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念歌
晚宴之上，玄珏与顾成歌对饮畅怀，一切好像都回到了彼此初识的那段时光。
没有愁苦，没有城府，没有算计，有的只是两个年纪相当的男子，对天下诸事的侃侃而谈。
席间，玄珏规划着顾成歌来日定居昭都的生活，“朕已命人重新翻修了国师府，往后那便是你的大宅。你安心住着，朕会派人去帮你打点家务事，这次不用你掏银子，朕包了。”
他带着几分醉意拍了拍胸膛，颇为豪气的说到。
顾成歌往他的杯盏里添一满盏酒，讽刺道：“皇上可真是大方，那几名仆人一月能有多少银两的花销？且我并不打算留在昭都。”
“不打算留在昭都？”玄珏端着酒盏的手微微晃荡，将酒水荡起水花来洒在了自己的指尖，“你无亲故，朕与衿儿就算是你的亲人。你离开昭都，要去何处？”
顾成歌一敞袖，豪气万丈道：“天大地大，许多新奇事物我还没见识过，怎甘心停下漂泊留在一处？我欲往北行去，闻听库干沙漠深处有一石窟遗群，里头尽刻了佛传真迹，雕像更是栩栩如生。偶然听人提及都为之称奇，心里痒痒，非得前往一睹为快。”
“此去少说千里，你如今......”
玄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顾成歌没有奇术护身，与寻常百姓无异。加之他在施法解了楚衿的龙毒后，人看起来十分虚弱。玄珏打心底里担心他如今这样的身体状况，能否跋山涉水行远路去往所向之地。
“你一人去，朕不放心。”
“不是一人，似锦会跟我一并去。”顾成歌看一眼楚衿，笑道：“楚衿妹子已经答允我了。”
“和她一道去？”玄珏连连摆手，“那朕更不放心了！你为救衿儿摆了她一道，她是个疯子哪里肯放过你？”
顾成歌将自己的酒杯移到玄珏杯盏前，强迫与他碰杯，“她不会再做出傻事来了。”
饮尽这一盏，顾成歌从袖间取出了玉玺与虎符递给玄珏，“这是象征幽都国君之位的玉玺同虎符，皇上得了这二物，大昭可兼并幽都，合国同政。相信幽都百姓在皇上的领导之下，会过上更富足，更喜乐的生活。”
“这......”玄珏掂着手中的玉玺，触手生温的玉质却漫起了他心尖的疑，“是赵似锦的意思？”
顾成歌并没有正面回答，“是不是她的意思又有什么关系呢？总之我相信，皇上一定会善待幽都百姓。幽都与大昭合国，并非祸事而是喜事，就足够了。”
顾成歌执意要将赵似锦带走，楚衿也答允了他这事，所以即便玄珏觉得再不妥，他也不得不应下。
共举三盏，以作道别。
玄珏道：“日后得空，总要常回昭都来看看我们。你此行山高水远，多些盘缠护身是必要的。”说着附耳吩咐刘奇，让他去取些银票来交给顾成歌。
刘奇一来一去不过片刻的功夫，将银票交到顾成歌手中的时候，他看得眼睛都愣了。
十万两？
这还是那个抠门皇帝吗？
他生怕玄珏后悔似的，动作飞快将银票塞入了胸前的衣襟里，“那就多谢皇上了~~”
玄珏本以为他会推辞两句，却没想到他收下的倒是干脆利落。
果然，无论何时，他贪钱这事儿是本性，不容置疑。
酒过三巡，宴席的佳肴上了一波又一波，仿佛也不为着吃，只是为了闻着那些炙肉的香气伴着苦口的酒能更好下肚。
楚衿唤了顾成歌一声，“江流哥哥，方才启宴前，我和皇上替小公主拟了名讳，你猜猜是什么？”
顾成歌一脸不正经地笑道：“如花？似玉？闭月？羞花？盈盈？翠翠？燕燕......”
“快打住快打住！”玄珏伸手捂住了顾成歌的嘴，“再说下去，被你宠幸过的那些青楼女子可都要拿着牌子入宫了。”
顾成歌伸手作投降状，只等玄珏松开了擒住他的手，他才挑眉问道：“女孩子家不用冠族谱，（冠族谱的意思就是慕容克的孩子都叫慕容玄什么，玄珏的孩子都叫慕容栾什么，但是女孩子是不用冠族谱的，所以名字可以随便起。）这世上的字那么多，我可得猜到猴年马月去？”
“和你有关。”楚衿神秘笑着。
“和我有关？”顾成歌默声想了想，又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你不会给孩子起名叫如海吧？呵......女孩子起这么个名字，未免有些太......壮实了点儿？张妃娘娘闺名都叫潇潇那样娇小，不好不好，得换一个。”
楚衿见顾成歌和往常一样玩性大着呢，从他嘴里是听不到什么好名字了，于是也不再兜圈子，“念歌。思念的念，成歌的歌。她的命是你救下的，你偏又是个猴精的性子不肯留下来过安稳日子。给孩子起这么个名字，也是要让你记着，你还有个干女儿在大昭等着你玩累了回来看她呢。”
顾成歌眼波流转，“干女儿？”
“是啊。朕和衿儿商量过了，念歌往后就是你的干女儿，你这做干爹的还想耍赖不成？”
心底有暖意涌上来，迫得顾成歌脸颊绯红痴痴笑着。
这样于彼此而言，都算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他看着玄珏与楚衿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心怀安慰。
终于，他终于做到了那看似不可能做到的事。
他的楚衿妹子，终于可以平安无恙的与玄珏生活在一起。
只是这件事，他只做了一半。
剩下更为艰难的一半，需要玄珏这个楚衿的丈夫去替他完成。
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替楚衿将一切后路都安排妥当了。
席间舞乐声不绝于耳，顾成歌举杯相敬玄珏楚衿，“既然做了干爹，总得给念歌送个什么认亲礼不是？也不能让她日后白叫我一声干爹。只不过从幽都来，这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物件，只能......”
“怎么没有？”玄珏凑到顾成歌身旁，伸手将往他胸口摸去，“这里头不是还揣着十万两银票吗？朕瞅着刚好。”
“皇上，使不得皇上！”顾成歌捂着自己的胸在殿内上蹿下跳，东躲西藏。
玄珏则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二人宛如孩童稚子一般，嬉笑打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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