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上）欲行事小姊妹夜话
太子府里欢声笑语，觥筹交错之间，不知隐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交易。建达搂着美姬还不忘戏弄建泽两句。
“四哥，你这婚事也结的太早了。这今日刚册封，明日就要大婚了。仓促之间，不知要错过多少美艳佳人。”
他举止轻浮，周围的佳人们也是闻言一笑。有那胆大的，甚至爬出他的怀抱。双手揽向这位新晋的太子殿下。一边挂在太子的身上，一边媚笑着说道。
“春宵苦短，太子也别浪费了今晚啊。”
虽明知他明日就要大婚，但若能趁着今夜，拿下这位太子。以她们这低贱的身份，也算是人生之中的大幸了。哪怕不能进太子府，只是混些个银钱，仍可保下半生无虞了。
建泽看着主动攀附过来的佳人，却不知为何想起了，那张倾国倾城的脸。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他现在可算是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非是他天生就是个柳下惠，而是见过了那绝美的风景。这样的姿色就再也入不的眼了。
若非是因为与那周家早有缔结，他又岂会如此轻易的，定了那周家儿女。不过，这样也好，娶了周小姐，他才好名正言顺地，把叶梦寒弄进来。越早娶那周婧函一天，他能纳叶梦寒的一天也就越近。
是以，他又怎会在乎错过了这等胭脂俗粉。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品起了酒。那位胆子颇大的佳人，无论如何动作，都不见这位太子殿下有何反应。心里也纳闷，怎么这太子果真定力非常，还是确实眼界非凡，看不上自己。
她暗自疑惑，建达却是明了这其中之事。拉住她的手，将她重新圈到自己怀里，说道。
“我劝你还是不要想着，攀我二哥这个高枝。他心里自有别的嫦娥妹妹。你们虽也是佳人，但仙凡有别，又有什么可比之处呢？”
其余人自然不知道，他话里的关窍。可建泽却觉得这话，委实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尤其是这个嫦娥妹妹形容的好。能让他这个太子日夜思念的，可不是天上的嫦娥才有此份殊荣。
他痛饮了一杯，大喊了一声好。也不知是在形容这酒樽里的酒，还在在形容那个可遇而不可求的嫦娥妹妹。
于此同时，别人心心念念的嫦娥妹妹。正借着烛光打量着手里的药包，她心里忐忑不安。既不能安寝，也不能好好地思考事情。折腾来折腾去的，倒是连琪儿也不得安生了。琪儿披了件衣服，坐起来叹道。
“主子，都这时候了。您还不睡么？”
透过窗棱的黑夜撒下些月光，伴着屋内的烛光。到似乎有些掩盖了时辰。叶梦寒也没想着，她这一坐竟过了这样久。
对着琪儿的目光到有些尴尬起来，手里那药包也不知道是放是藏。颇有些忐忑地说道。
“我这就睡了，这就睡了...”
琪儿也知道，想这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总要先过了心里的那关。可这只是下了蒙汗药，却也不是害人性命。没想到主子竟如此忐忑。到底是官家出身，和她们这样的身份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想来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若是如此简单地给人下药。恐怕也不会让她心悸了许久。但无论怎么说，她还是心疼叶梦寒的，尤其是联想到自己的往昔。心痛之情就愈重。
遂而，反倒起身坐了过去，把那烛光拨弄的地更加亮堂一些，恐怕伤了她的眼。
“主子心里有何疑惑，或许可以与琪儿说说。”
她潜伏于宫中，到底是比叶梦寒有经验的多。想着以自己的经验，或许可以解了，她心中的那点儿子不安。
但叶梦寒却摇了摇头，反而对着她说道。
“我知你是如何想的，只是我却不是如你想的那般不中用。”
这句话倒是让琪儿一愣，急忙解释道。
“主子多虑了，琪儿并不是觉得您不中用。而是以己及人，知道您这第一次的不容易。”
“以己及人？”
叶梦寒疑惑不解。琪儿又起身为她暖了一杯姜茶，置于桌上。柔声回道
“主子把这姜茶喝了吧，夜里太凉，您又坐了这许久。万一要是染了风寒，明日却是更加不便了。”
叶梦寒细想，确实很有道理。便把手中的姜茶一饮而尽了。琪儿看她喝完，这才坐下继续说道。
“主子知道琪儿，常在宫中潜伏。但一开始我也不过是寻常的女儿家。既不会使剑也不会杀人，甚至懵懵懂懂，还有些傻的。”
叶梦寒点点头，她也是见过从前家里那些守卫的。开始进府时，不过都是些颇为壮实的农家汉子。可在武师的训练下，才懂得了什么是兵刃，什么是拳法。日子久了，才能护卫宅院，擒杀小贼。
“所以第一次接下任务，我也是忐忑不安。看着手中的兵刃，整整地想了一个白天。”
叶梦寒知道这是琪儿在开解自己，虽知道她是一番好意。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琪儿有些不解，她话才说了一半，怎么这就把主子劝开了。
叶梦寒一边笑着，一边摆了摆手，片刻之后才淡定下来。拉着她的手语道。
“我确实是紧张，但当真不是为了这头一次。我是在紧张，不能好好地完成这任务。若是明日被人发现了，不要带累了他人。要怎么才能撇清你和我的关系。毕竟...你是我的贴身宫婢，若是事发，第一个被我连坐的就是你。”
琪儿愣在了原地，她到是不成想。主子一个人坐了这许久，却是为她的性命找一个理由。
“主子...”
