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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寒雨乱云泥


019.寒雨乱云泥

慕梵卓诱哄孩子一般的叫她过去。

言双迟疑着看他,犹豫着摇头。

慕梵卓往前探了探身子,继续道,“珏清,我是你夫主。”

言双垂头,顿了半晌,才缓缓地往前挪了挪。

却不想慕梵卓忽然拉住她手上一个用力,她便趔趄着跌进了他怀里去。

中衣本就薄,先前又浸了湿,这会子里面的抹胸就清晰映在他眼里。两人相贴着,他几乎能描绘出那玲珑曼妙的身形,他垂头看她,这样曼妙的人,这是他的妻。

男人在这时候不动欲是不可能的,纵使他平日里自制力极佳,此刻心里却委实情热难耐。

“珏清,告诉我,你愿意么?”他的声音按捺不住地有些急促起来,压得低低的,有一种别样的暗哑与诱惑。

热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后,那一小块皮肤便被烫伤一般,麻栗栗的感觉扩散开来,席卷全身。

他胸膛上的热度透过中衣传过来,言双伸出手指撑在他胸前,想要将他格开一些,“少将军……你……”

他却将手臂收了收,使两人更贴近了一些,贴着她耳畔低沉道,“珏清?”

言双隐隐地知道是什么,脸色迅速涨红。

她知道,既然嫁了他,就有为人妻应尽的义务,何况,她并不讨厌他。想到这她的身体就微微放松下来,面色羞赧地垂下了头去。

这便是答应了。慕梵卓俯身吻她,轻轻的,像漫延的春雨,落在她的眉眼上,鼻子上,最后停在她唇上。

言双的心倏忽收紧了,睁大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脸。

他的睫毛很长,垂下来半遮着眼睛,眸子里变作了一片暧昧的朦胧,像夜晚的湖水,倒映出她的影子。

慕梵卓叹了口气,离开她的唇,无奈地看着她,“珏清,闭眼。”

言双怔了怔,听话地闭上眼睛。

慕梵卓轻笑,这样乖巧的鲜嫩的小人儿。

她微微仰着头,露出雪白的一截脖颈,天鹅颈项一般,那片石青色绣寒梅的抹胸掬着双峰,再往下便是捻捻杨柳腰。

他看一眼,血脉喷张。

他贴过来和她唇齿相交,慢慢将她放平在床榻上,言双眼睫颤动,纤细的玉指紧紧攥住了身下的床褥。

她的美好蔓延开来,唇红齿白,娇俏可人。

前面尚能有些理智,只是越到后来便愈发控制不住。

慕梵卓急切起来,只是她身子娇弱,小小的柔软的一个人,他总觉得稍稍用力便会伤了她似的。

感觉到他的大手在她背上游走,言双浑身都紧绷了起来,一动不敢动。

言双脑子里混混沌沌的,他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下来,她茫茫然看着头顶的帐子,忽然尖锐的疼痛如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沌的意识。

“疼。”言双尖声哭叫起来,指甲陷进了他肩背上的皮肉里去。

慕梵卓气喘吁吁吻她的额头,哄她,“一会便没事了……”

言双开始疼,后来便渐渐陷进去了,疼痛过后甚至有一丝愉悦。

一整夜,只觉得仿佛坐在船上一般,那船晃晃悠悠,她的意识也是晃晃悠悠的。

言双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但是慕梵卓起身她却知道。

外面天色尚未大亮,屋子里也未掌灯,想是怕吵醒了她,他的动作小心翼翼地,轻轻地在她额上印了一个吻,才轻手轻脚地下床去。

言双不动声色往被子里缩了缩,唇角不由自主扬起微笑来。

他在地下窸窸窣窣地穿衣,言双缩在被子里看他。到后来,想起昨晚的事只觉得面色渐渐滚烫起来,一把拉起被褥盖在头上。

他察觉到了,声音里含着笑意,唤她,“珏清。”

言双不说话。

“珏清?”他耐着性子再唤她一次。言双脸上的滚烫更甚,想要翻个身背对他,却不想这一动,浑身仿佛散了架一般,酸痛乏累席卷而来。

“哎呦”她禁不住叫出声来,眼睛里泪意上涌。

慕梵卓忽然压下来,将她与被子一同抱住了,神情餍足,“珏清,你受累了。”

言双面色有些尴尬,嘟着嘴喃喃,“为什么你不痛?”

慕梵卓笑起来,该怎么跟她解释呢?

