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梁律最近很反常
这一周下来，梁川舟每天都处于一种埋头工作，忙到生人勿近的状态。
从早到晚不停不歇，甚至连周末也是在公司度过的。有时候熬了一个通宵，累了就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休息几个小时，第二天又继续循环着这个步骤。
其他律师基本每个早上来律所的时候，就会看见梁川舟已经在办公室里坐着了，又或者是看见他端着杯咖啡或浓茶，刚从茶水间里走出来。
起初大家以为他是手头上有什么棘手的案子要处理，所以才这样不要命了般的赶进度。一些元老级的律师都纷纷感叹，梁律这像是回到了律所刚成立的那一两年。那时候他几乎把这当成家，吃喝住行全在这栋楼里。
但现在毕竟不是刚创立律所那会儿，不至于忙得这么不可开交。时间一长，大家都渐渐觉察出奇怪来。
哪怕是平时，虽说工作量是很大，加班到深更半夜也是常有的事，可也不至于连着这么多天都忙到要住在律所里。这样没有节制的工作方式，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合常理的。
不光如此，同事们还觉察到，平时总是和颜悦色的梁律，这几天的情绪好像也变了许多。
不过反差也不是那么的大，毕竟大家同他打招呼或说话的时候，他还是会态度很好的回应。但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他全身上下都透着一种冷冰冰的感觉，话尤其少，连笑容都透着一种制式。甚至非必要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走出办公室一步的。
情绪稳定到了极点，反而成了一种冷漠的感觉。就好像你往湖里扔一颗石子，哪怕引不起巨大的波浪，但它好歹会溅起一点水花，或者荡起几圈涟漪，以此算作反应。
可梁川舟不是这样。但凡稍作留意，就会发现他已经平静理智到了一种极限。是那种无论你怎么刺激，他都始终淡淡的，没什么表情和情绪起伏的样子。
梁律最近很反常，这是大家得出的结论。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使得他突然间这么反常呢？
按照小说或者影视剧的惯有套路，最带感的莫过于一个事业场上风生水起的优质男人，遇到了一个让他方寸大乱的绝情女人。从此，心不再是自己的，情绪都随着对方的一言一行而波澜不定。
所谓高岭之花走下神坛，成为女主角忠心不二的裙下之臣。
于是大家在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大抵是情场失意，梁律和女朋友分手了。
一周过去，新的一周仍是如此，于是大家越来越坚定了心里的想法。
大多数人都在感叹他这种为情所困的状态，与平时的样子形成了一种反差感。
也有个别女同事见他恢复了单身，渐渐在心里起了一些其他的心思。观察了一段时间，他一直是这个状态，意识到他复合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于是她们开始行动起来。谁也不想放过空窗期这个大好机会，毕竟这种时候，最是有机可乘了。
那些有想法的人，她们不仅穿着打扮上比平时更加的精致，甚至连上班的态度都变得积极了起来。每天都早早来到律所，下班了也不走，哪怕工作都做完了，也要跟着一起加班到很晚才恋恋不舍的回家去。
最常见的操作就是在梁川舟来的时候，以打招呼的由头，殷勤的凑到他面前，甜甜的问一声好。或者是在晚上加班的时候，专门去敲一敲他办公室的门，以大家团购晚餐的理由，问他要不要一起吃晚饭。再有就是，趁着他去茶水间的功夫，也赶紧拿上自己的杯子一同跟着去装水，然后趁机和他闲聊上几句。
但梁川舟面上一直都是淡淡的，态度很好，却也很疏离。
同他打招呼时，他就微笑着点个头。
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时，他不是说自己在忙，来不及吃饭，就是说自己没胃口，等饿了再说。反正是每来一次，就统统合理的婉拒掉。
还有她们在茶水间找他闲聊，他也就礼貌的回应几句。总之不多说，也从不主动挑起话题。然后用自己还有资料要看，或者还有电话要打的借口，早早抽身回了办公室去。
律所里的其他男士，还有那些对梁川舟没有想法的女士们，都觉察到了身边这些同事的小心思。因为知道没有这种可能，出于好心和八卦的念头，都开始时不时旁敲侧击的劝她们放弃。
又过了一周，到了和何颜分开后的第三周，周一这天。
这天陈毓生有事路过梁川舟律所，所以把他约出来吃了顿午饭。于是他终于破天荒的没有吃外卖，而是早早就去餐厅等着了。
