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作者有话要说：</br>为了弥补我这畜生行径，零点还有更
有时候容荞不得不佩服起谢嘉，你明知道他或许并不那样淡定，但至少伪装的十分不错，叫人根本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破绽来。
在澜山宗那些弟子纷纷借口去找楚不负时，她曾暗中观察被剩下的谢嘉，对方面不改色处理余留的事宜，完毕之后甚至还能抽出时间来修炼。
他和容荞两个是唯二没有搬到那还算精美的木屋里的人，一是因为位置不够了，他们自觉让出来，二则由于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容荞不必讲，即使拼命告诉自己，如今已经不同，但一想到要再和魔修扯上关系，便浑身不舒服。
然而谢嘉的原因可就耐人寻味了。
他明面上并没有表现出对楚不负的排斥，在他各位师弟缠着对方问东问西时，还能微笑以对，可当别人要将木屋让出来给他住时，他是找尽了借口不去。若是单纯的谦让也便罢了，但对方的意思分明是叫他能就近照料徐山月，谢嘉却仍旧拒绝，为此宁愿整日奔波来去。
虽说木屋就搭建在隔壁，走得快些不过几息光阴，可又哪里有直接住进去来得方便。
第三日时他本在幕天席地下写符纸，没有纸笔，谢嘉干脆就折了根树枝在泥土上写写画画，不可谓不努力。不料半张符未画完，黄有维就找上门。楚不负一共给他们另搭了三座木屋，徐山月独居一座，另外三名弟子并罗敏居一座，剩下的那座黄有维竟厚着脸皮住下了。
几日来的相处中，容荞算是清楚对方这德性，心底很瞧不上此人。她就坐在不远处休息，见人过来，不过懒洋洋打了声招呼，连笑容都欠奉。谢嘉则与她不同，未及人到眼前便开口，“师兄有事？”
黄有维三十出头，勉强算得上年轻，不说有为，至少堂堂澜山宗大弟子的身份还是拿得出手的。然而一点儿没有大弟子气质，到了此处，一双眼睛飞速的在容荞身上狠狠扫了下，像是能多看一眼就多看一眼。等被谢嘉扬声打断，面上浮现出一丝不满来。
“看来师弟架子日渐增长，瞧这话说的，难不成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他似乎也就打算随口讥讽一句，并不要同他们花时间攀扯，说完一句后，转眼间，笑的就如同一只黄鼠狼，肉眼可见的不怀好意。
“今日师尊要讲道，特地令我来通知你，你此刻便过去罢，记得好生听取教诲！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呢！”
学说道法本是一件极为普通的事，几乎每位师父或多或少都要进行，徒弟们更是需得聆听。容荞在门派时，也不止一次旁听长玄真人讲道了，所以做梦也想不到黄有维为何在说这话时又妒又恨又轻蔑。
这人还特意将“难得的机会”五个字咬得格外清楚。
容荞免不了看向谢嘉，谢嘉脸上神色不变，只拱手作辑，示意知道了。
黄有维定定地观察他一会儿，最后没得到满意在路旁啐了一口，容荞以为他要走了，不料踱了几步后又扭头朝着容荞阴阳怪气道，“弟妹啊，不是我说你，有时候女人还是要聪明点的好。”
这意思就是说她蠢了？
容荞一僵，黄有维又补充，“免得自己的男人有了……”
有了？有了什么？不知怎么，听到这一句，容荞浑身上下都不对劲起来，可偏偏他话才说了一半，谢嘉就已笑着接口，“出门前曾遇到师叔，说是师兄功法又增进了，定要让我们同你学学。”
黄有维眼珠子一转便住了口，摆出一副识时务的模样来，“嘿嘿，师弟提醒的好，我今日确实还未打坐呢，这就离开，这就离开！弟妹再会啊！”
看起来他这次过来，不过只是来传一句话。
但这通知，又不是格外重要的，平日也没见他这样积极。容荞不怎么明白，原打算问问谢嘉，可人一走，后者就揉了揉眉心，之前本也不轻松，黄有维一来传话后，他更是绷紧两分。
容荞看着看着，就有些问不出口了，谢嘉丢了手中的干枝，轻轻吸了口气，眉宇间带出了些凝重，但偏头发现容荞还注视着他时，勉力展颜，似是不想让人看出他的不在状态。
容荞忍不住道，“徐掌门讲道时异常严肃吗？”不然为何这样一幅模样，长玄真人有这样的安排通知她过去，她是高兴还来不及呢，需知法力高深的人自有一套方法，能多学点总是好的。
谢嘉看了她一眼，摇摇头。
容荞于是又道，“那是她讲的格外晦涩难懂？”
“不是。”见她一问再问，谢嘉总算是开了金口，他英挺的眉又拧起来，话很少，只吐出这两个字来后竟不在继续，容荞一阵愕然，不禁在原地踌躇两步。谢嘉安静地望了片刻，总算是勾了勾唇，他低声开口，却只是告别，等容荞应声，就整了整衣裳，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原地的容荞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总有股说不上来的奇异之感。
又等一会儿，天色暗下来，众人开饭时，谢嘉和徐山月都不曾出现，反倒是黄有维，精神很好的吃了整整两大碗。趁着别人不注意，容荞将罗敏拉到一旁，偷偷询问，“呃，罗师妹，今晚，今晚……”
她虽磕磕绊绊，但身为女子的罗敏细致体贴，开始时虽也疑惑这位容貌出众又不算同门的师姐找自己是为何，等容荞左右都说不出口，罗敏就有些明白了。
