”的样子让秦漱知万分不适,和这种人没什么本质区别?简直令人作呕。
她面无表情道:“我要让明裴落当我道侣,要把他囚/禁起来一辈子不能离我半步之遥,你也能做到?”
纪望瞳孔地震:“……”
四周寂静无声,好似僵硬又诡异。
“……咳。”
一道清冷的低咳突兀响起,二人齐齐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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