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6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你，小格丽。”
变形成帕西瓦尔·格雷夫斯的盖勒特·格林德沃像一个真正的长辈一样摸了摸英格丽德的头顶。
就算知道自己是他颇为宠爱的外甥女，英格丽德也不会真的以为他会像表现出来的这样仁慈。
“您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跑到美洲来吗，盖尔舅舅？”
“哦？”格林德沃的音调转了几转，要放在其他人面前，早就会让对方吓得屁滚尿流了：“为什么呢？”
英格丽德可不会那么胆小。她目光狡黠，微微撅着嘴巴，这时候倒像一个娇生惯养的贵族小姐了：“还不都是怪你！要是知道您又跑到美国来发展事业，我就不到这儿来了——亚洲，非洲，还有好多地方可以去呢。”
英格丽德说着跺了跺脚。
格林德沃笑道：“怎么，这么说是我给我们小格丽带来麻烦了？是谁竟然敢给你脸色？”
“舅舅！”英格丽德娇蛮道：“整个欧洲，谁不知道我是您的外甥女？本来分辨是真心还是只是被我的美貌迷住就已经很困难了，”
英格丽德自恋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继而愤愤道：“现在好了，还有些臭男人，要么跟苍蝇一样闹哄哄地围在我身边，就指望能通过我在您面前一飞冲天——要么跟看到杀父仇人似的拿着魔杖跟在我屁股后面跑，梅林在上，我可什么都没干呀！”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起来。
“好孩子，倒真是我影响到你了。”
“就是您影响我了！”英格丽德气哼哼地看着他，继续发牢骚道：“就连跑到这儿也不太平，那帮美国佬审了我好久，好像我是您派来的似的。”
顿了顿，英格丽德嘟嚷道：“不行，我得赶紧走，纽约很快也要变成第二个德国了，这样下去，我还怎么找对象呀！”
格林德沃似是无奈道：“你这孩子，从小就想着这些东西。”
“想这个不好吗？”英格丽德掰着手指，一条一条细数起来：“又要考虑能配得上我纯正的血统，又要考虑魔力相配，长得不能太寒碜，还得……”
“得啦，得啦。”格林德沃摆了摆手，“一个沃卡诺娃的选择确实要谨慎些。不过你也别急着走，我不会在这儿停留太久。”
“啊，您很快就要走了吗盖尔舅舅？”
格林德沃摸了摸破裂的墙壁。
“我来找个东西，如果顺利的话，很快。”
他说着转过身：“你就继续玩你的吧，小格丽。”
……
英格丽德一路硬撑着，维持着美妙的风度回到三十二大道。
来不及了。
英格丽德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格林德沃到底相信了多少，但是现在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带走克雷登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真正的帕西瓦尔·格雷夫斯现在恐怕早已身首异处，取而代之进入戒备森严的美国魔法国会对于格林德沃来说不过如同探囊取物。
只要格林德沃想，他能做到所有他想做的事……英格丽德并不觉得自己与他的血缘关系能让他在面对自己的背叛时高抬贵手。
“英格丽德……”
克雷登斯正垂着头站在咖啡馆门口。与以前有些不同，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好像还沉浸在什么惊吓中没有缓过神来。
英格丽德立刻把他拉进了房子里，并且锁好了大门。
手中的触感有些不对劲。
“克雷登斯，你的手……”
他的手心是纵横交错的伤痕。这伤痕与英格丽德上次看到的比起来也太过严重了些，皮肉外翻不说，有的地方已经深可见骨。
“这是怎么回事？”英格丽德轻轻托着他的手，仰头看他：“怎么会这么严重？”
克雷登斯没有说话。他的身体持续抖动着，英格丽德觉得自己听到了他吸鼻子的声音。
他在哭？
魔法很快就让克雷登斯手心的伤痕消弭于无形，英格丽德伸手搂过他的脑袋，好让他能靠在自己肩膀上。
“克雷登斯，没事了……没事了。”
她的脸颊轻轻地在他耳朵旁蹭了蹭，双手来回抚摸着他的后颈和脊背。
克雷登斯逐渐平静下来。
他是一个怪物。
克雷登斯这次清晰地记起了自己做过的一切。
道路、地铁、墙壁，还有亨利·考德利的死亡……
都是他做的。
不过他并不后悔杀死考德利。是考德利该死。
可这也无法改变他是个怪物的事实……杀死考德利的时候，他一度无法控制自己，狂暴的气息甚至伤到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这好像也并不是坏事呢……也许他可以乞求英格丽德，乞求留在她身边保护她、做她的守卫……
一个怪物守卫？
克雷登斯悄悄地把脸埋进了英格丽德脖颈间。英格丽德似乎僵硬了一瞬，又软下身体来，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什么怪物，什么守卫，都离他远去了。他的唇紧紧贴着英格丽德的肌肤，鼻子深深地嗅着英格丽德的香气。
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又出现了。
“快，亨利小乖乖，就是那儿——啊——”
“你这小荡//妇……”
男人和女人粗重的喘息声、床铺咯吱咯吱的摇晃声……
考德利也不算一无是处。
至少克雷登斯现在明白，自己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他想拥有英格丽德。不是为人不耻的情人关系，他想要名正言顺地站在她身边，拥有她，做她的丈夫，而不仅仅……不仅仅只是一个守卫……
可是凭什么呢？一个可怕的怪物凭什么能当英格丽德的丈夫，就像爱斯梅拉达永远不会爱上卡西莫多。
克雷登斯明白自己太贪心了。他原本没有这么贪心的——
一开始，他只想能远远地看着英格丽德，能偶尔得到她施舍的笑容；
后来，他想能和英格丽德永远呆在一起，哪怕当猫做狗；
而现在，他竟然开始妄想成为英格丽德的丈夫了。
英格丽德是毒//药，而他早已深陷其中。
有什么办法，他能有什么办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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