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天
江白今天一大早就被何施叫走了,何施是个温柔的omega,很久之前就在这儿经营蛋糕店,是这条街道里有名的大美女,上辈子江白就是跟着何施学怎么做蛋糕的,不过这样一个漂亮的omega,一直没有找过alpha,至少在江白出车祸他没有听说过何施有谈朋友的消息。
江白很喜欢做蛋糕,准确的说是因为盛席很喜欢吃蛋糕,所以从医院刚回来的时候就来了这个蛋糕店,没事的时候回来帮个忙,就像今天,何施上午有事,把他叫来帮忙做订单,蛋糕店里有两个帮工,只有一个能做大蛋糕的,偏偏今天上午订单量多,她还有事要出去一趟,只能把江白叫来,江白自然很乐意帮忙。
他做的认真,也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等何施一身冷气进厨房的时候,江白正在为蛋糕安上最后一个草莓,一抬头,看到何施的长发都被打湿了,惊讶道:“外面什么时候下雨了?何施姐你没事吧?”
何施摇头,“没事,姐姐早知道今天要下雨,出门带伞了。”接着又问:“订单做的怎么样?”
旁边一直跟江白做蛋糕的女生高兴道:“都做完了,江白动作快着呢,真不错。”
何施微笑,“好了好了,都出来吃饭吧,江白,外面现在下的大着呢,你吃完了饭再走,给你买了很多好吃的。”
刚准备拒绝的江白笑着点头,“好。”
一顿饭吃完,外面瓢泼大雨不减分毫弱势,吃饭之前习惯给盛席发的消息也没见回应,江白皱皱眉,有些坐不住了。
“何施姐,我不待了,要先走了。”
一旁的何施拉住他,“雨还下着大呢,风也大,不好走。”
江白道:“没关系,我家就在附近,很快就到了。”
何施蹙着一双美眉,见劝不动只好去拿伞,“那你把伞带走。”一边拿伞还一边嘀咕,“我看你是不喜欢姐姐了,都不愿意和姐姐多待。”
江白抿唇笑,“何施姐,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们放假可留了不少作业。”
何施不乐意听,一边捂耳朵一边伸手赶他,“少来找借口,我才不听。”片刻后又想起什么,拿出两百块钱,又拿出一盒包装好的小蛋糕,“拿着吧,辛苦了一上午。”
江白接了小蛋糕,但把钱推了回去,“我不要,我以后是要常来的。”
何施又塞给他,“就是要常来才给你钱,你给我赚了那么些钱,我也没给你多少,下次来给我带街道对头花店的百合花,店里的花瓶空了好几天了。”
江白点头,眉眼间尽是无奈,“好,我知道了。”
提着精致好看的蛋糕纸袋推开门,另一只手打开雨伞,准备迈入雨中,他身后的何施被刮进来夹着雨的风吹了一脸,伸手拽了拽江白,还是劝道:“你等会再走吧,这会儿雨比我回来的时候还大。”
江白把她往门后边推,“我这就走了,关门吧,别吹病了。”
何施于是扒着玻璃门,“那你有空来啊,开学之前你可是天天来的,现在倒好,我见你一面还得我自己叫。”
江白一边关门一边笑着答应。
雨下的真的很大,雨点打在伞上哗哗作响,江白一边走一边想下次去花店的时候可以找一找和盛席信息素味儿相似的兰花。
刚过了一条街,水仙小区就在马路对面,暴雨连天,马路上的车辆也少,等过红灯之后就过了马路,就要走到小区门口,忽然隐约听到远处一个声音猛的一呼,“小心!”
江白转身去看,盛席踉踉跄跄躲过一辆侧身擦来的车辆,在他眼中,一人一车几乎要撞上了,江白吓掉了手里的蛋糕,一瞬间觉得血都凉了,惊喊道:“盛席!”
盛席没有听到江白的喊叫,他只觉得浑身发寒,胃部刺痛,过了马路之后再也挺不住,靠着路边的红路灯缓缓蹲下,他没有拿伞,恍恍惚惚下了出租车之后,一路淋到现在。
江白跑过去找他,刚一迈步猝不及防的滑倒,雨伞脱手,身体暴露在大雨中浑身上下一瞬间就湿了,他狠狠的去掐发软的腿,胸膛急促起伏几次,眼泪毫无预兆的掉下来,跟着雨滴一块儿砸在地上,没人知道他现在多恐惧。
江白慌慌张张的冲盛席跑过去,一声连着一声的去喊盛席,满腔满腔的都是惧意。
盛席恍惚间听到有人叫他,眯起眼睛抬起头,雨水顺着鼻翼两侧滑下之时,他看见江白顶着瓢泼大雨向他跑过来。
寒风凌冽的刮着他的四肢,雨冰冷冷的浸着他,胃部也嚣张的刺疼,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了,但他看着江白疯了一样朝他跑过来,满心满眼的都是他的样子,一下子迷了眼,心脏重重的跳动,伴随着强烈的悸动和心脏上窒息的疼痛,这一刻连厌烦的心情都被忘在脑后,短短的几个呼吸之间,他竟然觉得自己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的。
江白跪在他身前,满脸的后怕,双手捧着他的脸,颤抖的问道:“你没事吧?有没有撞到?有没有撞到?”
