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距离
沈清嘉一滞，脸颊红晕慢慢浮现。
陈望刚才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把真心话讲出来了，于是也有点不好意思，“啊，我是说，你对成望不熟，不知道怎么回去。”
“哦……是这样。成望确实有点大，弯路也不少。”沈清嘉回答。
两人并肩走在回操场的林荫路上。
“乔也得了第几？”沈清嘉问道。
“第二，差了一点点就是第一了。”陈望看着地上两个人靠近的影子答道。
“好厉害啊！”沈清嘉没想到乔也长跑这么强。
陈望笑着说，“他小时候不听话，他妈妈总追着他跑，估计练出来了。”
沈清嘉听了这话也笑起来，她问陈望，“你和乔也从小就认识了？”
“对，还有王思远，我们三个家里离得近，从小一起玩。”陈望说。
“这种友情很难得。”沈清嘉回答，她不由得想到了郑周，他们两个也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沈清嘉遇到排挤时，总是郑周站出来支持她，即使这可能会引来别人的非议。
陈望此时也同样想到了郑周，但他现在对郑周的危机感已经少了太多，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感激。
感激在年少的沈清嘉孤立无援时，他一直陪在她身边。
“你剩下的十一假期有什么安排？”陈望问沈清嘉。
“应该就是在家学习吧，还有可能会跟凌凌郑周出去玩一天。”沈清嘉想了想，她真的是一个没有趣的人。
“总学习不累吗？”陈望提议。
“学习可能已经是我的本体了，那你有什么安排？”沈清嘉问。
“我爸妈说想去海边，我也想去潜水。”陈望回答。
沈清嘉听后，更觉得自己很无聊了，她微微叹了口气。
陈望听到她叹气后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自己什么爱好都没有，很没趣。”沈清嘉无奈笑笑。
“谁说有爱好就是有趣的人了？爱好不等于有趣，这两者不能划等号。”陈望认真回答。
沈清嘉问，“但我什么都不喜欢，只会学习，我的生活很单调。”
她想起乔也曾经说，陈望什么都愿意尝试，什么都喜欢玩，突然感觉两个人在行为习惯上也是天差地别。
她现在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和陈望相比较，越了解他，越发觉他的闪光。
“你是没去尝试，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一起去玩，潜水啊攀岩啊蹦极啊，总有你喜欢的。”陈望笑着看向沈清嘉。
不知道为什么，沈清嘉此时的眼睛里像是隔着一层薄雾，让他有些困惑。
但没关系。
他是个喜欢尝试和挑战的人，所以他们之间就算隔着千山万水，他也要跋山涉水走到她面前。
他说会带她一起玩。
沈清嘉心里像是装了小罐的蜜，就快溢出来。
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在无人的角落，他们已经听了太多彼此的心跳。
运动会最后以陈望逆转夺得了接力第一而结尾，全班同学对陈望都赞不绝口。
陈望笑着回答，“过奖了大家，一年就这么一次给班级做贡献的机会，可不得出点力。”
班内同学又是起哄。
张凌凌第二天没来，运动会后原地解散，大家都搬着凳子往班级走去。
到了班级，沈清嘉发现自己放在校服裤子口袋里的手表不见了，手表没电了，她本来打算今天拿去换块电池的。
她先在班级座位找了找，没有找到，后来仔细回想了一下，可能是在刚搬凳子回来的时候掉出来了。
一旁的陈望收拾好书包，刚背起书包，跟沈清嘉说再见，就发现她在找什么东西。
“怎么了？”
“我手表不见了。”沈清嘉语气有点着急。
“别急，想想你最后一次看到它是什么时候。”陈望弯腰也找了找自己的桌子。
“应该是落在操场上了，我去找一下。”沈清嘉打算出去沿路找一下。
陈望看她出去，也跟上她的脚步，“我跟你一起吧。”
两个人出来以后，楼道里的人熙熙攘攘，很是混乱。
沈清嘉一边低头看地面找手表，一边还要抬眼看看来人。
眼看着要被一个搬凳子的人撞到，陈望眼疾手快把她拉到了自己身边。
“谢谢。”沈清嘉也被吓一跳，刚才差点就要装上椅子腿。
“这样找很慢，咱们先去操场找，这时候人少，等到人少了再回楼里找。”陈望提议。
沈清嘉点点头，陈望做事思路总是很清晰。
两人到操场时，果然已经没什么人了。
有路过的同学认识陈望，再看旁边是陌生的女生，不由得一怔。
“陈望，你身边什么时候有妹子了？”有个男生心直口快，直接问道。
“别胡说，这是我同桌，我们还有事，有空再聊。”陈望拍拍男生的肩膀走了。
