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火烧衙门

“阿玛额娘额娘!”毛蛋从梦中惊醒，他沉睡了不知多久，也分不清现在是三更还是五更。

        “既然醒了，就叫他赶快回自己家去，咱们这不是难民收留所。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可是朝廷不肯放过他爸妈，这我无能为力，希望你能遵守自己的诺言。”黄父和水碧嘱咐一番后就离开了，他给了俩人足够的时间告别。

        朝廷吗？是朝廷不肯放过？毛蛋眼泪已经哭干了，再也挤不出来一滴泪：“水碧你相信我，我父母真的没有杀人！”

        水碧一把抱住了毛蛋，好言好语的安慰他，可毛蛋现在哪听得了这些，他挣脱开水碧就往屋外跑。

        毛蛋在前面跑，水碧跟在后面追，俩人越跑越远，跑到悬崖边上的时候，毛蛋停下了。空荡荡的山谷里，回荡着毛蛋的声音：“我要为你们报仇！报仇！”

        “毛蛋！毛蛋！别喊了！”水碧一把拉下了毛蛋，“你这样会被人盯上的！想报仇不是凭一腔热血！”

        毛蛋喘着粗气，也终于恢复了理智，他踉踉跄跄的走下山谷，一把抱住了水碧：“明天我就进京，等我飞黄腾达了，等我报完仇了，一定回来娶你好吗？”

        “好，我等你。”

        俩人依偎在寒风下紧紧相拥，在这寒冷的冬天寻找最后一丝温存。

        俩人抱到很晚才告了别，只一转身水碧泪流满面，但她还是强忍住让自己没有哭出声，水碧清楚，此次一别，也许这一生都不会再相见了。

        毛蛋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他最大的妹妹11岁，叫欢礼。

        “妹妹啊，爹娘走了，明天哥哥要进宫当总管去。咱们家里里还有四个比你小的弟弟妹妹，你得照顾好他们，知道吗？”

        “嗯”欢礼似懂非懂点点头，家里的重担一下子就落到11岁的孩子身上，实在有些难以接受，“要是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你就去找一个叫洛夫的洋大人，他是个大善人，你们见他时候一定要有礼貌。”

        “出门左拐直走的山沟里长了许多野菜，平时可以挖来吃”

        “颜色特别鲜艳的蘑菇不能吃”

        “还有要记住我们父母是怎么死的，一有机会我们一定要让张浩存血债血偿。”

        毛蛋自言自语的说了很多，大到深仇大恨，小到野菜要不要洗干净全都解释了个遍，生怕一家人饿着。

        这晚毛蛋久久没有入睡，他从床上爬起来仔细看了五个弟弟妹妹的脸，想记住他们的样子。天色已经昏暗，毛蛋穿上爹娘生前买的新衣服转了一圈，又杵在地上良久后出了家门。冷风瑟瑟，天上还下着雪，毛蛋下意识裹紧了身子，低头摸了摸怀中的火柴。

        今晚他要和张浩存拼了！

        如今已是半夜，但酒馆的蜡烛还在亮着，今日酒馆里来了大客官：夜莺。不知夜莺今天有什么烦恼，来到酒馆就要了三坛老酒，一直喝到现在，昏昏沉沉的也不停下。

        “老板！你说人之间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事呢？真是我害死这对夫妻了吗？”夜莺满脸通红，趴在桌上和老板诉说着自己的往事。老板听不懂，但也好声好气的听着，说到动情的时候，老板还能跟着唉声叹气。

        “我就知道你听不懂再去给我拿一壶新的来，明天天亮我带着上路。”

        “好嘞！”总算有一句老板能听懂的了，他在围裙上抹了抹手，起身就往后院里去拿酒。老板走后，夜莺也睡着了，还打起了响呼。

        躲在门口偷看的毛蛋眼瞅着机会来了，便蹑手蹑脚的溜进酒馆里。环顾四周后，毛蛋还是锁定了夜莺桌上的几坛酒，他利用自己身子小巧的优势躲在桌子身后，一溜烟就爬到了夜莺身边。

        夜莺睡得很死，这倒给了毛蛋机会。因为酒瓶在桌子上太高，毛蛋不确定里面是否有酒，所以他只能小声摇晃着酒瓶，根据声音猜测酒的剩余。

        毛蛋晃到了一个里面还剩一多半的酒瓶，确认了之后，他踮起脚抱起酒瓶，心脏一阵剧烈跳动后，下一秒拔腿就跑！夜莺察觉到周围有声音，惺忪的睁开了眼。

        “谁家小孩子半夜不睡觉啊”夜莺嘴里嘟囔着，他只看到了一个小孩子跑走的背影。正打算继续睡，他突然发现自己面前的酒少了一坛！

        “不好！是个偷酒小毛贼！”夜莺这才反应过来，想追出去不过脑子昏昏沉沉的，在原地站了半天，夜莺才终于有精神追出去。不过，他连直线都站不稳，追上已经跑远了的小毛孩子还是有点难度。

        毛蛋一刻都不敢停歇，抱着酒罐子就往衙门跑。离奇的是衙门居然无人把守，毛蛋只以为是天太冷，看守人偷懒的原因，殊不知是因为张大人被撤职了。不过是什么原因已经不重要了，毛蛋找来一堆杂物，踩着杂物翻上墙头。他翻开瓦片，用余光看到县令大人的背影，县令大人正正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享受。毛蛋想起父母的惨状，心一横将手中的火柴点燃扔到屋内，火势还不够大，毛蛋又将酒馆里剩余的酒倒在房内给添些火候

        屋内的县令嗷嗷惨叫，但他只是假装成县令打算炫耀一番的小王他替张浩存背了锅。

        另一边的夜莺跟丢了小毛贼，蹲在地上还没开始懊恼，就看到了远处的火光。

        “不好了！着火了！我得去看看！”夜莺酒醒了大半，走路也不晃了，用最快的速度向那个方向奔去。夜莺跑了没几条街道就到了，一看着火的是衙门，居然在附近吹上了口哨。

        终于有几个懒散的官兵愿意出来救火了，火急火燎的样子甚是好笑。夜莺还嫌火势不够大，一个轻功上了房顶，将刚刚装进怀里的酒瓶打开，全部倒进了院子。夜莺得意的笑，不想救人没别的原因，单纯是因为这里的张大人太迂腐又急功近利。

        最近这几天发生的事，夜莺全都清楚。王钦还活着，是夜莺亲自放跑了他，为了让朝廷知道王钦已经死了，夜莺特意做了假的现场。可不曾想，这件事反倒害了一对无辜的夫妻被双双砍头。洋人试图拯救夫妻俩的事也是夜莺亲自去求的，他相信当地的衙门看在洋人的面子上会暂缓处置夫妻俩，可没想到，这个张大人急功近利，强行在朝廷面前表现，直接杀了夫妻俩。

        因为这些事，夜莺有些烦恼，所以才宿醉在了酒馆。他看着现场火势越来越大，嘴里说着报应都是报应，又伫立一番后夜莺转身想走了。

        但这一转身，夜莺居然看到身后有一个小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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