顿了半晌,他却只道,“珏清,我们以后就是真真正正的夫妻了。”

他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尽管裹着被褥,她仍旧是小小的纤细的,叫他顿生怜惜。

言双抬头看他,将手臂从被褥里拿出来,缓缓环上了他的脖子,仿佛一夜间长大了似的,“少将军是言双的夫主,以后你征战沙场保卫家国的,言双便帮你守着家,等你回来。”

慕梵卓怔了怔,他从前只以为她小,如今这样细腻温顺,深明大义,足以叫他受宠若惊。

他轻轻嗯了一声,更紧地拥住了她,他不知道他以后会怎样,能够活多久,只想无论如何,定要护她周全。

言双被他抱的喘不过气来,只好伸手推他,“少将军,时辰不早了。”

慕梵卓正满心感动,忽然被这一句打扰。就抬起头来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一下,“当真煞风景。”

言双讪讪笑着。

慕梵卓伸手从腰间摘下一个什么东西塞进她手里去,言双握了握。她是大家子的小姐,自小好东西见的不少,也颇有些辨识的本事,是以登时便知道了什么东西。

是一块上好的蓝田暖玉,做成麒麟的样子,触手温润。

言双惊讶,“好生精致。”

慕梵卓笑道,“这块玉是自小便带在我身上的,父亲祖母盼着我成为麒麟之才呢。”

言双翻看着这玉,碧玉通透,在灰蒙蒙的屋子里透出微微的光亮来,她不解道,“君子无故,玉不去身,你这是做什么?”

慕梵卓的手指在她鼻尖轻轻点了一下,“这玉我日日带着,与我亲近的人都识得的,以后你带着,若有什么事也便宜些。”

言双大惊,立即便要还给他,“这怎么行,这是你的玉,做什么给我?”

慕梵卓笑起来,“什么你的我的,你是我的妻子,我的便是你的,你只管拿着就是。”

顿了顿,又道,“你若觉得不妥,大不了便过几日求个平安符给我?我是出生入死之人,这玉哪里有平安符用处大呢?”言双听得这一句,想起这些日子他的忙碌和之前听到的话,慌得紧紧拉住了他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临别赠言么?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要出征了么?”

慕梵卓笑意微敛,坐直了身体。

天色有了微亮,透过窗子,泛出一股清冷的灰色来。

好半天,慕梵卓才道,“东夷野心勃勃,宁贼虎视眈眈,不论哪个总要有一战的,早晚罢了。”

“非要去么?”言双的心惶惶不安起来,她坐在他身侧伸手轻轻拉住了他的袖子——她似乎极喜欢这样,可怜又可爱。

尽管她做了十足的心里准备,可当她真正听到这个消息,还是少不得担心。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她实在怕。慕梵卓看着那葱管儿似的手指,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地抽痛。他握住她的手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珏清,你可见过战争?”他的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言双轻轻摇头。

慕梵卓看一眼外面的天色,尚早,他还可以好好告诉她。

慕梵卓踢掉鞋子坐在床榻上,又一个伸手将她揽住抱在怀里,才缓缓道,“我麾下有一名将士,他有一名爱妾唤做式微,颇有些姿色也很有些才情,她是我军中的军妓,后来与那名将士终成眷属。”

言双抬头看着他,满是疑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慕梵卓摸摸她满头柔顺的长发,“这式微从前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祖上世代皇商,很有些家底。可是后来东夷挑起战乱,式微的家乡几乎被血洗,她一夜之间从富户绣女变成了卑贱的奴隶。”

言双大惊,愣怔地看着他。

慕梵卓继续说下去,“其实式微算是幸运的,大争之世,这样的人很多,更有甚者连活着都无比艰难,战争让人命如草芥。珏清,若是我如今苟且偷安,那他日东夷的铁骑攻入久安,到时国将不国,你怎么办?我们的父母亲人怎么办?大周怎么办?”

言双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那些儿女情长叫她汗颜。他是铁骨铮铮的将军,是守护家园的盾牌。

许久,言双垂下头去,眸中泪光盈盈,“是我错了。”

慕梵卓又心疼起来,明明是他自私,明知道他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却仍旧一意孤行地占有了她,为今之计便只有加倍对她好。他紧紧抱住了她,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珏清,你记得,我便是死了,也会护得你周全。”

言双慌得去捂他的嘴,“莫要乱说。”

慕梵卓就笑起来,那双手柔软地附在他的唇畔,直叫他顿时有些情难自禁起来。

他拉下那双小手,放在唇边吻了吻道,“你若是累便再睡会,天色还早。我这便要上朝去了,随后还要过军中去。”

言双点头道,“你自去忙,不用管我的。”

慕梵卓笑着揉揉她的长发,下了床榻。

言双却又唤住他,头垂得低低的,脸上一团红晕,“我等着你回来。”

慕梵卓心中温暖,笑着回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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