“哎，有空一起打球，这两周你下课都不出来了……”男生不太真切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陈望只是高举起手，在空中摆了摆，并没有回头，表示听见了。
“沈清嘉，要是找不到怎么办，你不会哭鼻子吧。”陈望有点捉摸不透，她很少在沈清嘉脸上看到着急的情绪。
准确地说，他认为沈清嘉的情绪一直很平静和稳定，基本没有别的情绪出现，近两天倒是有外露的倾向了。
沈清嘉还在看着地面，听到这话，她停下脚步看向陈望，“我看起来很爱哭吗？”
“这不是怕你哭。”看着沈清嘉一脸认真地盯着自己，陈望忽然想抬手摸摸她的头。
沈清嘉真是反差萌啊。
“放心，不会的，哭也只会偷偷躲在被子里哭。”沈清嘉开玩笑。
陈望笑了笑，没接话，心里想的却是，这万万不行。
行至他们班级坐的区域，沈清嘉在地上找到了自己的手表。
她捡起来一看，手表应该是被人群不小心踩到了，表盘已经被踩出裂痕了。
陈望顿时感觉沈清嘉的头发丝都蔫了。
他小心开口，“这手表对你很重要吗？”
“是，我舅舅家的表哥大一的时候做家教，第一份工资就给我买了这个手表做生日礼物，现在我把它弄坏了。”沈清嘉的语气听起来很自责。
陈望了然，怪不得这么难过。
“或许可以修好呢，另外可以跟你表哥解释一下，他会理解的。”陈望安慰道。
沈清嘉还垂着头看自己的手表，轻轻点头。
陈望心道不好，不会真哭了吧？
他赶紧弯下腰低头想去看看沈清嘉的脸，正巧沈清嘉抬头想跟他说话，两人的鼻尖差一点就要碰上。
两人皆是一顿。
陈望如此近距离地靠近沈清嘉，他感到沈清嘉的呼吸洒在了他的脸上，沈清嘉的眼眸里也装着一个他。
她好似一个天使，坠落在他心间。
陈望的眼睛轻轻眨了眨，入神地盯着沈清嘉的眼睛，又不禁把目光一寸寸下移，直到她的嘴角。
沈清嘉有些紧张，周遭都是陈望的气息，而他低垂的眼眸里，漆黑而神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感觉陈望又凑近了一些。
沈清嘉像是被定住，移不开眼神和身体。
她握紧了手里手表，岌岌可危的表盘快被她捏碎。
陈望把目光又移回沈清嘉的眼睛时，发现她的眼睛有些慌张，他立刻回神，反应过来自己想做什么后，暗骂自己卑鄙。
他把身体拉远，低头咳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是想……看看你是不是哭了。”
沈清嘉也迅速低头，“哦，我没哭。”
“嗯……那走吧。”陈望抬起脚步先走，沈清嘉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的耳朵很红。
这一路无话，他们各怀心事。
两人回到班级后，乔也震惊，“陈望你怎么还没走？赶紧回去吧，一会赶不上飞机了。”
陈望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背着书包，最开始想陪沈清嘉找到手表就直接出校的。
沈清嘉惊讶，“你现在就出去旅行？”那刚才还跟她一起找手表？
陈望回答，“对，来得及，我先走了，你坐车注意安全，还有，假期愉快。”
沈清嘉眼睛眨眨，回了一句，“哦好，假期愉快，旅途平安。”她的元神还没归位。
乔也恨不得一脚踹上去，“你快走吧，时间不都要到了，嘉姐的安全我来守护。”
陈望离开后，乔也和沈清嘉一起出校门。
“嘉姐，你假期干嘛去？”乔也问沈清嘉。
沈清嘉回答，“哪也不去，应该会和朋友们玩一天吧。”
“和张凌凌周哥”
“对，你要一起吗？”沈清嘉问，她觉得乔也应该不会拒绝。
“那感情好啊，不过那可能得等我回来，我这两天有约了。”乔也眼睛发亮。
沈清嘉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张凌凌也要去才这么兴奋，于是点点头，“好，你先好好玩。”
“话说嘉姐，你觉得我望哥怎么样？”乔也小心翼翼地问，估计陈望知道了会揍他。
沈清嘉想了想，“这问题太宽泛了。”
“我们望哥，优点很多。”乔也开始吹牛。
“对，他很优秀。”沈清嘉赞同。
“你也很厉害，你们两个多般配啊。”乔也开始放飞自我。
“我差得多。”沈清嘉笑笑，她刻意忽略了后半句。
“不不不，在我心里你比他厉害多了，学习好，长得好看，对朋友仗义。单凭最后一点，你也比他强。不过……望哥真的挺好的。”乔也觉得自己还是很讲义气的。
沈清嘉只是笑，许久后，在乔也以为她不回复了以后，她突然笑着轻声说，
“他啊，是很好。”
沈清嘉脑子里还是不自主地浮现出刚才在操场的画面。
少年的眼睛里，有周遭因他而浪漫的宇宙，和她。
“总想要透过你眼睛，
去找寻水仙的倒影
没想到最后却目睹
一整个宇宙的繁星”
——《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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