盛席只顾着盯着他,他更急了,伸手去撸盛席的袖子,“你说话啊!是不是撞到了?!怎么样了?!”
盛席滚了滚发疼的喉咙,低声道:“没有,我没事。”
江白根本不信,又去掀他的衣服,被盛席一把握住手腕,扯进怀里。
他睁大了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却乖乖的任盛席抱着,颤巍巍的问:“你哪里受伤了?”
听声音好像哭了,盛席一边想一边如愿的抱了个满怀,感受着怀里实实在在的触感,不禁满足的喟叹,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我没事,真没事,它没撞到我。”
江白松懈下来,“那你刚刚……”
“没关系。”盛席闭上眼,“让我待一会儿。”
江白抽噎一声,下巴靠在他肩上,细微的呜咽泄出,“你疯了么!差点就撞上了,你知道不知道差点就撞上了!”
盛席还闭着眼,抿抿唇,安抚道:“抱歉,吓到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江白渐渐冷静了下来,身上后知后觉的发冷,寒气丝丝的透进蔓延进身体,他推了推抱着他的盛席,“我家就在这儿,我先带你过去。”
盛席睁开眼,雨水打的他的睫毛微塌,“不用了,我现在就……”
还未说完,江白已经从他怀里出来了,略带几分强势的把他扶起来,刚想要推脱拒绝,谁料江白回头,一双桃花眼红了一圈,清澈的眸子写满了坚持,“现在这么大雨,车都没几辆,你想去哪?我家就在眼前了,你就别想像上次一样了。”
盛席哑然,被堵的没话说,但还是推拒。
江白可不让他如愿,抓着他往前走,片刻后开口,“我阿爸出差了,这里天家里都没人,你放心来好了。”
这话说完,身后没动静了,由着他牵,伞早不知道被风吹到哪了,只有蛋糕还孤零零的倒在路中间,江白弯腰捡起来,继续牵着他向小区走。
路过大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保安推开了门,顶着被吹进来的细雨探出半个头,喊道:“哎!小伙子,我这有伞,你们凑合着挡下雨,这大雨呦,哪能就这么淋着!”说着一把伞就被递出来了,他在屋子里看了好久了,一开始还想过去看看,结果这两个孩子抱在一起不放开了,只好等着过来了借他们个伞。
江白也不客气,他们这会儿的确需要,接过伞笑了笑,“谢谢您,一会儿给您送来。”
保安大叔从门缝中伸出只手小幅度的摆摆,“不用,我还有伞,你们什么时候有空送来就行了。”
“好,谢谢您了。”
江白把蛋糕递给盛席,两只手撑开伞,顶在头顶上,豆大的雨滴瞬间噼里啪啦的打在伞面上,风也渐渐吹的厉害,身侧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从江白手中拿过伞稳稳当当的打在两人头顶,盛席眼帘半阖,声音又低又淡,“走吧。”
江白默不作声一瞬,点点头领着人回了家,刚进屋就把盛席手里的伞倚在鞋架上,踩着湿湿的袜子匆匆忙忙走进了卫生间,又匆匆忙忙的回来把盛席往卫生间推,“卫生间有热水,快点,去冲个热水澡。”
盛席依旧面无表情,但心里却罕见的局促,控制住江白的动作,反手把他向卫生间推了过去,“你先去,你也淋雨了。”
江白微微蹙眉,“你应该先洗洗,生病了怎么办。”话是这么说,但转头就打了个喷嚏出来。
盛席拧着眉,声音不容置疑道:“快去洗。”
江白抿唇,把他拉到自己的房间,翻出了一套睡衣和新的内裤,“你先换上……都是刚买的,我没有穿过,湿衣服先放着,等洗完了澡再说。”抬头看了他一眼,见没什么排斥的情绪,松了一口气,“那我先去洗澡了。”
说完,拿着自己的睡衣出了屋子,还顺便贴心的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江白又去门口把伞放到江河那屋的阳台之后,才终于进了卫生间。
洗的时间其实很短,又急又快,几乎是冲了一遍就洗好了,但这段时间对于盛席来说简直难熬的要死,尤其是他待在江白的卧室里,坐在江白的椅子上,穿着短一截的睡衣和拘束的内裤,看着自己换下的衣服,恨不得毁尸灭迹。
他很久没有这种情绪了,尴尬的要死。
于是不由得后悔自己打车的时候为什么要说去水仙小区,或者应该后悔开学第一天江白问路时,为什么就记住了他家在哪。
“咚咚咚”三下敲门声,伴随着江白清润的声音,“我进去了。”
