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神树
“离开，是去哪里？”楚隐眉宇倏沉问道。
“自然是去鬼该去的地方，进入幽冥之道，过黄泉路，入轮回。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以另外一个身份再见！”
楚隐知道会有这一天，商离曾说过，即使有功德伞的庇护，鬼也不该长久的滞留人间，否则只会折损功德，时间久了，功德伞就不足以支撑先生。
萧邵看着远处黑暗的虚无中出现一条曲折小道，便擎着伞一步一生花顺着小道远去，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并没有许多悲伤，只有平静归于山的寂静中，连二弟都只是静静的看着。
商离从怀中掏出一物将楚隐揽自怀中，系在他的脖颈处。
楚隐顿觉一股和煦之力环绕，摸索着绳结上坠着的有着粗糙纹理的吊坠问道：“这是什么？”
“中天神树的枝丫，带着它能无时无刻的滋养你的身体。”商离温言道。
顺着长阶拾级而下，两人都没有说话，商离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交代道：“在这等我一会，我去去就会！”说着往瀑布跑去。
从瀑布飞身而下，踏着水花，落到半山处的仙女湖，仙女湖中已挤满了许愿灯，顺着下游的分流口流向不同的方向。
商离只取湖中的兔儿灯，打开许愿纸后不是楚隐的字迹则重新放回湖中。他想找的是楚隐的许愿灯，想知道他许的是什么愿。
他们是最后一批放的灯，看着水流的速度及湖中灯的数量，兔儿灯还在这仙女湖中，反复一次次的将兔儿灯取出又放回，直到熟悉的簪花体映入眼帘，商离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愿纸上的寥寥数语，笑容溢出眼帘。
飞身而上，奔向等待的楚隐，确不见了人的踪影，不禁气恼自己一时的脑热，怎能将楚隐一个人留在这里。
御剑沿着山道寻找，突见中天神树灵光大闪而又瞬间幻灭。
商离到神树下，只见石矶宫的朱阁满脸淤青的正绕着树干找着什么。二弟撕咬着他的腿。确不见楚隐的身影。
“朱阁”商离眼中冷而淡，蕴着时刻都可能决堤的愤怒，“你将人藏哪了。”
朱阁眼中不见惧色，兴奋地指着中天神树说：“进去了，我猜的没错，神树的枝丫就是进入中天神树的钥匙，我也要进去！”
商离心中一凛，大怒的挥出一掌，掌间流出的灵力将朱阁撞到了石壁上。
楚隐死死的护着胸前的神木枝，朱阁缓步走向楚隐，剑尖直抵脖颈处，楚隐几个翻滚，撞向了中天神树，而后突觉一阵悬空，仿佛断崖上坠落的失重感。
透过覆在眼睛上的布条，楚隐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扯下布条，白茫茫的天、地，一棵满是绿叶的树孤零零的长在这白色的世界中。
“喂，有人吗？”楚隐尝试呼喊着，或许商离或者其他人可以听到。
没人回应，甚至连回声都没有。
楚隐围着那棵唯一的树，一遍遍寻找，希望找到出去的方法，那就是一棵普通的树，对楚隐胸前挂着的神木枝没有任何感应。
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朝着一个方向走，可无论怎么走都好像一直在围着树转圈。
不知走了多久，楚隐疲累的靠着树睡着了。
突闻一声轻咳，而后轰雷阵阵。
楚隐背后突然失桎，头朝下跌了进去。
商离剑指神树，灵力源源不断的注入中天神树中，神树自岿然不动将注入的灵力悉数吸收进去。
“阿隐！”商离瞬间收剑，一把抱着从树中跌出的楚隐。
“你进去了！”朱阁踉跄的起身激动问道：“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楚隐还没从混沌中清醒过来，商离双目微沉，无用出鞘直取朱阁的要害。
一个黑影闪过，原本朱阁站的位置已空空如也，无用扑了个空。
“商公子，还需手下留情！”黑衣男站定，将朱阁一把丢在一边，嫌弃的甩了甩手。
黑衣，玄铁面具，是石矶宫的护法岳决。
“左护法，我找到进入中天神树的方法了，他身上挂着的神树枝就是钥匙。”朱阁指着楚隐跪地说道。
左护法岳决瞟向商离怀中的楚隐，未覆的双眼居然是一双红眸，中天神木的枝丫悬于脖颈处，如一般的木枝无异。
岳决回头看向伏在地上的朱阁，双眼眯起，猝然抬脚将朱阁踹出，而后缓步跟上，右脚踩在朱阁的肩膀处慢悠悠的问道：“谁让你擅自行动的！你是闲挨的打还不够？”
“左护法饶命，我只是想将功赎罪，他刚刚进了中天神树，天书，一定就在里面。”朱阁无视头上直流的鲜血，眼露惧色。
岳决渗笑两声，右脚发力直接将朱阁踩到地上：“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偷听我说话。”
“护法，我不是有意的偷听的！护法饶命！”朱阁央道。
商离扶着楚隐准备离开，岳决拦了一步。“商公子，不要急着走呀！”
商离掠了岳决一眼，俊颜冰冷，冷哼道：“你确定要拦我，从我手中夺下神木？”
