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5搞破坏还带帮手
“默克里特，看你干了什么好事！”
园丁长莱姆特找到默克里特的时候，肩上正扛着一把大剪子，他刚从花园的另一头找过来，远远就看到默克里特和满地乱糟糟的刺槿花。不过当莱姆特走近又看到萝希尔时，刚要发作的脾气一下子又收了回去。
“抱歉，夫人。”莱姆特向来不苟言笑，此刻更是面色严肃，“默克里特让您受惊了。”
事情当然不是莱姆特想得那样，萝希尔平和且亲切得说道：
“莱姆特，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什么了。默克里特并没有乱跑，而且他正在帮助我，这些刺槿花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主意。”
尽管莱姆特在收敛自己的惊讶，但效果并不理想。
萝希尔早有预料，她十分平静地继续解释：“这看起来确实有点夸张，但过几天就能恢复原状。莱姆特，你应该了解的，我是侯爵夫人，完全有权利决定这座花园的布置，当然也包括这些花的去留。”
萝希尔并不是在宣示主权或强调身份，她只是为了免去多余的麻烦，而选择干脆利落地启用她身为侯爵夫人的权利。
“夫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侯爵大人。”
出乎意料的是，默克里特居然主动开口，而且他很坚定地站在了萝希尔这边。
“夫人要……送给侯爵……大人一个……惊喜……”他断断续续地说，“叔叔，你……千万不……能说出去……”
莱姆特看了看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一脸倔强的默克里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这场面确实很难让正常人接受，萝希尔也没想到默克里特会这么给力，帮她摘了远超计划的刺槿花，现在他们被浓香四溢的花朵团团包围，连抬条腿跨出去都稍显困难。
事到如今，萝希尔也是能“顺水推舟”。
“没错，我要为卡洛瑟准备一份神秘礼物。”说谎话的时候千万不能眨眼睛，萝希尔顶住压力继续说，“你不该责怪默克里特，他是个好孩子。”
她话音刚落，莱姆特便甩下肩上的大剪子，步步往这边走近，锋利的尖头在地上擦出一道道划痕，看得萝希尔心惊。
这位大高个儿不会这么容易就动怒吧，好歹她也算这里的主人啊。她默默把默克里特拉到身后，如果这些仆人们真的不打算将她放在眼里，那她也只好硬刚了。
然而，莱姆特却忽然松了劲，把大剪子靠放在树边。
“请问，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得上的？”
萝希尔还一头雾水，默克里特已拉住她的手。
“夫人，叔叔……他也想……帮忙。”
帮忙……萝希尔松了口气，原来莱姆特只是想对她表达善意。
“关于这座花园的任何事，夫人都可以问我。”
莱姆特恐怕是侯爵府里长得最高的人，他甚至比卡洛瑟还要高出一个头，萝希尔不得不仰头看他。
“嗯……”萝希尔本该低调行事才对，但多个帮手也没什么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需要把这些花分装成袋。”
莱姆特看起来很不理解，反而是默克里特完全不在意。
“这个……我也会……”默克里特甚至有些跃跃欲试，“按照花……的大小分呢……还是按……照品相……分呢……”
默克里特的提议正合她心意。这些花虽然都是新鲜采摘，但是大小不一，绽放程度也均有差异，尽管他们采摘的时候做了选择，但如今看来还是得分个类。
绽放得稍显饱满的大朵的确很适合编织成花环，而刚待放稍显鲜嫩的小朵用来制茶想必是更好的，萝希尔在地上挑选了两朵差异较为明显的刺槿花举到他们面前。
“这样挑就好了。”
莱姆特和墨克里特均已了解：“好的，夫人。”
挑花大选随即进行，园丁长莱姆特果然相当能干，他很轻松地按照萝希尔的要求将小朵刺槿花分拣出来，而且按照三十朵一组分装，既迅速又省力。墨克里特更喜欢挑选大朵刺槿花，萝希尔已经猜到这孩子的心思，默默看在眼里，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她决定暂且不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他。
在夕阳西斜时分，这份工作以超乎预期的进度提前完成，萝希尔十分满意地看着整理成袋的刺槿花，认为自己已经勇敢地踏出了第一步。但之后的事，她必须独自完成了，因为她实在不想因为自己的“为非作歹”牵连好心的莱姆特和墨克里特。
她望向身后一片光秃秃的刺槿花丛——现在应该称作刺槿树丛更贴切——完全没了先前绚丽的张扬，除了成片的翠绿欲滴还算茂密，除此之外几乎看不出任何独特之处。
被摘去了娇艳的花朵，便也削弱了夺目的锋芒，不过人们还是爱着它，爱着它的头衔胜过于爱着它本身。萝希尔恰恰想利用这一点啊，如果一个人都不爱它，她何必费这么多力气。
“夫人……我帮……你搬回去……吧。”
默克里特忙了一下午，居然还是元气满满，当真是小看了他的毅力。
萝希尔正想拒绝，他又抢先道：“我可以……的，请……夫人不……要拒绝。”
“我可以自己来的。”萝希尔说，“你该和莱姆特回去咯。”
“叔叔……”默克里特转向莱姆特，目光中带着热切，“你会同意……让我……”
“好吧。”没想到，莱姆特居然同意了，“要好好帮忙，听到了吗？”
“绝对！好好……帮忙！”
萝希尔彻底弄不明白了，为什么莱姆特不像其他家仆那样排斥她，难道是自己的人格魅力发挥了作用。可在此之前，她根本没有和莱姆特好好说过一句话，从何而来的“魅力”。
