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天
“陈哥。”盛席走到陈度面前。
陈度冲他点头,炫耀道:“看着了吗,爷的宝贝在这。”
黄博没见过盛席,瞧着不知道比自己小了多少岁,只以为他随便找了个人虚张声势,“这是哪找来的毛孩,衣服底下有肌肉么?别让爷推一下就站不起来了。”
宏华的人哄堂大笑,黄博笑的嘴还没合上,脸还朝着青天白日呢,盛席忽然迅速靠过去,黄博身体一阵剧痛,瞬间变了脸色。
盛席眼神里淡漠中透着股狠劲,不待黄博反应,手举起棒球棍高高扬起,又狠狠甩了下去。
两帮人不要命了似的,棍子拳头朝天飞,怒骂惨叫不绝于耳。
陈度也激动起来了,克制着不释放信息素,怒喊:“上啊!上啊!打死他们!!”
在最后一声惨叫消失之时,盛席不知道踩着谁的脖子,周围只有几个俱乐部的人零零散散的站着。
陈度看的分明,整个战场,只有盛席,像天生的王者一样,显眼的让人转不开目光,天生就是吃这种不要命的饭碗的。
盛席脸上沾了血,滴在侧脸上,也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黑色外套也被划破了露出里头沾了血的浅色衬衫,他就站在那里,像黑色的煞鬼。
盛席在一群狼藉中找到黄博,手里的棒球棍抵到他太阳穴上,黄博瑟缩一下,整个人埋在盛席的影子下,冷的他一颤一颤地,两只肿胀青紫的眼里写满了畏惧。
盛席轻轻笑了,散漫的用棍子点着黄博太阳穴,“别再让我看见你,懂么?”
黄博惊恐的点点头,而后没忍住猛的吐出一口鲜血,把原本狼狈不堪的脸又染上一层污秽,盛席十分嫌恶的挪开了脚,把棍子扔给陈度,随便找个地儿坐下点了支烟。
陈度兴奋不已,有条不紊的安排着受伤的兄弟,摆手大笑,“等兄弟们伤好了,请你们吃大餐!”
“好!”
盛席双眸微阖,不知神思飘到了哪儿去,俱乐部的人一个一个鼻青脸肿的,相互扶着从他面前走过,一个个冲他点头问好,再称赞一声‘盛哥厉害’。
他便一边点头一边低头扯着两边手腕上洗的发旧的护腕。
那是他八岁那年,医院的一个小护士送给他的,时光荏苒,当年的那个小护士的模样已经模糊不清,却始终记得她当年把这东西送给自己时的小心翼翼。
盛席这一戴就戴到了现在,除了洗澡的时候,再也没有摘下来过。
耳边恍惚又想起了电话那头女人的尖叫怒骂,刺耳难听,吵得他头痛欲裂。
盛席仰头,瞳孔空洞又死寂,脖颈露出漂亮的弧度,刺眼的顶着烈□□得他眯起眼睛,烈日让他大脑变的空荡荡,但身上的伤口也像撒盐了一样的疼,撕扯着他想要发散的思绪。
伤口越疼,越觉得自己难堪,觉得自己因为一通电话出来泄愤打架十分可笑,气不仅没消掉,反而惹得一身伤。
他也谴责自己,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非得过成这样,深陷在漩涡之中,恍惚着真被女人洗脑了一样,觉得自己是孤星丧门。盛席此人极其偏执,那个女人有多不愿意放过他,他就有多不愿意放过自己。
他看着不远处忙忙碌碌的人影,扔掉了手里燃了一半的烟。
陈度紧锣密鼓的把人都安排回俱乐部,才想起被自己遗忘的盛席,回头一看,原先在那里坐着的人早没影了,只余地上残存一半的烟,还燃着袅袅的白烟。
陈度有些不放心,在电话上按了几下举在耳朵边上,关机了……他原地皱眉又打了个电话,还是打不通,“臭小子跑哪里去了?”
“陈哥,快点过来,有个兄弟伤的的有点重!”
“他妈的!”陈度气的要死,又担心那个伤的重的兄弟,骂骂咧咧的过去,“伤的重赶紧叫医生,你叫老子有屁用!”
江白找到人的时候,盛席正叼着烟靠在墙角,脸色发白的忍过源源不绝的疼痛,刚剪过的头发有些短了,没能遮住眼里的痛苦。
江白捂着急躁的心脏,紧紧绷着唇角。
他迫切的想知道盛席发生了什么,也痛恨上辈子的盛席对往事的模糊不清。
“你干什么?”盛席警惕阴冷的问。
江白下意识张口说话,喉咙却不配合的失了声,仓皇的咳了几下,“你怎么样了?”
“什么?”盛席不善的拧起眉头。
“你……”他声音发颤,双脚不自觉的向盛席走去,“我说,你没事吧?”
“站住,别过来!”盛席像野兽一样,圈着地盘低声发出警告。
江白还在向前走,他胸口一缩一缩的疼,不受控制的想要靠近盛席,想擦净他脸上沾染的血,想抱抱他,亲亲他。
而盛席炸起了浑身的毛,又慌张又愤怒,这个人为什么听不懂他的话?为什么还要靠近他?他难道连个安静的地方都不能拥有么?!
