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1惹恼他
只经过一个晚上，侯爵夫人遇袭的事情就在夜翡城堡里传开了，成婚不过才短短数日，这位出身显赫的年轻夫人就遭遇这等不幸，也不知是运气不佳还是名声过盛，总之她来了之后，古怪的事就接连发生。
哈伦蒙家族虽然名气响亮，但他们的人却很少抛头露面，从来只与王室来往密切，因此显得颇为神秘。如今薇诺娜突然被赐婚卡洛瑟，这份神秘再次被众人所好奇，尽管人人都对她“敬而远之”，但私下却议论颇多。
妮诺身为侯爵夫人的贴身女仆，也没少被大家围着问，问的多半是关于遇袭事件的前因后果，可妮诺也知晓甚少，但她认为薇诺娜根本是小题大做，戒备森严的侯爵府绝不可能发生危险的事，多半是贵族家的小姐夸大其词罢了。
这种事之前也发生过，那些想要巴结卡洛瑟大人的贵族们曾试图把女儿嫁给他，然后那些小姐们就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闹出了不少笑话。最可笑的是，当她们真正见到卡洛瑟本人后又完全后悔了。
卡洛瑟大人是战无不胜的英雄，也拥有至高无上的荣耀，但他同样孤傲、冷漠、遥不可及。面对那些自以为是的“未婚妻”们，卡洛瑟大人从未给过好脸色，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把她们吓退。
曾经有位贵族小姐为了讨好卡洛瑟大人，把亲手编织的刺槿花环挂在卡洛瑟大人的坐骑——一匹通身银色的骏马——的脖子上，结果当即被卡洛瑟大人狠狠痛斥了一顿，还被丢进刺槿花丛里扎得满手是伤。这位贵族小姐当场被吓哭，从此只要看见刺槿花就会犯病。
还有一位贵族小姐为了彰显自己的与众不同，在与卡洛瑟大人初次见面时就胆大包天触碰了他的佩剑，结果卡洛瑟大人毫不留情朝她挥了一剑，差点削去她美丽的长发。这位贵族小姐当场被吓晕，从此只要看到佩剑出鞘就会犯病。
类似的事情还有不少，在贵族之间也渐渐流传开来，这使得后来已远在帕尼兰泽的卡洛瑟大人的形象更加丰满，什么脾气古怪、性情暴躁，什么高傲自大、暴戾乖张，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哪家的贵族小姐敢作怪。
如果薇诺娜·哈伦蒙敢自作聪明，那恐怕也是万万不行的，卡洛瑟大人绝不会因为她的身份特殊而区别对待。
妮诺甚至很确信，用不了多久，这位空有美丽皮囊的夫人就会无比后悔嫁入侯爵府。
断断续续的敲门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卡洛瑟原本是不想理会直接下楼的，但拉沃兹瑞那句“伤得不轻”过了一晚上还没彻底消散，让他的心底的烦躁又冒了出来。
走近那间屋子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而且卡洛瑟已经认出敲门的人是妮诺。此刻，妮诺手里正端着一副餐盘，里面摆放着品类繁多且丰盛的茶点。
“参见卡洛瑟大人。”妮诺毕恭毕敬向他行礼，甚至不敢轻易抬头。
“你敲了很久。”卡洛瑟淡淡说了句。
“抱歉吵到您了。”妮诺显得有些慌张，弯着腰并未起身，“以后我会特别注意。”
卡洛瑟并非要责怪她，不过是顺路过来看一眼，又顺便多嘴问一句，好让心中的烦躁尽快平复下来。
“你继续敲。”他吩咐了句。
妮诺不敢怠慢更不敢乱猜，用刚才的频率继续敲门，但她这次敲得更轻，几乎没花什么力气。然而，依旧无人应门，妮诺很是为难，只好硬着头皮重复动作。
卡洛瑟受不了妮诺这份耐心，干脆亲自帮她解决这个难题。
“人到底在不在里面。”极重的敲门声没有换来半点回应，卡洛瑟转而问道。
“回禀大人，在的。”妮诺战战兢兢地回答，“夫人从昨晚起就没出来。”
昨晚他知道，拉沃兹瑞离开前又去看了薇诺娜，说她情绪稳定一切正常，当时卡洛瑟正在和贝亚奇他们商量事情，没顾得上听他多讲，毕竟有拉沃兹瑞在，很多事情无需操心。
不过这位大小姐省不省心，他就不确定了，若是想当着他的面惹事生非，得先问他同意不同意。
卡洛瑟又锤了几下门，终于没了耐心，沉声吩咐道：“去拿备用钥匙。”
“钥匙？”妮诺愣住了，“哪里？”
“找莎莉亚。”卡洛瑟真不清楚这些女仆们还能知道些什么。
手里的餐盘让妮诺手足无措，她甚至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带走，眼下，卡洛瑟大人现在看起来心情差极了，她一时拿不定主意。
卡洛瑟看穿她的犹豫，飞快夺过餐盘，不耐烦道：“快去。”
妮诺快步跑下楼，卡洛瑟也没闲着，又是朝着门板一通猛敲，就差把门给掀了。在他的耐心快要彻底磨没之前，门锁却突然开了，一张看起来无精打采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萝希尔披着薄薄的睡衣站在那里，当看清把她吵醒的人是卡洛瑟时也毫不意外，这里的人虽然待她冷漠，但一向很有规矩，更不会用这种方式砸门，唯一拥有这项权利的只有卡洛瑟本人。
