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发明
赵知府立刻命一部分官兵前去支援，另外一部分继续守城门。
不一会儿孟同知派的人前来禀报，说刚修筑好的西北角处有敌寇簇拥，似要翻墙而入，他忍痛对刘知事和州判道：“天色渐亮，请二位代为发动百姓，一起守城，传令，凡参与者免赋税劳役一年。”
两人赶紧领命而去，周孟对赵知府道：“我背您去就医。”
“不可，大敌在前，岂可轻忽。”
周孟扫了眼其余受伤的人，扭头跑向城中，敲开了几个医馆的门，说明情况，将他们一同带到了城门处，几个郎中立刻为众人包扎伤口，听到外面连那两个攻门的也不见了，赵知府立刻有调了一部分人去西北角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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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角处再次响起了火药炸开的轰响，前段时间的惨剧犹在眼前，听到这巨大的响声，众人心魂不定。
不过这次的火药似乎威力不大，加之城墙坚固，前面也只是炸开了一个缺口，而这一次墙体晃动了一下，有不少地方有石块堕下，但好在还是稳稳地抵挡住了攻势。
孟同知命弓箭手登上梯子，伺机射杀敌寇，又命人设置鹿角栅、遍洒铁蒺藜。
在刘知事和州判的努力之下，有不少人加入进来一起防御。
孟同知焦急地直转圈，“如此只能等待，万一敌寇手中火药还很多，难保不会再出现一个缺口。”
一人建议道：“同知大人，不如我们也仍炸药。”
“这州府之中并无此物。”
那人道：“城中有不少铺子制烟火鞭炮，威力虽不及对方，但出其不意，一样可以伤敌。”
“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快去寻鞭炮烟火来！”
“是。”
梯子上的几个人被射中滚了下来，又一拨人爬了上去，孟同知心急如焚地等待着。
恰在此时，城墙被炸开了一个缺口，有人率先爬了上来，但很快被防御的官兵射杀。
有了一个缺口，令对方士气大增，不一会儿又有三四个人攀爬了上来，躲开箭矢往里面扔了一个火球，众人赶紧躲避，火球飞快炸开，就在大家躲避之际他们迅速翻了进来。
众官兵即刻与之拼杀，经过一夜鏖战，双方体力皆有不足，到底这边占了人数优势，很快那几个武士被杀死。
送鞭炮烟火的人赶来了，官兵们射杀了另外几个爬上城墙的人，孟同知命人迅速登上梯子，将鞭炮点燃迅速扔出。
外面之人猝不及防遇到从天而降的鞭炮，纷纷躲开，趁此时机，拿起弓箭对准敌人，箭矢飞下。
天渐渐亮了，被鼓动起来的百姓越来越多，经过一夜努力，终于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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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府带着伤犒劳了众人，然而回来后却显得心事重重。
周孟忍不住问他缘由，赵知府道：“虽然此次围城之困已解，但保不齐这些人还会来。
祁州据相州沁州等地较近，若是被攻破恐会与并州南下的贼寇成掎角之势攻打我军，周侯爷亦难免腹背受敌。”
“那就派人去传消息，让周侯爷提前防备。”
“人已派去。只是祁州兵力不足，对方又有火器，相较之下，我祁州危险更甚，城中又没有能够制造同等火器的人，本官心中忧愁不已。”
古代的火药是□□，纯度不够，威力不够猛，不过都是利用火药的燃烧性，在密闭的容器内使之燃烧发生爆炸，所以应该不难制造相应的武器。
“大人，不如让我试试。”
“你会制火器？”
周孟道：“可以一试。”
“好好！你需要什么，我命人准备。”
“城中有制鞭炮的人，他们对火药的配置比我要强，我们可以一同试验。”
赵知府立刻命人召集城中制造鞭炮的人。
□□的材料无非是硝酸钾、硫磺、木炭等物调配，以前乡村中也有人自制土炮。
纯度上需要费些功夫，将这些东西配好，放进密闭的竹筒内，威慑力也不小。
经过几天的设计，周孟命人将箭杆前端缚火药筒，点燃后利用火药燃烧向后喷出的气体的反作用力把箭簇射出，射程远，威力巨大，可以用来射杀敌寇已经烧毁对方阵地，演示时赵知府心花怒放，对周孟大加赞赏。
周孟不由得来了研究新产品的兴趣，又将火药粉填入小瓷器和铁器之中，点燃捻子，轰隆巨响，将地面炸开一个坑，威力更增一成，其中铁器的威力显然更好。
赵知府为这些取名曰“火箭”和“震天雷”，并献与朝廷。
朝廷闻此火器下旨嘉奖，并迅速命工部制造送往前线，周孟及参与的工匠们也一同赏赐了金银等物。
肃杀的秋天转而变为萧条冷落的冬季，木叶尽脱，十月匆匆而来，天气转冷，北雁南飞，街道上风雪狂啸，树上积了白白一层。
周孟将一部分金银给了当初交好的老乞丐，让他带着孩子安定下来，又将一部分送给高崎，然而高崎极力推辞，说听闻他如今租赁了小院也需要用银子，这些他不能收。
