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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家人共餐饭


020.家人共餐饭

春杞回来后听说这事果然欣喜,牵着她的手道,“那夜暴雨如注电闪雷鸣的,我担心了一整夜。想着你会害怕,却不想这正是天公作美呢。”

言双嗔她,“什么天公作美,你倒放心把我一个人丢下,若不是婉兮冒雨请来他,你只怕这会子见不到我了。”

春杞就在她头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青天白日的,浑说些什么。”

说着又环视房中,“说起来,怎么回来没见婉兮?她哪里去了?”

言双哦一声,“她那夜淋了雨,想是感了风寒身体不适,我叫她歇着了。”春杞点点头并不说什么,又对她絮叨,“这下可是名副其实的慕家少夫人了,往后孝敬公婆,服侍夫主也该更尽心些。”

言双难得的没有不耐烦,认认真真应了。

春杞是看着言双长大的,认真论起来育、养之恩皆有,心里是将她当做女儿的。

春杞只有一个儿子,如今也已成家,所以现在满心都扑在言双身上。

言双都懂,伸手拉住了春杞的手,软糯糯地腻着她。

这厢主仆二人说着话,忽听得有人来传话,叫中午前厅用饭去。

因着慕大将军和慕梵卓平日里公务繁忙,慕云卓又不在家。慕夫人觉得一大家子妇人,且妾室不睦,便鲜少聚在一起吃饭。

言双有些意外,问那丫头,“今儿是怎么了?可是家中有什么事吗?”那丫头笑起来,“正是呢,二少爷回来了,夫人吩咐为二少爷接风洗尘,难得今日老爷和大少爷也要回来。”

言双想起来,二少爷便是巧姨娘膝下唤做慕云卓的,之前在外地执行公务,说起来她还未见过这位小叔呢。

也不知是怎样的人,不过慕大将军那等人物,虎父无犬子,慕梵卓这样,慕云卓能差到哪里去了?

她倒不甚在意那些,倒是听到慕梵卓回来,颇有些欣喜。

春杞细细为言双梳洗更衣。

下过一场雨后,天气更加热起来,临近立夏,骄阳似火。春杞终于为她整理出几件春衫来。

言双只看着这些春衫便觉得浑身都松快了几分。

春杞看着她高兴得孩子似的,也不由笑起来,“这些都是去年的衣裳了,今年的还未来得及做,这几日我就命人准备着。”

言双点头,“乳娘安排就是。”

一边说着素手在那几件春衫里翻翻捡捡,渐渐有些不耐烦起来,“我去年那身玉涡色的衣裳呢?”

春杞就道,“我也没找到,想是落在漪澜苑没收拾过来。”

“怎么能呢?”言双失落地垂下了头去,却仍旧不死心,“那样好看的衣裳怎么就能落下了呢?该是第一件带过来的才是。”

“什么了不得的事?过几日多做几件来就是了。”春杞宽慰。

又拿过几件石榴红,樱桃红,蜜合色,胭脂红的衣裳,“你这般容貌,肤色又雪白,颜色跳脱些的更适合你,作何要穿得那么素净?姑子一般的,不像个女孩儿样。”言双不情不愿的脾气就上来了,耷拉着脸坐在一边。

春杞只好劝着,“今日老夫人在的,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喜兴些的颜色,你就听我的罢。”

言双仍旧侧身不理。

慕梵卓在门口看了好一会儿了,看到他的小妻子如此拧巴,不由笑着踱过去,“这是怎么了?”

春杞看到他简直就像看到了救星。言双的脾气拗得很,夏日的天气一般,说变就变,有时候在言太傅面前都不下气儿。

慕梵卓了然也就挥挥手叫春杞下去了。

自从那夜以后,言双见着他总觉得有些尴尬,这会子两人独处一室,这种感觉更甚了。

不由有些埋怨春杞,怎么每次都走得这样干净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她倒有些怀疑她到底是站在谁那边的了。慕梵卓在她身边坐下来,随手翻了翻面前的衣裳,“怎么?可是这衣裳不合心意?”

他不说还好,一说言双登时有些委屈,“我来时千叮咛万嘱咐,我平日里贯喜欢的东西,穿的用的都要再三检查莫要落下了,可她们还是……”

言双咬紧了嘴唇,他是少将军,平日里日理万机,这样小女儿的琐事,说给他也是讨人不耐烦的吧。

没想到他却问她,“是哪件落下了?你应是非常喜欢的吧?”