盛席立马站起来,下意识踹了下脚下换下的衣服,眉头皱的死紧,脸颊也下意识绷起。
江白推门进来,颈间还挂着一条白色毛巾,一进来就看见盛席穿着不合身的睡衣冰冷冷的站着,静了片刻,低下头抿了抿唇,终于没忍住,轻声笑了出来。
这件睡衣是他新买的一套,十七岁的他或许喜欢合身的,但二十八岁的他尤其喜欢宽大舒适的睡衣,盛席身上的,网上评价稍微小些,所以他当时就是按照大两号买的,没想到他身上还是小那么多。
他这一笑盛席觉得身上更拘束的慌,眉头蹙的极其不自然。
江白轻咳了咳,掩饰掉眼里的笑意,把手里的盆递过去,“湿衣服先放在这里吧。”
盛席点点头,把湿衣服都放了进去,拿着盆去了卫生间,江白跟在身后,从卫生间挂着的毛巾中选了一条递给他,“用这个擦头吧,好好冲一冲。”
盛席点头,又问道:“洗衣液,是哪个。”
江白眨眨眼,指着一个按压式的瓶子,“用这个,大件的留下,一会儿和我的一块儿用洗衣机甩甩。”
盛席看向里面规规整整摆着的洗衣机,透过玻璃能看出来里面已经装了江白刚换下来的衣服。
等卫生间的门关上之后,两个人通通松了一口气,江白忙跑到客厅的沙发旁,弯腰把靠着沙发遮掩的绿色盆拿了出来,里面是他刚换下来的内裤和袜子,又匆匆踩着拖鞋去了自己房间的阳台把衣服挂上,阳台都是被玻璃封上的,多大的风雨都无法吹进来。
进了屋子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趴在自己床上仔细嗅了嗅,没有闻到熟悉的海洋香,这是才恍然想起自己这辈子还没来得及散发自己的信息素。
他轻轻吐了口气,想着去厨房给盛席煮个姜汤驱寒,顺便再熬个粥,盛席在外面蹲着的时候就一直捂着肚子,可知道去了厨房才发现手里竟然还一直拿着装衣服的绿盆子。
江白一时间哭笑不得,他好笑的询问自己,上辈子又不是没和盛席待在一起过,现如今一回头,好像自己真变成了十七岁,面对盛席第一次来到自己家,无形之中也紧张的不行。
江白暗暗骂自己不争气,揉了揉额头专心熬汤,还分出心神一直顾念这卫生间的动静,但直到自己煮好了姜片,粥都越煮越烂了还不见盛席出来,江白望着卫生间,有些担心,走到门口轻声询问:“盛席?你好了么?”
里面没有任何回应,江白又靠近几步,敲了敲门,“盛席?你没事吧?”
“没事。”闷闷的一声传来,接着盛席推开了门,他其实早就已经洗好了,但他握着自己的二两布料站在卫生间门口,就是无所适从,还无所适从了好久。
江白看着盛席一身的无所适从双眼飘忽的神情略微惊讶,这是他头一次,两辈子加在一起的头一次,看到盛席露出如此外露稚嫩的神情,和记忆中强势压迫的身影明明白白的分成了两个人。
这是十七岁的盛席,还没承受过全部的痛苦,尚留存几分希望的盛席。
江白愣了愣,“你的护腕,不摘么?”
盛席两只手腕上还带着在雨中淋湿的黑白护腕,湿漉漉的,十分不合时宜,好像上辈子认识盛席的时候他双腕上就一直带着东西,上学的时候是护腕,上班之后是手表和极粗的手环。
盛席神色变冷,“不用,快干了。”
江白回神,“跟我来。”
他领着盛席去了阳台,指了指外面的晾衣杆,“挂那就好。”
盛席微微一顿,自己去阳台挂上了,和江白的那一条隔了好远,江白在盛席转身的时候去看,又趁他回来的时候转回头,一大一小两块布料就那么摆在一起,江白微微勾唇,微红了两颊。
伸手扯过窗帘,把晾衣服的那一半拉上,“走吧,去客厅,我给你熬了姜汤和白粥,你赶紧喝点,胃是不是还疼?”
盛席走在江白身后摇摇头,顿了一下出声道:“没有。”
他把盛席按在椅子上,去厨房盛了一碗姜汤和一碗白粥递给他,“先喝姜汤,去去寒。”伸手从餐桌的纸抽里抽了张纸出来,“我看看你的伤疤,被淋了那么久痂估计都泡软了。”
本以为会被拒绝,没想到盛席格外听话,两只手上下活动,睡衣的扣子就被解开了,露出大片白皙的身体,两道红色的伤疤突兀的横陈在上面,江白看了看,把卫生纸按在上面吸水,“还好,没有分泌物,不用消毒。”
他庆幸的笑了一声,哪知正对上盛席的眸子,里面好似有深深沉沉的大海一样,江白微微一愣,刚消散的红热又蔓延上来,他掩饰的起身,仓促的去厨房给自己盛了碗姜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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