此时，卡洛瑟正怒气冲冲地堵在门口，萝希尔确定他在生气，因为这个男人在她面前通常只有两种表情，要么是冷漠如冰霜覆面，要么是烦躁到随时动怒，现在显然是后者。
萝希尔并不在意这些，尤其是看到他手里还端着丰盛的早餐时，更没什么可抱怨的。
“早安。”萝希尔朝他挤出一个还算不错的笑容后，飞快地端走餐盘，“谢谢你的体贴。”
说完这些，她又飞快地关上门。
卡洛瑟眼睁睁看着打开的门又迅速合上，他甚至都来不及质问她一句就被关在门外，这简直是不可理喻。他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而解决的办法只有一种。
这次他是真的抱着掀门板的心情敲门，如果那个女人识相的话，最好立刻马上就把门打开，否则一会儿可就不是质问几句话这么简单了。
敲了没几下，房间里传来了一阵不小的动静，卡洛瑟敲得泛红的指节也猛然停住，紧接着又是一阵更大的动静，像是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你最好赶紧开门。”卡洛瑟抬高音量说道，“我还没允许你关上。”
里面又没了动静，一如先前般安静。
莎莉亚已经拿着钥匙跑上楼，妮诺紧跟在她身后。
“大人。”莎莉亚还不知发生何事便急匆匆赶到这里，“这是您需要的钥匙。”
卡洛瑟的耐心已至极限，他抓起钥匙迅速解除了这道碍事的锁，重重将门推开。
莎莉亚和妮诺不敢吱声，但当她们看到门里的情景时还是挡不住脸上的惊讶。
卡洛瑟比她们都要冷静地多，尽管他还在生气中，但这并不妨碍他当机立断决定更重要的事。
萝希尔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觉得自己可真够好笑的，明明一点力气都使不上，还要逞强去开门，结果把端进来的东西摔了一地，自己也跟着遭了殃。
滚烫的茶水全都撒在手腕上，原本的伤口感觉更痛了，哪怕动动手指都要倒吸几口凉气。刚才如果能躲得更快些，她还不至于被架子上的花瓶砸了头，现在那些碎片摔得到处都是。最蠢的是她偷懒没穿鞋，眼下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别过来！”萝希尔大喊了一声，她无暇考虑门是怎么打开的，只是不想被人看去自己的蠢样。
卡洛瑟完全没理会这句话，他径直走进去，甚至不曾多看一眼地上的障碍，皮靴踩上碎片时发出清脆的响声，听得萝希尔一阵难受。
“我没让你进来。”萝希尔对此表示不满，这个我行我素的男人真叫人火大。
“我再不进来，等着你拆家吗？”
这才不是她的家，她的家在兰格逊堡，可恶的是，她现在根本回不去，这真是件悲哀的事。
“我会收拾好的，你进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
事实上，事情已经变糟了，原本还能捡回来的碎片都快被他踩成碎渣了，他还真是不计后果的乱来。
卡洛瑟终于止步，他冷笑道：“好啊，那我看你怎么收拾。”
“你疯了吧，一路踩成这样，我怎么收拾？”萝希尔气不打一处来，“故意给我难堪吗？”
从初次见面到现在，她一直温温顺顺，还没朝他摆过脸色，今天居然像极了只炸毛的猫，无论他说什么都敢顶撞回来。
“薇诺娜·哈伦蒙原来也是会生气的。”
卡洛瑟的一句冷嘲热讽让萝希尔瞬间清醒许多。她现在不是萝希尔·费彻利亚，而是薇诺娜·哈伦蒙，哈伦蒙家的人既傲慢又清高，保持神秘感才是要领之一。既然她选择扮演薇诺娜，就无法随心所欲地只做自己，她不该让自己生气，而是要让卡洛瑟生气。
卡洛瑟讨厌什么呢，萝希尔忽然有了主意。
“好吧，我不想收拾了。”萝希尔的目光落在门外的莎莉亚和妮诺身上，尽管并非本意，但她还是继续说下去，“否则女仆们可太闲了不是吗。”
她变脸的速度真够快的，非但接住了他的嘲讽，还把难堪转嫁给了最无辜的女仆，接下来她还有什么惊人之举，卡洛瑟竟然猜不到了。
“卡洛瑟。”她脸上早已不见刚才的气恼，“你总不想看我继续站在这堆碎片里吧？”
卡洛瑟皱眉，不懂她想说什么。
“快过来把我抱出去。”她懒懒地抬起胳膊，竟然是在朝他撒娇，“我现在受伤了，动不了。”
卡洛瑟的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他现在无比确定拉沃兹瑞那句“伤得不轻”说对了，不过这个女人伤的不是身体，而是脑子。
他一秒都不想逗留，立刻转身离开这个让人讨厌的房间。
“今天谁都不允许帮她收拾！”卡洛瑟的怒气已经压不住，“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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