她喃喃道。叶梦寒看她这样子，又继续说道。
“这本是我应该想的，你也不必就感动至此了。一来你是林渊派给我的帮手，想必自有一番不差的本事。若是因为我折损了，岂不是大大的不值。二来，你在这宫中几次护佑于我，还在那叶薇手里救了我的性命。于情于理，我替你着想，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我的本分，你若因此而感动。到可见我平日在你心中，倒是个不堪的形象了。”
她说的很坦诚，似是认为这确实是理所当然的。琪儿却觉得心中澎湃，此刻就是为叶梦寒而死也是无畏的。
怪不得林大人念念不忘，怪不得...
她在心中一直默念着这一句。既被叶梦寒感动的同时，也为自己刚才狭隘的想法，弄得有些羞愧。
“主子不必担心...若真的不成，琪儿也有自保之力。”
其实是主子多虑了，以林大人的手段。若是不成也会有别的法子，哪里就会让主子一人承担。但这话林渊交代过是不能说的。
叶梦寒也是一笑，说道。
“倒也是我想多，你一身武艺，总是和寻常人不一样的。但我心里总还是担忧着。眼下连你也折腾起了，你要是不睡，我们就在对下明日要怎么做。”
琪儿听她这话，自然从善如流。主仆二人又细细地核对了一遍。直到再三确认无误后，两人方才睡下。
太子昨日才刚册封，今日就大婚。都是天兴朝堂里重之又重的事。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原来废太子手下的官员，现在心里不知有多少酸楚。
新的太子已立，他们这些老臣或贬或迁，总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而今还能被宴请，参加这太子大婚的臣子。也不知自己未来又是什么命数。
因而，与那些纯粹的太子一党相比，脸上就不那么好看了。原太子太傅更是臭着一张脸，坐在席案上，看着人群中被重重包围的新宠。
有与太傅交好的老臣，不免也有些伤春悲秋的心理。端了酒杯过去敬酒。
“太傅何必如此，要是被那位看见。你我将来命运多舛啊。”
他是好意，老太傅又岂会不知。只是也许是他也上了年纪的缘故，越是明白心中越是不平。尤其这一声太傅被叫在耳朵里，连心也扎的不行。
他老而稳健的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是心酸又似是无奈地叹道。
“我愧对你这一声太傅啊。”
那老臣也被这句话弄的红了眼睛，忙道。
“您太傅之位当而无愧，是时局不好，你我又能如何”
杨妃柔妃将后宫搞得乌烟瘴气，乃至前朝也不安稳。当年花笺案本就存有疑虑，他们拗不过今上，却也觉得无甚大碍。不想花笺案却只是开始。四年时间，却将一切都改变了。若是新太子继位，他们天兴还能有新气象么？
“你看那人，昔日我与他也可算同僚了。”
太傅眼珠不错地盯着，那被人群簇拥的男人。同他敬酒的老臣，顺着他的眼光一看，正是原来的太子舍人，叶梦淮。
“怎么会是他？”
那老臣也是一惊，叶梦淮原是太子舍人，老太傅说与他为同僚，倒也没说错。说起来他们都算是太子一系的，怎么...
他看着自己与老太傅周围，这冷清的模样。在看看站在人群中，志得意满的叶梦淮。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不是应与自己站到一处么。
老臣脸上惊疑不定，老太傅却是长叹一声。
“老赵啊...你怎么如此糊涂...这情形你还看不出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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