“我说别走了!!!”顶级兰花味儿的信息素突然爆发,一改平时的优雅幽香,变得强烈又迫人,一瞬间充斥了整个小巷,它们嚣张的在江白鼻子底下张扬窜走,妄想钻进omega体内,去引逗他,迎合他。
江白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差点要倒下去,额头很快附上了细密的汗珠,omega的信息素在体内翻腾不休,后颈腺体也燥热不已。
若非自己注射了强效抑制剂,怕是要就地发情!
江白双眼婆娑,生起一片泪花,不远处的盛席在他眼中变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影,他咬咬牙,不甘心止步于此,双腿发力猛地冲过去,在盛席来不及反应之前伸出手抱住他。
清新干燥的味道在浓郁的兰花香中,以微弱的存在守着一方净土,钻入盛席鼻中,那味道好似如影随形,紧紧地贴着他,围着他,很神奇,居然给了他一点点温暖。
仅仅一点而已。
盛席并没有被很好的安抚反而被惹的暴怒,想伸手想狠狠推开江白,更想怒骂江白。
但在这之前,刚才抱住他的人已经捧起了他的脸,笨拙的擦面上斑驳的血迹,有一瞬间滚烫的泪珠滴到脸上,又被那双手快速擦掉,短暂的仿若错觉一样。
盛席看到那双清透勾人的眼睛泛着红,眼底蕴含着薄薄的水雾,所以是这个人的泪滴到脸上了么?
江白声音发涩,“你有没有受伤?”
盛席被问的心脏一紧,空白的大脑乱成了一团,连生气都忘了。
见他不说,江白也没强迫他,继续去擦他脸上的血迹。
那双手太过温热,放在他微凉的双颊上,刺的盛席一阵战栗,下意识躲开,又觉得自己躲开的动作太过利落,出声补救道:“不用管我,我自己处理就行。”
盛席这个人,没人关心的时候,劝自己没关系,然后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舔舐伤口;有人关心的时候,反而觉得别扭的很,总想避开,像犯了矫情病一样。
江白上辈子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亲自敲开了矫情病的门,最是了解不过了,于是抵住那人偏过的脸颊,揪着他的外套帮他擦脸,“别动,你自己又看不到,擦也擦不干净。”说着说着又有些气,手上也加了些力度,“满脸是血的还敢到处乱跑,不怕有人报警把你抓起来?”
盛席被擦的有点疼,但他没出声,没皱眉,也没躲开,他又在发呆,想着帮他擦脸的人真是奇怪。
“出去的时候我去买水让你洗再把脸。”江白出声打断他的发呆,剩下的鲜血已经干涸在脸上,并不好擦。
盛席也没搭理他,维持着一张冷脸想要起身,又被江白猛地拽住,他指着自己肩膀上破的大口子,声音都发颤,“你受伤了?!”
盛席几乎立刻抓住了他的手,“我没事。”
江白反驳,“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我送你去医院。”
“我真的没事。”盛席蹙眉。
江白沉默片刻,“真的没受伤?”
盛席躲开他的视线,摇头坚持道:“没受伤。”
“骗子。”
寡言的人偏头不甚熟练地转移话题,“出去吧。”
“好。”江白应道,稍稍拉远距离的时候露出来被血染红的白色衣袖,盛席恰好看到,眼眸扫过又离开,“谢谢。”
江白有些意外,没料到这个时候的盛席比他上辈子遇见的那个可爱多了,“没关系,你也救过我一次。”刚想撑着膝盖站起来,全身后知后觉的软了起来不甚跌倒在盛席怀里。
这一下突然碰到盛席腰间的刀伤,疼的咬紧了牙,他怕被江白发现,只能缓缓放平呼吸,装作若无其事的问:“你怎么了?”
江白心里想,没什么,就是信息素吸多了后劲上来了,下一秒敏锐的察觉到不对,攥紧了拳,问:“我是不是碰到你伤口了?”
盛席面色如常,“我说了,我没受伤。”
江白:“跟我去医院。”
盛席并不理他,自顾自的摆弄衣服上的褶皱。
江白微微皱眉,气的不想理他,“出去吧。”
带着哭腔的诺诺的尾音勾的他心底一颤。
“好。”
两个人就那么静静走了一段路,谁都没有说话。
走出了满是兰花味的小巷,香味变得淡了,也更有指向性了,盛席仔细嗅了嗅,不仅他身上沾满了味道,还有江白,满身都是他信息素的味道。
一向平静的海面划开莫名的微波,盛席脚步凝滞,微阖的双眼竟显出几分凌乱。
出胡同之时天近黄昏,江白情绪平复大半,他扯扯盛席的衣服,“你等我一下,马上回来。”
盛席看到江白转头跑向了药店,突然想蹲下来吸一支烟,一支可能不够,他大约需要关在屋子里,闻一晚上的烟味才能平静下来。
江白很快回来,拿出矿泉水递过去,示意他洗一把脸,等盛席洗完了脸,又把药袋递给他,“你拿回去,可能会用到,我随便买的,还有信息素覆盖剂,你先喷一喷再回去。”
盛席接过信息素剂,又接过了袋子,想,他应该拒绝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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