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咖啡厅里。
“苏老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苏慕念伸出左手，惹得对面的席沂芸愣了愣，但还是跟着换了左手来握手。
松开手的时候，苏慕念佯装不经意地开口：“对了，席小姐，我看你们介绍上面这次画展的负责人是江芷小姐。那么她知道您找我的事情吗？”
席沂芸想了一会才说：“合作老师的名单一般都会经由江总过目。只是江总日理万机，有时候并不一定能记住所有的人员。”
像是说了，又像是没说，一点准备的信息都没有。
苏慕念撇嘴。
她最讨厌这种滴水不漏的官腔了。
不过回想一下之前江芷给她的解释，大概是她多想了。
席沂芸：“苏老师，我还有事情要忙，那就先离开了。”
苏慕念点头，目送对方离开，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才十点多，回去也没什么事情，也就留下来坐会儿。
她坐在角落里，左手托着下巴，偏着头，一双偏向于琥珀色的杏眼打量着玻璃窗外形形色色的行人，脸上没什么神情。
最近几天天气都不怎么好，虽然是早上，但一点阳光都没有，阴阴沉沉的。
等咖啡完全冷了，她才起身。
只是运气不好，她刚出门，天空下起了毛毛雨，而且在瞬间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寒风带雨，冷上加冷。
苏慕念打了个哆嗦，扯紧身上的大衣。
她出门并没带伞，看了下路两边没什么遮掩物，只能转身回咖啡厅里躲雨。
服务员刚要把她的咖啡收走，见她回来了，连忙放下，随后道歉。
“没事，收走吧。”原先这杯是席沂芸帮她点的，这会儿已经冷了。
苏慕念拿起菜单，重新点了一杯热咖啡，然后还要了份小蛋糕。
昨晚这些后，她往后靠着椅子，再看向窗外的时候视野里只剩下厚重的雨幕。
“嗡嗡嗡——”
她拿起手机，桑新月在三人小群里发了消息。
【天边一轮圆月：你们猜猜看我找到了什么！念念是我祖奶奶夜里一掌沉默】
【夜里一掌沉默：？】
苏慕念也跟着发了个问号。
【天边一轮圆月：你们别发问号啊！猜一猜！动一动你们聪明的大脑！】
苏慕念低笑出声。
就算她们不猜，桑新月也按捺不住的。
这么想着，她再次回复个问号。
几乎下一秒，方雨默也发了问号。
就如她们想的，过了大概几秒，桑新月就发了一串代表着无语的句号过来。
【天边一轮圆月：行吧，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那我也只能说出来。】
【天边一轮圆月：附图jpg】
【天边一轮圆月：还记不记得这是什么照片？】
苏慕念点开照片。照片里有些老旧，边角已经泛黄。相片里是一群歪七扭八的小孩子，看起来五六岁左右，穿着统一的服饰。
她食指和拇指按住放大照片，几乎一瞬间就找到了中间的自己。
苏慕念笑了笑，截图，然后发群里。
【念念是我祖奶奶：我果然从小就可爱[附图jpg]】
看着这个id，她还是去改成名字了。
【桑新月：你好自恋哦。】
【方雨默：你好自恋10086】
【苏慕念：这叫自信。】
苏慕念往后靠着椅子，手指慢慢滑动照片，最后在角落里找到一个圆嘟嘟的戴着眼镜的身影。
这是顾语江。
一个仿佛和她八字不合，从幼稚园坑她坑到小学，直到初中两人才打和的家伙。
好像从中考后，苏慕念就没再听过对方的消息了。
又或者说，除了桑新月二人外，她已经和其余人没有联系了。
这会儿突然想起，她有些唏嘘，低头打字。
——你们还记不记得顾语江？
【桑新月：那个老是跟在你屁股后面像个小尾巴一样的小胖妞？】
【方雨默：时不时把你送医院还哭唧唧的小眼镜爱哭鬼？】
【桑新月：现在一想，这可不就是妥妥的绿茶人设？】
苏慕念挑眉。
顾语江有一直跟在她身后像小尾巴一样吗？
没有吧？
不过方雨默说的倒是真的。
每次都是她倒霉进医院，结果对方哭得比她还惨，搞得比她还像受害者。
【方雨默：大概是你中考后玩消失那会儿，她好像也没再和大家联系了，这几年同学聚会都没来。】
【桑新月：话说回来，她不是只和你玩吗？怎么你还来问我们？】
苏慕念看着后面的话，莫名心虚。