律所里的几个同事忙完手头的工作，大家一起叫了餐。见他今天不在，于是八卦闲聊间，又聊到了他最近的状态。
“你别看梁律平时温文尔雅的样子，看着特别的斯文好相处，但其实他才是最难接近的人。”一个男律师小刘说。
“没错没错，我也是这种感觉。梁律是那种看着好像很平易近人，但只要多接触一下，就会发现他很高冷的类型。”另一个女律师小林附和。
“怎么说？”其中一个对梁川舟有小心思的女律师，小赵问道。
餐桌的一边，另一个对梁川舟也有想法的女律师小余抬起头，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梁律就是那种工作和生活分得很开的人，你们不觉得他在工作上的所有言行都属于公事公办的那种吗？反正我觉得吧，他不是会和同事有太多私人交情的人。”小林说。
“可是他们合伙人之间，不是交情都挺好的吗？”小赵又问。
“合伙人不一样啊，他们应该都是同学吧，或者在创立律所前也算有交集了。”小刘说。
“交情这不都是得靠慢慢相处才能培养出来的嘛，多接触几次，说不定就是朋友了。”小赵装作自己就是个聊八卦的纯路人，语气随意的说了一句。
但她这话意味挺明显的，心里那点小心思大家也都猜得明白，于是纷纷看了她一眼。不过都是成熟的职场人了，每个人又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现，继续若无其事的聊着天。
小刘：“正常情况下，上司一般不会和下属有过多私人交集的，放到哪个公司都是这样。”
“话是这么说，不过我总觉得我们律所的合伙人都没什么架子。”小赵反驳。
“确实没架子，但这不代表就是好接近啊。”小林也反驳。
“我和小赵平时与梁律接触得少，你是他直属下属，可能你比较了解他的性格。”小余打了个圆场，顺便也引着小林往下多说点。
于是小林开始滔滔不绝说了起来。
“那时候我产假结束回来上班，结果不到一周的时间，又撞上我家小孩和老人同时生病。我当时还挺纠结要不要请假的，你们也知道，职场女性难免有这样的顾虑嘛。但是我家孩子烧得严重，老人病了也没法照顾小孩。我老公刚出差回不来，所以我不得不还是去和梁律说了这件事。”
“我记得你后来请假了呀。”小赵说。
小林：“是啊，我和他说了具体的情况。梁律说他特别理解，还给我多放了两天假，直到我老公回来替我照顾家里，我才回律所上班。”
“那这不是挺好的吗，说明梁律很平易近人啊。”小赵不理解小林说这件事，和之前想说梁川舟不好接近的观点有什么关系。
小林继续解释：“这不因为这件事，我也以为他是那种特好亲近的人吗。但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梁律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的教养好，所以愿意理解我们下属。但这些事，确实也属于他职权范围内能给予的最大帮助，再私人一些的领域，他就不会往里踏进了。”
“但这也不代表不好接近啊。”小赵还是不理解。
“不好接近的意思不是说他难相处，而是说，他不是一个轻易和同事、下属建立私人情分的人。他所有的帮助和交流，都是基于一种公事公办的范围内。”小余听懂了小林的话，于是对小赵解释道。
“对，就是小余说的这样。”小林点点头，“我觉得梁律是一个特别好的上司和同事，很有边界感，共事起来很轻松。”
小刘在一旁听她们说着，于是也接了话：“我总觉得梁律与人打交道是分成两个阶段的，第一阶段就是我们看见的那种随和，这算他的一种社交方式，也是他的一种涵养。”
“那第二阶段呢？”小赵问。
“第二阶段就属于私人交情了。不过他的第一阶段范围太广，浅到和陌生人之间的交谈，深到和身边熟人的相处。总而言之，都算是一种人际交往的礼貌。”小刘解释。
“身边熟人，这还不算私人交情吗？你这说的，我觉得挺矛盾。”小赵吐槽。
小刘：“熟人不代表是朋友啊，只要认识得久了，也可以算是熟人。就比如你从小到大的那些同学们，论熟悉，肯定都挺熟悉的吧，但你和他们每一个人都算是朋友吗？”
小余：“所以说，我们就算和梁律再熟悉，也不过就是被他定义在与人交往的第一阶段里而已。”
“是啊，想要进到第二阶段，这中间还是隔着一扇门的。而且我觉得，即使跨进了私人交情的领域，也不代表你们就关系特别好了，毕竟这之后还有无数扇门等着呢。”小林附和。
“挺正常的，其实我们也一样。大家在和其他人的交往中，都会有远近亲疏的分别，只不过梁律在这方面更明显一些，我感觉他是一个分寸感和边界感都挺强的人。”小刘边说边将吃完了的饭盒往旁边一推，然后举起桌上的杯子，又喝了一口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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