岳决打量商离，这绝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双眸寒意刺骨，让人不觉悚然而恐。还有他腰间挂着的剑，似曾相识又不得而知，如果贸然出手并没有胜算，还需从长计议。
岳决扯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让出两步道：“商公子，请！”
“管好你的狗！”商离带着楚隐飘然而去。
回到日斜院，东俞并未回来。没有再停留的必要，商离留书一封，便带着楚隐御剑离开。
“我们现在要去哪？”楚隐问，先生已经离开，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下一站往往哪里走，是回南溪村还是在这世间游荡一番，楚隐也不知道。
“阿隐想去哪里？”
“不知道！商离又想去哪里？”如果商离有想去的地方，无论哪里，他是愿意同往的。
商离沉默一瞬笑道：“哪里都好。”
顺着行路难的长阶御剑而下，远远就看到一个黑影站在山脚处，行至近处才看清是冷岳峰的蜀城师兄。
二弟见人瞬间呲起牙齿扑了上去。
商离沉默的扶着楚隐路过蜀城。
蜀城蒲然跪倒哑声道：“我知道我罪大恶极，虽不是我自愿，但我确确实实的跟他们一起烧了你家的房子，又将被毒粉迷瞎眼睛的你丢下了悬崖！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连说对不起的资格都没有。”
商离惊愕的看着毫无波澜的楚隐。
“自从将你丢到悬崖，我夜夜噩梦惊扰，后来爹娘带我离开了那里，我还是始终无法摆脱梦魇，生命垂危之际遇到了我师父，我便立志学医救人来赎我的罪。”
“没想到，上天让我重新遇到你，让我可以弥补我的过错。”
楚隐握住商离青筋暴起的手，淡笑道：“我不需要你的弥补，我没有死，你也没有杀人。”
“不，给我一个机会，我可以治好你的眼睛，不，是我师傅他有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你---起来吧！”楚隐停顿道：“我不需要。”说着就要拉暴怒边缘的商离离开。
“我的师傅岳重泉，人称冷泉先生，是修仙界第一神医。”蜀城并未起身，而是跪走两步拦住了楚隐的去路，“你继续恨我也没关系，我求了师傅两日，他答应见你了，他肯定能治好你。”
楚隐顿足，沉默逾恒！
崇山峻岭间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洞是冷泉先生的闭关地，他已闭关三年，从未见过外客。
楚隐刚在蒲团上坐下，还未伸出手，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闭眼！”
楚隐依言紧闭双眼。
“睁眼！”老者又言。
眼上的锦带消失不见，缓缓睁开眼，见到一个白发苍苍，胡须眉毛均白的老人盘坐在自己对面。
“你就是楚隐？”老者慈祥的笑问。
“冷泉先生好！”
老者点头，伸出一指点在楚隐的眉心，只见发出亮光自眉心处遍及全身，老者闭眼倾听，过了半晌，老者收回手指坐定沉声道：“天眼半开之症。”
眼前的老者消失恢复了黑暗，楚隐又回到了现实世界。
“先生是何意？”楚隐不懂。
“你是不是能看到阴邪之物，确又看不清楚。”在得到楚隐肯定的答复后语调柔和道：“你凡人之眼，经过毒物侵蚀，又受外力冲击，如果想治好，只能换眼了。不过，你天生有副天眼，凡人之眼虽已无望，但天眼已经半开，如果能完全打开天眼，你与常人也是无异的。”
老者见楚隐沉默又问：“如果你要换眼，需提供眼睛者身体健硕，在清醒时挖出眼珠换上，当然提供者至此将与黑夜为伴，再不得见光明。”
“师傅，我愿意献出我的眼睛，你帮他换眼吧！”蜀城沉声道。
楚隐不禁自嘲道：“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什么资格去取别人的眼睛。我已经习惯现在的世界了，一直这样也无妨。”
老者确认道：“你决定了，不悔？”
楚隐未置一词，起身准备离开。
商离温言道：“不急！冷泉先生不是还说了另外一种办法吗？”
老者捋了捋白须呵呵笑道：“当然，另一种办法就是开天眼，但需借助神草，神草难寻，希望亦是渺茫。”
“师傅，开天眼需要什么药草？”蜀城急切问道。
商离掠了一眼蜀城沉声道“冷泉先生只需说出需要什么草就好。”
“传说中的天仗生，我也是从上古传下的古籍中看到的，天仗生的根能开天眼。”老者顿道：“不过并没有人真正的见过天仗生，它是否真的存在，谁也不知道。”
“师傅，古籍中是否记载天仗生生长于何处？又长什么样子？”蜀城问道。
“古籍记载天仗生生长于万仞山山脉，它的根状似人参，有口眼，拔出会哇哇大哭。”
走出山洞，蜀城亦步亦趋的跟着楚隐身后。
商离挡住蜀城道：“到此为止，不要再跟着了！”
“我想···”
“你想什么不重要，从今以后，阿隐的事情与你无关，天仗生我会找到。”商离警告道：“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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