“夫人。”莱姆特向她微微鞠躬，“请允许我先退下，还有几棵树木需要修剪。”
萝希尔恍然，因为她的私事绊住了莱姆特的正事，该说抱歉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莱姆特，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希望没有耽误你的工作。”
莱姆特已经拿回他的大剪子，而且十分轻松就扛回了肩上。
“能帮上您，是我的荣幸。”莱姆特说话的语气依旧严肃得很，但却是种“礼貌”的严肃，他稍作停顿，继续道，“默克里特，在夫人面前，注意分寸。”
“我会的！”默克里特连连点头，却已是迫不及待，抱起地上的一摞摞花袋，“夫人……你看我……可以……帮忙……”
萝希尔怀疑，自己一定是运气开挂，才捡到了默克里特这样懂事的小可爱。
“好吧。”她说，“我们一起把这些刺槿花搬回去吧。”
萝希尔领着默克里特往独栋小楼走，一路上倒是没少遇见眼熟的家仆，侯爵府里就是人多，无论走到哪儿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庆幸的是，刺槿花园和小楼并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去的，她至少还有享受清净的权利。
途径辅楼时，萝希尔看见妮诺正站在花坛前与人攀谈，她手里抱着一叠衣裙，看起来正是萝希尔换洗的衣物。
最近几天，妮诺不常跟随萝希尔左右，这也并非妮诺偷懒，而是萝希尔不久前吩咐过，平日里没什么要紧事不用她跟着，只需早晚过来打个照面即可。妮诺理所当然谨遵了萝希尔的命令，除非必要时刻，绝对不会轻易出现。
这算是好事吧，两个人同时多了自由，尤其对于妮诺而言，不用整天对着萝希尔愁眉苦脸，她的日子应该能过得更舒心。
比如现在，萝希尔进府以来从没见过妮诺这么开心地笑过，也可能她原本就是活泼的小姑娘，只是在萝希尔面前快乐不起来。
她可是大度的贵族小姐，怎么可能与一个小女仆斤斤计较呢，萝希尔这样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时候，已经步态优雅地走了过去。
“夫人好。”
最先向萝希尔打招呼的是站在妮诺身边的小女仆。小女仆的名字叫安琼，因为时常负责餐厅事务，又经常跟着莎莉亚一起布菜，所以萝希尔对她有些印象。
妮诺也喊了声“夫人好”，她不擅长隐藏情绪，怎么看都是不情不愿。
萝希尔朝她们点点头：“妮诺，跟我一起回去。”
妮诺再不情愿也只能从命，但见萝希尔抱着满满一大摞东西，而且身后还跟着同样腾不出手的默克里特，不免心生好奇。
“夫人，我帮您拿吧。”安琼很懂分寸地提议，“这种活儿让我们来做才合适。”
妮诺偷偷碰了碰安琼的鞋跟以提醒她不必多话，但安琼却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她甚至已经热情地走过去，主动要去拿萝希尔手里的东西。
“不用的。”萝希尔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已经有了帮手。”
萝希尔指的当然是默克里特，从花园一路走到这里，小家伙表现地十分出色，而且萝希尔相信，默克里特也完全不需要他人的帮助。
“嗯没错……我……可以帮……夫人的忙……”默克里特从萝希尔身后冒出个脑袋，“不用麻烦……姐姐……们……”
萝希尔会心一笑：“安琼，时间不早了，你应该要去忙餐厅的事了。”
“夫人，您认得我？”安琼表现出不小的惊讶。
“当然。”可这种事对于萝希尔而言，根本没什么难度，“妮诺，走吧。”
萝希尔领着他们继续往回走，巧的是迎面正遇上列队走来的侍卫队，海埃罗队长依旧是领队人，然而他这次却没有走在最前面，因为卡洛瑟也在。
侍卫队是守护侯爵府的中坚力量，但他们的职责范围远非侯爵府之内。据萝希尔所知，这支侍卫队由九组侍卫兵组成，而海埃罗带领的这支是最经常出入侯爵府的一支，其他八组也按照方位分布在夜翡城的各处，听命于首领并致力于治理整座城的秩序、保障整座城的安全。
不过，那都是卡洛瑟需要考虑的事，萝希尔根本不需要了解更多。
这是避无可避的相见。
大吵一架之后，萝希尔意外地发觉，自己并不觉得跟卡洛瑟见面有多么尴尬，或许是因为内心的想法已经和盘托出，再也没有什么让人误会的可能，反而使她能更加自然地面对。
她面不改色地走过去，一如当初嫁给他时那样勇敢无畏。
海埃罗带领侍卫兵们率先驻足，全因侯爵大人已放慢脚步，而当那位身份特殊的女人出现时，所有人不得不表现得更识趣，除了原地待命没有更好的选择。
卡洛瑟早就看到她了，看到她捧着满满一堆东西兴致高昂地迎面走来，身后还跟着两名家仆。他相信，对方也看见了他，比起之前的咄咄逼人，现在的她看起来又恢复了最初的优雅。
“参见侯爵大人。”她的贴身女仆妮诺恭恭敬敬朝卡洛瑟行了礼。
“参……见……侯爵……大人……”身后跟着的默克里特也行了礼。
卡洛瑟记得这个孩子，那是园丁长莱姆特的小侄子，虽然乖巧懂事，但很少露面，似乎不怎么喜欢与人交流。
卡洛瑟多瞧了几眼，那孩子也眼巴巴地回望，只不过怀里抱了太多东西，看起来有些滑稽。跟这孩子同样滑稽的是那个女人。
“那是什么？”卡洛瑟挡住她的去路，问道。
“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萝希尔冷冷淡淡地回答，并且补充了句，“侯爵，你挡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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