她外表虽只能算清秀，笑起来一双眼睛如月儿般弯弯，自有两分动人，“师姐是不是想问二师兄？”
见被人道破了心思，容荞也就没再顾左而言他，她抛出一枚不好意思的眼色，承认道，“对，他今晚怎么没来吃饭？还有徐掌门也没来，是不饿吗？”
“怎么会不饿？”罗敏笑笑，修真界里管你修为多深，饭还是要吃的。
“那是？”由于有求于人，容荞谦逊极了。
罗敏就道，“师尊为人认真，在讲道时总是顾不得吃饭的，需我们将饭菜端到她住处，二师兄同她在一处，自然也是如此。”毕竟师尊都已入神的忘记吃饭这种小事了，作为徒弟又怎么好意思自己出来。
听上去像是理所应当，容荞却难得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这不是第一次了？”
罗敏回答，“是啊，据我所知已有好久。”说完后，抬头一看，对方还兴致勃勃的等着，她于是又道，“每月总有一两次，自我上山后就不曾断过，不过师姐不必担忧，师尊并非是那种不体谅人的长辈，讲道不会太长，顶多午夜，二师兄就会回来了。”
从白天说到大晚上？
罗敏的解释显然是为了让她安心，可这几句就叫容荞愈发不放心了起来，隐隐约约想到某种可能性，她冷汗都要出来了，还故作镇定的问，“我见其余人都在，徐掌门竟是单独授课，这次是轮到谢嘉不成？”
“不是。”罗敏出乎意料的否认，容荞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来，她含笑说，“我们哪里轮得到这样的机会，只有二师兄才有呢。”
只有谢嘉才有？
容荞浑身一凛，赶紧又问，“连黄有……黄师兄也没？”
“没。”罗敏像是根本不必思索，张口就下了定论，“这恰恰就表现了师尊对二师兄的看重。”
看重？有这种看重？
瞥了两眼，见话落后对方神色愈发差了，罗敏不知缘故，想了又想，以为对方觉得自己的话有假，急忙又自证，“我十二岁上山后，确实月月如此，若是师姐不信，可问问他人，想必也会这样告诉你，我绝无夸大其词。师尊的的确确十分看重二师兄，我们虽不明说，可心知肚明二师兄资质最好，未来可期。”
她反复澄清，容荞根本不回答，只因已经陷入了一种无法与外人道的疑虑之中。罗敏虽叫她师姐，但主要是入山前后排序，论年龄，两人不过相差了半岁，还是罗敏比她大呢。
罗敏十二岁时，谢嘉才十四，十四岁的少年就已要月月听道，一月两次，课业不算轻了。何况，罗敏是从十二岁注意到这个，不代表谢嘉是那一年才去听的，极有可能他很早就被徐山月如此要求。
看样子徐山月确实极为看重谢嘉，但若真的只是看重，谢嘉又怎会表现得这么不情愿？黄有维更不会像是落井下石般过来了。
其中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
即使想通了这一点，容荞也不会没有半点城府在人家弟子面前多嘴多舌，她略一思忖后回过神来。
见不同门的这师姐终于朝自己点头，罗敏算是松了一口气，却也觉得对方虽仙子之姿，可实在不怎么好相处，余光看到师兄师弟围着闲聊，于是赶紧借机走开，模样像是逃离什么瘴气。
若是平时容荞定要愕然，此刻抽不出功夫对她多加关注，只一心想着这对师徒的事。
山上天黑的早，吃完饭后不多时众人就要入睡。
容荞一直睁着眼睛望着顶上的帐篷，果然到了午夜，月悬高空时，身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她急急忙忙探出头去，一下就撞进谢嘉疲惫的眼眸里。
谢嘉顿时一愣，奇异道，“你还未休息？”
容荞没回答，只顾着瞧他。见对方衣着整齐，精神虽相较白天有些不济，至少还能站着，整个人也算完整，不由地舒了口气。
许是她放松的实在过于明显，谢嘉又瞥了两眼。他本来是动作小心翼翼正要掀开隔壁的帐子，唯恐惊醒了她，此刻见她醒着，周围百米内也无其他散修，也就不在轻手轻脚的。
他干脆坐到了地上，屈着一膝，一只手腕放膝上，另一只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容荞心领神会地坐过去，与他恰好并着肩，夜间更深露重，谢嘉脱下外衣给她披上，自己则卷起了衣袖，露出半截光溜溜的小臂。
于是，容荞的视线又滑过去，观察一会儿，原以为自己不动声色的很，不料身边清晰地响起一声低笑。
谢嘉唇边带着不可捉摸的弧度，“你看什么呢？”
此话一出，容荞当即就明白自己这犹如登徒子的行径落入了对方的眼中，她厚着脸回答，“看夜景。”
“哦？”谢嘉笑了笑，不怎么想要追究的模样，反而也跟着抬头望向天际，他下巴的轮廓出奇的美好，容荞又瞥一眼，一瞥再瞥，直到眼前人的颈部喉结上下滚动，谢嘉突兀地伸出一只手盖住她的双眼。
容荞的眼中瞬间变得漆黑一片，她蹙眉正待发火，耳垂却被人轻轻咬了一口，对方清朗的嗓音已变喑哑，只听他道，“不要这样看我。”
容荞不明所以，但难得温驯地点点头，算是应了。
良久之后，谢嘉才放手，世界重新恢复了光亮，容荞眨眨眼，侧过头去，两人对视一瞬，气氛正好时，容荞大煞风景道，“徐掌门没对你做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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