言双有些意外,却觉到了被包容的温暖,“是一件玉涡色的衣裳,很是漂亮,可乳娘觉得清冷不许我多做几件,只那一件如今却寻不到了。”

慕梵卓声音温柔低沉,好脾气地哄她,“你如今是堂堂逍遥少将的夫人,若传出去叫人知道连穿身喜欢的衣裳都不能够,叫我颜面何存?我们一会儿饭罢就叫人给你做好不好?你喜欢玉涡色,那我们就做上百十来件。”

他就是这样,总有办法轻易就叫她笑出来。

言双看到他还穿着公服,连衣裳都没来得及换就坐着来哄她,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无理取闹了。春杞方才还说,以后要尽心侍奉公婆夫主,现下倒好脾气一上来,那些都丢到爪哇国去了。

她局促地绕了绕手指道,“是我太不懂事……方才错了,不该为这么点子小事就闹脾气,我……我服侍你更衣……”

她慌慌张张站起来去为他拿衣服,手腕却忽然被握住了,她一个收势不住直直跌进他怀里去。

他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温柔缱绻,“不懂事是因为有人疼爱,包容你的任性。我希望你永远这样不懂事下去,不用为了迎合谁而变得懂事,知道么?”言双愣愣地看着他坚毅的下巴,一时竟有些失声,见他垂头看她,才缓缓点头。

慕梵卓就笑着揽住她,又去挑面前的衣裳,拿起一件在她身上比了比,“我瞧着这件胭脂红的很是好看,雅致沉静,很是衬你。”

言双垂头看着他手里的衣裳,很奇怪的,竟不觉得红红绿绿一般的俗气了,遂笑着点头。

午饭时,果然见到厅中多了一个男子。

容貌与慕梵卓有一两分相似,虽不及慕梵卓好看却也是相貌堂堂。许是年轻不懂得收敛,眉目流转间,颇有些戾气,更显得他锋芒毕露,为人锐利。

慕云卓也打量言双,如描似削身材,怯雨羞云情意,举措多娇媚,头上挽着随云髻衬着那身胭脂红的衣裳,就显出一种天真烂漫的美来。

他轻叹,世间竟有这样的美人。

“二哥。”见到他们过来慕云卓爽朗唤了一声,颇有些意气风发,上前对慕梵卓作揖“早先外出公务,没能赶回来吃哥哥的喜酒,还望兄嫂莫要怪罪小弟。”

说着又看言双,“云卓给嫂嫂见礼。”

慕云卓比言双还要大两岁,受他这一礼叫她不安,侧身往旁边让一让,却叫慕梵卓紧紧拉住了。

他并不看言双,只对慕云卓笑道,“为人臣者,自然公务为先,你嫂子是大度的人不会计较这些的。”

慕云卓看一眼言双,两人颔首示意,便引了他们进厅去。

慕老夫人果然在的,看到言双便一迭声唤她,执了她的手上下打量,“今儿这身不错,显得你面色红润,气色格外好。”

言双抿唇笑着看向身旁的慕梵卓。

众人各自落座,慕大将军问起慕云卓这一路可好,慕云卓便恭恭敬敬将这一路的事说来。

慕大将军听完,点头道一声极好,这便是很大的肯定了。

巧姨娘立即道,“老爷,银宴办事一向稳妥,到底虎父无犬子,玄卿如此,我们银宴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慕大将军便道,“银宴此次确实办得不错。”

巧姨娘更加得意,絮絮说些什么。

言双素来不关心那些,只顾低头吃饭,碗中忽然多了一筷子菜,抬头就见慕梵卓正对她笑。

到底是在饭桌上,周围都是公婆姨娘,言双本是强自端庄,只那笑意却是止不住地溢出来,明媚灿烂。

故而也夹了一筷子菜放进慕梵卓碗中,低低道,“将军多吃些。”

一旁的慕云卓看在眼里,不由道,“哥哥与嫂嫂伉俪情深,真叫人羡慕。”

众人的视线齐齐看过来,言双登时便涨红了脸。

巧姨娘从鼻子里嗤一声,面上却笑着同慕大将军道,“我们银宴没有媳妇子,可不是要羡慕的,说起来银宴也合该成亲了……”

慕云卓头痛,他不过顺嘴一提,自家母亲就来了这么一宗,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慕云卓忙对言双笑问,“不知嫂嫂可还有姐妹?”

言双不解,摇头道,“家中如今只有一个兄长并两个弟弟,并没有什么姐妹。”

慕云卓便失落摇头,“真是遗憾,嫂嫂如此风度气派,银宴是没有大哥的好福气了。”

众人都笑起来,只道他贫嘴。

慕梵卓看着她的笑意却渐深,他的妻子自然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旁人岂能比了去。即将饭毕,慕大将军忽然道,“你麾下那个叫做庞力言的校尉,听说很是得力?”

慕梵卓道是,“此人有勇有谋,乃儿子的左膀右臂。”

慕大将军点头,又道,“此人为人倒是低调得很,前些日子喜得了长子却也不声张。”

慕梵卓笑回,“力言向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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