周孟道，这是提前入股他的生意，可高崎还是拒绝了，态度坚决不容他强求。周孟只得悻悻地拿着银子回去了。
高岑从屏风后出来，忍不住道：“兄长既然缺银子，又为何不收下？本来就是他欠我们的。”
高崎道：“此话日后不许再说。即便当初换一个人，以父亲的脾性也不会置百姓于不顾。更何况，此时收下这些银子，到底算什么？”
“可是……”
“无需多说，回去温书。”
“是。”
因为战乱，祁州涌来不少流民，周孟看到他们不少人沿街乞讨，有的还和街边的小商贩发生了冲突，官府虽然有开仓赈济，但之前才经历了战事，又要熬过一个冬，赈济的粮食终究只是杯水车薪。
周孟想到最近从史书中看到的方法，回去给赵知府提议，寒冬将至，可以让这些人去加固城墙，或者修筑新的防御工事，凡事做工的可以发放一些银两。
这样既完成了工事，又收纳了不少行乞的人，可以使祁州不会出现新的乱子。
赵知府与刘知事对视一眼，捻着须含笑看向周孟，“如此也可，只是修筑工事本可使城中百姓服劳役完成，如今这般岂不是要耗费一大笔银两？再者工事完成后又该将这些人放归置何处？”
“前段时间经历了敌寇攻城，人心惶惶，为防再起波折，用一些银两换取祁州安定还是值得的。
不如再修建一些棚屋，使他们有落脚之地，便可避□□民们窜逸，再将新增的人口登记下来，鼓励他们来年垦荒，如此增加了祁州的人口，日后也大有好处。”
赵知府道：“你倒与刘大人想法类似，自己想的？”
周孟看向刘知事，见刘知事含笑，不由有些赧然，原来刘知事已经向赵知府提议过了。
赵知府夸奖了一句，“难为你小小年纪，能想的如此周全。日后还需再勤勉些，多读书习字，多跟着几位大人学。”
周孟忙道，“是，小人谨记在心。”
人走后，刘知事忍不住问，“大人，这个伍周到底是什么来历？”
“你猜猜。”
“在下观其眉目清朗，城府不深，行为颇为不受约束，若说是官家子弟，然礼节欠缺学识不多，若说是平民子弟，但见官不惧，有几分胆色。
且他日日在城中绕跑，晨起日暮，坚持不辍，还时常向衙役们学习武艺，属下听说他在自己租赁的院里建了不少东西，作风倒像是个武将，莫不是要参军？或者是武将之后？”
“问过了，他没这打算，只为强身健体。”
“可他绘功了得，难道是匠人之后？”
“难说。”
刘知事心里痒痒地不行，对此人越发好奇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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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孟回到住处后，脱去了外袍热身锻炼，跑了几圈后，开始跨障碍奔跑、跳跃，攀越院墙迅速翻出又快速从院门跑入。
登上独木上练习平衡、跃到地面俯身练习钻爬，歇息了一会又开始举石锁，劈柴，既锻炼了自己的力量，又干了活，一举两得。
他必须要把身体锻炼好，同时继续练习快跑，最好快到等闲人追不上。
想到之前他逃跑的时候被周衢之一个物件砸倒在地，不由得觉得自己还该学点防身术，以防万一，这也是他这些天来同衙役们学基本武术的原因。
屋里的粮食没有多少了，周孟生了火，将屋里烧热以后便去城西购买粮食。
路上有不少商贩在风雪吆喝，有个妇人忙碌地擀着面皮，麻利地包了馅儿，放在平锅中炕烤，脚边蹲着的一个小姑娘再给炉膛内加炭火，小脸不时地凑上去吹一吹，使之更旺。
“贵人要不要来几个炕包，有肉馅的菜馅儿的。羊肉的牛肉的还有野猪肉的，菜是我们自己阴好，要不要尝一尝。”
小姑娘起身脆生生地说，“贵人买一个吧。”
周孟摸出一角银子，又放了回去，打算先去买些粮食，只是刚一转身眼神便扫到一人，他眸孔一缩，低头往一边躲了躲。
那人穿着一件灰色的袍子，刚到膝盖处，底下是米色的裹腿和一双黑靴，头发束了起来，露出整个面庞，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已从茶楼出来去了一个巷子。
周孟惊魂未定，不由得想起当初被关起来的遭遇，北风吹来，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有心跟上去，但到底恐惧地厉害，匆匆买了粮食，经过那个茶楼时多看了一眼，只见茶楼上写着“一品堂”三个大字。
他在卖炕包儿的摊子上了买了十个包子，直奔住处。
刚从寒冷的外面进来，一遇到屋里的暖意，反而不住地打寒战，他坐在炉火边，搓了搓胳膊，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粗粝。
一杯茶水下肚，终于让发僵的身体回暖，他从炉下挑出几个烧成碎木炭，摊开纸张飞快地将那人的面容画了下来。
此人便是不久前打晕他的那个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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