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山神
万仞山，形如其名，整条山脉，层峦叠嶂，如一把把利刃交错着，直指云霄。
山中怪石嶙峋，多石洞。
商离升起火，将刚打的野鸡拔毛处理干净，无用正不情不愿的对着一块石头机械性的凿着。直到将石头凿成石锅的模样。
石锅已成，无用回鞘。
商离端起石锅放在洞壁一角，从石壁中渗出的山泉水流进了石锅。
“我们再找两日，如果还是没有找到天仗生，我们就离开这里。”楚隐坐在火堆边的碎草上道。
商离将石锅置于两石之间，又引了火放在石锅下，“好，如果我们找遍万仞山整个山脉，还是没有找到，我们就去其它地方走走。”
“其他地方是哪里？”
商离把鸡放入石锅中漫声道：“哪里有邪祟就去哪里，或者我跟阿隐一起回南溪村。”
“为什么不是一起去平水城，顺便看看溪口村是不是变了样。”楚隐有些不悦道。
商离莞尔，自从离开千峰山阿隐一路试探，吃的都是儿时阿郎会做给他吃的野味，偶尔冒出一句阿郎说过的话，商离本打算坦白自己就是他儿时玩伴阿郎的事实，可看着楚隐闹脾气便觉新奇，便想着晚两天再说，哪只楚隐先说了出来。
“你如果想去，自然是要去的，阿隐，什么时候知道我是阿郎的？”
楚隐自嘲道：“不早，放灯的时候发现你的字跟我的很像，而我的字是儿时阿郎教的，并且你还知道我对松子过敏。”之前他们他们相遇有太多巧合，让他始终怀疑他们是不是在更在之前就已经相识。
“阿隐”商离低语道：“对不起。”
楚隐沉默一瞬，长叹一声，神色未明道：“你又为什么跟我道歉。”
“我那天没有去赴约，第二天去找你的时候发现木屋已经被烧，你也不见了踪影，我找了你很长一段时间，怎么也找不到。”商离坦白道。
楚隐神色一肃问道：“你的家真在那座山里吗？”
“嗯？”
“下次我们去平水城，你一定要带我看看你家在哪里。”楚隐可忘不了他找遍了大山也没找到阿郎的家。
商离去捡一些柴火回来以供夜间燃烧。吃剩下的鸡汤还煨在石锅中准备第二天早上吃。
除了风声，楚隐听到了细碎的脚步声，不是商离，来人蹑足屏息，小心翼翼的样子，二弟只是坐起没有任何攻击或警惕的姿态。
楚隐好奇，便佯装不知人影的靠近脱口道：“你商离回来了吗？”
来人许是被吓到了，伸手扯住石锅中半露在外面的鸡腿撒腿就跑。没看清方向直接撞了商离满怀。
商离像提着一只小鸡仔似的提着一个约莫五六岁的男孩子说道：“哪里来的小鬼？”
小男孩挣扎着用脚踢打着商离的腿，手中仍紧紧握着鸡腿呼喊道：“你放开我，放开我！”
商离将小鬼丢在山洞一角，兀自将捡来的柴放在火堆旁备用。
小鬼警惕如狼崽一样看着二人，见二人均不理睬自己便狼吞虎咽的将手中的鸡腿吃下。
“好吃吗？”商离头也不回的问道。
小鬼缩在角落没有吱声。
“如果你还想喝一点鸡汤暖暖，就过来这边坐下！”楚隐缓声道：“我们不是坏人。”
极有耐心的等了半晌，小鬼只是埋头躲着，特意留出位置让他便于逃走，哪知小鬼本就没打算离开。
不愿无谓的拉锯战，楚隐、商离兀自的睡了，第二天一早醒来确发现，石锅中的鸡汤已见了底，小鬼正挨着楚隐睡得呼呼作响。
商离将小鬼扯起来，小鬼揉揉眼确也没有昨日的恐怖与警惕。
商离将随身携带的小米放进石锅中，小鬼立即很有眼色的将柴点燃。
“你们是猎人吗？”小鬼怯生生的问道，看着不像呀，没有打猎用的工具。
“我们专吃小孩的猎人。”商离随口吓唬道。
小鬼显然没被吓到，“你们才不是坏人呢。”
山洞外的树枝上，几只乌鸦正惹人厌烦的叫着，商离弹出一石子，整棵环抱的大树都震了起来，乌鸦四散逃走了。
小鬼吃惊的看着壮着胆套起了近乎，“我叫老虎，家就在这山里，你们家也是这里的？”
见没人理他悻悻地静坐着等着喝粥。
喝完小米粥，商离与楚隐重新上路寻找天仗生，便将小鬼撵走，让他赶紧回家找爹娘。
行了半日的路程，发现这个叫老虎的男孩始终不远不近的跟着他们。
在短暂歇息的间隙，商离对着草丛后若隐若现的身影摆摆手，老虎瞬间就从草丛中钻出跑了过去。
“小鬼，你为何不回家？”楚隐问道。
“你们是不是再找一种草，叶子是这样的圆形的。”老虎比划着说。“我知道这种草在哪里，我可以带你们去找。”
“小孩子撒谎可不好！”商离沉声道。
“我没有撒谎。”老虎大声辩解道：“我娘说这种草叫娃娃哭，因为把它从土中拔出它就会像小娃娃一样哇哇大哭。”
商离眼眸一闪，“你在哪里见过？”
“就在我们寨子里，我说了，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又行了小半日的路程，商离才从山腰处看到两山之间的山坳中有个不知多少户的寨子。
