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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壹】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我要见进王殿下。”

  一个男人的声音高声叫着。

  进王府门口闹闹吵吵,甚是热闹。说起来,这可是堂堂王府,按理说怎么敢有人在这里胡闹。不过,凡事无绝对。此时此刻,就有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偏偏在这王府门口闹将起来。

  事情发生在一大清早,守门的张三、李四正迷迷糊糊的歪在门口柱子上,各自想着心事。张三合计着昨晚打牌手气背输了不少,今天一定要使个手段捞个够本儿。而李四呢,则心心念念着隔壁章婶子家的小妞儿,模样真是挺可人儿的,暗地里琢磨着怎么才能占到点儿便宜。

  正在此时,王府门口却来了个人,口口声声着要求见进王殿下。只见此人,五短的身材瘦长脸儿,八字的眉毛绿豆眼儿,满脸的麻子八撇胡儿,一看就是个坏心眼儿。

  守门二人本来都已神游天外,突然来人打断了他们的好梦,自是没有什么好气儿。再仔细上下这么一打量来人,衣着普通、模样更是不咋地,心中更加厌烦。

  不过心想着,总能揩点油、捞点儿好处,于是张三摊开手掌,冲着来人努了努嘴,想着最后试探一下来人是否上道儿。

  谁知来人不仅没有递上“好处”,却还给他丢来一个大大的白眼儿,没好气的教训起来:

  “怎么,还敢跟我伸手?告诉你们,我这趟来,可是为了你们王爷好。你们俩儿要是懂点事,就赶紧进去速速回禀。迟了一步,耽误了你家王爷的正事,到时候挨了教训,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

  “呦呵!这可真是大白天儿的遇见了鬼。小子,你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一看,这是什么所在?堂堂王府,还容得你这不知哪里跑来的小子撒野?”

  张三见来人不仅不上道儿,反而公开跟他叫板,这气儿更是不打一处来。昨晚输钱的窝囊气正想寻个下处出一出,正好就有这不开眼的东西送上门来。

  张三一把推开来人,举拳作势就要揍他。

  “兄弟哎,消消气。这一大早儿的,犯不上惹这晦气。”

  李四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拌起了和事佬。这招数本是二人用惯了的,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可谓是百试百灵。

  “我说,这位兄弟,一大早儿的你这是干什么呢?怎么能惹得张三大老爷如此生气,真是不懂事儿。”

  “这可是王府,怎么能是什么人都能够随便进进出出的?要进去,那你也得先报上姓名、官级,呈上说明事由的札子,我们这当差的也好进去回禀。要都似你这般莽撞,那还得了!”

  “是了是了,是下官唐突了。下官是司天监的一名小小司天官儿,名字叫作王秋复,正有要事求见进王殿下。只是,这事关重大,实在是不便书面奏报,故此不曾备下札子,还望这位小哥通融一下,代为通传。只消对进王殿下回禀,说是我知道去年夏天,天雷降下那天所发生的事就好。相信进王殿下一定会立即召见我的。”

  王秋复脸上挤出一抹不自然的笑容,神神秘秘的开口说道。

  “好说好说。”

  李四看见这王秋复的笑脸,简直比哭还要难看,一时间浑身都不自在起来。他也照着张三的样儿,伸出右手,摊开手掌。心中想着赶紧收了好处,打发了这人去见王爷,省得在这儿看着碍眼。

  谁知,那王秋复就像没有看见李四伸出的手一般,自顾自的捋着他的八撇胡子,完全没有理会他这个茬儿。

  伸出的手就这样悻悻的悬空停着。这下,李四可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年头,怎么还有这么不上道儿的人!”

  心中暗骂,李四朝着张三丢了一个眼色,兄弟二人立刻撸胳膊挽袖子,如狼似虎的扑了上来。

  【贰】

  这王秋复一个文人,哪里吃过这般苦头。还没招呼两下,就已经鬼哭狼嚎一般,叫得没有了人声。

  要说起王秋复其人,也是混迹在衙门之中多年,怎么会不懂这差人之间早已司空见惯的潜规则。就是他自己,逮着机会,不狠狠捞上一笔,那心里也是着实过意不去的。

  只是,他这个人,倒是个远近闻名的小气鬼、守财奴。平日里,把一文钱看得比爹妈还亲。此时,让他呈上孝敬,那真是门儿都没有。况且,他今日到这进王府中,本就未存好意,不过是想敲上一笔银子花花。这钱还没有到手,怎么能够再搭上一些进去呢?索性,就豁上这一身几斤几两,挨上一顿暴打,或许还能因此额外多敲诈出一笔钱财。

  心中虽然这样盘算,可是,就算他王秋复真的是个铁公鸡,那身体毕竟只是肉身。两名差人本就是兵士出身,此刻正没好气,下手自然毫不留情。三拳两脚下来,已打得他皮开肉绽、血流如注。

  挨不住身体的痛苦,王秋复心下越发焦急万分。此时此刻,他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便再也顾不上体面不体面、体统不体统的,只能吃开嗓门,在王府门口大声叫嚷,妄图吸引进王殿下的注意,以得到晋见王爷的一线之机。

  【叁】

  “干什么呢?!”

  忽然,一道清朗的声音自院中响起。紧接着,自大门走出了一位年轻人。只见此人,剑眉朗目、四方长脸,周身自带着一丝威严,说起来倒是个模样俊朗的青年。只是,仔细打量之下,却见青年右臂之下空空荡荡,显是不知何故失了一只右手,观之实在有些可惜。

  张三李四一见来人,连忙停手躬身,诚惶诚恐的开了口:

  “成爷,这怎么还惊动了您?小的们真是千错万错,这就赶紧打发了这个不知轻重的东西。”

  “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在院中就听见这大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这要是传到进王殿下的耳朵里,看你等该怎么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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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渝阴沉着脸,语气严肃。

  “是是是,都是小的们办事不力。成爷您大人大量,可千万别在殿下面前提起啊。”

  这二人见成渝黑着一张脸,心中暗道不好。别看这成渝平日里为人亲善,但要是办起差来,那可是一丝不苟、雷厉风行。更别提近日里,这成渝不知为进王办了何等差事,竟至丢了一只右手,想来心情必定不爽。可他们偏偏在这个时候触了霉头,犯到他的手里,这不是找倒霉嘛。想到这儿,二人的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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