中考结束，她因为志愿的事情和父亲闹掰，在老师的支持下毅然决然选择了出国。后面稳定下来，她先联系了桑新月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至于顾语江，她后来也试着过联系，但对方换了手机，搬了家，还把她各种联系方式拉黑了，以至于这么多年她都没有联系上对方。
等回过神，她拿起手机，发现桑新月二人已经把话题扯到周末去了。
【桑新月：周六出来，我最近办了一家新美容院的会员卡。】
【方雨默：好。】
苏慕念想说没问题，但是要打字的时候，想起来她约了江芷，要到对方家里吃饭。
她低着头把“好”删掉，重新打字。
——我周六有点事，周日再约？
【方雨默：我都行。】
【桑新月：那就周日吧，我改一下时间。】
苏慕念勾起唇，刚想发个表情包，突然一道阴影投了下来。
她缓缓抬头，对上漆黑的凤眼。
“江芷？”
苏慕念哑然。
避个雨都能让她们两个遇上？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嗯。”江芷低低应了声。
苏慕念回神，随后注意到江芷脸颊微红，低喘着气，额头冒着热汗，白色的鞋子以及裤脚已经有些湿了。
“既然遇见你，那就把伞还给你吧。”江芷说着举起手里的雨伞示意。
正是苏慕念借给她的那一把。
苏慕念接过来，欲言又止：“那你呢？”
江芷手里就拿了一把伞，把伞还给她了，那要怎么回去？
江芷低下头，睫毛还沾着水珠，眼底氤氲着雾气。
“我坐会儿，等雨停了再走。”
苏慕念突然灵光一闪。
也许江芷是故意过来给她送伞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只拿了一把雨伞。
她偏头看了看外面。
雨势还是很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于是她也不急着回家。
刚好服务员端着她的咖啡和蛋糕过来，她便顺势请江芷喝咖啡。
然后她低下头，给席沂芸发消息询问有没有和江芷说她在咖啡厅的事情。
大概是在忙，席沂芸并没有立即回复。
半小时过去，外面的雨小了，但还是没有停的意思。
苏慕念抬眸看向对面的人。
江芷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鼻梁秀挺，薄唇紧抿着，半垂着的眼眸挡住眼底的思绪。
并不知道在想什么，又抑或是单纯的发呆。
苏慕念轻咳了声，等对方转头，视线缓缓停在自己脸上的时候，才笑着问：“要不要一起走？”
像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江芷脸上神情空白了两秒才缓缓点头。
苏慕念拿起雨伞起身，但到了门口就被江芷拿了去。
“我来拿伞吧。”
“好。”
空中飘着毛毛细雨，在风中摇曳，飘进雨伞里。
上方的雨伞渐渐向苏慕念那边倾斜。
苏慕念想着事情，并没有注意到。
直至一声“到了”，她才回过神，定眼一看已经在公寓门口。
她发散的目光渐渐停在江芷湿了半边的肩膀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那我就先回去了。”江芷举起手里的雨伞，“换身干净的衣服，小心别感冒。”
明明是说着关心的话，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别扭得很。
苏慕念笑了出来，小酒窝若隐若现，“你也赶紧回去换身衣服吧。”
至于雨伞，最后还是江芷继续借走了，毕竟雨还没停。
目送江芷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苏慕念才进屋。
当她弯腰换拖鞋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席沂芸：苏老师，不好意思，我刚才在忙，没看手机。】
【席沂芸：我汇报给江总的时候，江总确实问了一句，然后就急匆匆走了。】
苏慕念盯着最后一句看，回想起来江芷出现的情形。
江芷那时候有些狼狈，但她并没多想。
现在想想，江芷那气喘吁吁的样子可不像是突然偶遇，确实像是小跑了一路。
只是想给她送伞吗？
苏慕念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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