老虎并未将他们直接带入寨子，而是进了半山处的一个山洞，理由是天已近黑，寨中天黑后不能进陌生人，所以要到第二天才能进寨。
商离观老虎总有些心神不定，晚上做饭时更是不让将打来的兔子烤着吃，担心烤肉的香味会引来寨中夜间巡山队。
老虎装着睡熟，等楚隐、商离也睡下时，才蹑手蹑脚的起身离开山洞。
寨子四周筑起了围墙，老虎躲过巡山队，溜到一个偏僻的角落，从围墙下被杂草掩盖的狗洞爬入寨中。寨中基本家家户户门前都燃着一个火把，寨子正中央更是点有篝火，篝火旁的高台上一个粗衣女人头发凌乱的绑在在木桩上，头低垂着看不清面貌。
老虎猫着腰如一直经常闯入的老鼠一样，顺着火把下照不到的黑暗处，一路溜到正中央的高台边。
“娘，娘！”老虎压低声音轻唤着高台上被绑的女人。
女人没有反应。
老虎心中一慌，伏在地上，慢慢的爬上高台。
“谁在那里？”一个巡山员看到高台上黑影晃动惊呼道。
“没有动静，是风吹的火光的影子在晃！”
老虎不敢抬头，又慢慢挪下高台。
等着两位巡山队员离开，老虎又尝试唤醒木桩上的女人：“娘，你醒醒！我是老虎。”
女人微微抬起头，恍惚的看向声音的方向。看到高台下露出的小脸瞬间清醒道：“老虎，谁让你回来的，快走！”
“娘，我回来救你！”
刚刚离开的巡山队员举着火把又走了回来。“还是查一查，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族长问罪我们可担不起。”
巡山队员走上高台，被绑的女声低着头装昏迷，悄悄地瞥着高台阴影下趴着的儿子，看着火把一点点照亮那片阴影，老虎瑟瑟发抖起来。
“小哥，能给口水喝吗？”女人抬头有气无力道，嘴唇因缺水而苍白干裂。
举火把的人回退一步，示意另一个队员给女人一瓢水，而后继续巡查高台四周。
火把越来越近，老虎拼命的将自己挤到高台底端越来越小的阴影处。正当他觉得自己就要暴露时，一股劲风吹灭了火把，而后一只苍劲有力的手将他捞起。
商离将老虎丢进山洞中，原本安睡的楚隐正襟危坐的等待着。
“说实话，你将我们带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商离居高临下冷声问道。
老虎眼含泪水再也控制不住的哇哇大哭起来，哭了两声担心哭声太大，双手紧紧地捂住不让自己哭出声，看着心疼又滑稽可笑。
等了半晌，老虎停止了哭声。
商离缓声问道：“绑在高台上的女人是你什么人？”
老虎哽咽道：“那是我娘，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看到你们会法术，想让你们帮我救我娘。”
“你跟我们说的娃娃哭也是骗我们的？”商离脸色一凛道。
老虎羞愧的低下头，“我没见过娃娃哭，我听娘说过，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娘一定知道。真的，这次我没有撒谎。”
楚隐安抚的拍了拍老虎的肩膀轻声问：“他们是谁，又为何抓你娘？”
“他们是我的族人。”老虎苦着脸坦白道：“他们要将我献给山神，我娘就带着我逃跑了，在逃跑的过程中我娘让我躲起来，她引开族人，然后她就被抓起来了！都是为了我。”
“山神？”商离神色一肃。
“他们说山神爷爷震怒了，需要献祭一个小孩子就可以平息山神爷爷的怒气，我们寨子才可以平安。”
“为什么献祭小孩子可以平息山神怒气？”楚隐疑惑道。
“我听我娘说，我才这么一点高的时候，山神第一次震怒，所有的山都在晃动，寨中的房子也塌了很多，后来山神抓走了一个小孩，山就不震了，房子也不震了。可是后来，山神每年都会发一次怒，族长就每年献祭一个孩子，去年被献祭的就是我的好朋友，这次被献祭的就是我。”老虎慢慢道来。
楚隐微蹙眉心柔声问道：“那些被献祭的孩子，你后来见过吗？”
“没有！”老虎抽涕道：“族人们都说他们是去侍奉山神的，可是我再也没见过他们，我知道他们是被山神吃了。”
已过巳时，从半山腰观山寨，寨中的人已经聚集在高台处。
“去吧！记住跟你交代的事情，不要怕！”楚隐笑道。
“我不怕！我要去救我娘！”老虎说着深吸一口气跑向山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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