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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十五 少年怀春


  听周佑娴在这安慰自己,叶骄阳无奈的叹息,可却不能同周佑娴明说。
  “罢了,等等就等等吧,左右咱们也不急。”最后,叶骄阳还是点了头。
  等着周佑娴说回去后,叶骄阳思来想去,太子生病还起烧了,她总也不能当做不知道,便准备过去瞧瞧。
  到了太子门外的时候,刚要抬手,便听着里头传来了一阵,咳嗽的声音。
  随即便是太子发怒的训斥,“这就是你们想的法子?没想想这样做的话,于百姓有多少坏处?于大佑又有何益?你们领着朝廷的俸禄,便是让你们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这般只是维护了一些乡绅的利益,怎么,你们还嫌百姓不够苦?”
  骂了这么几句,太子的声音明显是有些哑了,又开始咳嗽了起来。
  下头的人只得说,“殿下息怒,万要保重身体。”
  “本殿的身体,哪里有万民重要?”太子声音陡然抬高,“今日,你们必须给本殿想出一个两全法子来!”
  听着里头太子在训斥下头的人,叶骄阳低头便想着离开,可耳边太子咳嗽的声音传来,最后叶骄阳到底还是叹了口气。
  即便,太子的心思不对,可是太子自己也没发觉,等着回京后,同母亲说说,让皇后姨母赶紧给太子定下一个太子妃,这事也就过去。
  再则说了,她们到底有从小长到大的情谊,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受累不管。
  思来想去,叶骄阳决定还是出手,当然,她肯定不会推门出去,只是交代下头的人,给太子送药过去,就说府医说了,太子现在不能劳心费力的。
  叶骄阳吩咐了,下头的人立马去办。
  叶骄阳看着他们这么听话,又开始皱眉头了,只觉得这些人也太没有防备的心了,若自己起什么坏心思,太子不就危险了?
  下头的人送进去药后,那些人便都退开了,叶骄阳躲在暗处,瞧着外人都走了,这才站了出来,推门直接进去了,“听闻太子表哥起了烧,什么要紧事,还需要你,病着的时候都不能耽搁?”
  叶骄阳原是没打算说这话的,只是瞧见太子的脸色很差,这才忍不住念叨了句。
  太子掩着帕子轻轻咳嗽,却指着旁边的椅子,示意叶骄阳不必过来,“免得,被我过了病气。”
  声音,一如从前的温和。
  目光,更是坦然,好像,昨日醉酒之后的话,全然都不记得了。
  叶骄阳轻咳了一声,“我,我那么矫情。”
  太子听后但笑不语,只让人将药端过去。
  瞧太子准备喝药,叶骄阳赶紧拦着,“这是我为了打发人让下头的人,给你多添的药,不必喝的。”
  太子笑着摇头,“无碍,药量重些我也能好的快。”
  而后仰头,那一碗黑乎乎的药,全都倒进了嘴里。
  等着用完,拿了帕子轻轻的擦拭嘴角,抬头看叶骄阳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太子微微挑眉,“确实,有些苦。”
  而后微微的叹息,“不过也不要紧的,身在这个位置便有这个位置的责任,出生没法子选择,我只想尽我所能,将一切做到最好。”
  永远的往前看,不回头。
  叶骄阳的眼睛有些酸,“太子表哥,辛苦了。”
  真诚的,为万民说了句。
  太子突然笑了起来,却因为笑的声音太大,又开始咳嗽,“骄阳表妹,倒也是个心肠软的。”
  叶骄阳瞪了太子一眼,若非瞧着他病着,定然是抬脚踩他的。
  只是,叶骄阳却没注意,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竟然聊到了天黑。
  若非到了用膳的时间,叶骄阳还同太子拌着嘴。
  而从太子屋里出来的官员,刚出了客栈便被东宫的人给唤住了,“诸位大人,殿下的意思是,就按照大人们所说的那般去做。”
  东宫的人这话,倒是将对方给说懵了,虽然他们觉得,这法子不错,可却没想到被太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正懊恼着,不想又来了这么一个急转。
  不过,主子的心思,他们也猜不得。
  既然太子同意了,这便是好事,他们都是从外地悄悄过来的,太子南下的消息乃是机密,他们禀报完了,得装成行商的样子,再悄悄的出城。
  “你说,这殿下怎么想的?”送这些大人离开,下头的人忍不住嘀咕了句。
  朝令夕改,可不是明君所为。
  太子素来圣明,怎么会范这样的错误。
  旁边那位,跟着太子时间长了,这里头的缘由猜到一二,只笑着说了句,“少年怀春。”
  想着,在心尖上的人跟前表现表现。
  当然,这话肯定不能说透了。只不过,东宫上下最敬重的人,除了太子便就是骄阳小主子了。
  都说伺候人的下人,没有旁的本事,便是会揣摩主子的心思,那么多人不需要太子特意交代,便对骄阳郡主另眼相待,这里头的缘由,等着慢慢品便就知道了。
  一看到了晚膳上来了,叶骄阳还没开口,太子便先出声让人离开。
  自己生着病,总不能让叶骄阳陪着他用膳。
  叶骄阳便退了出去。
  只是等用完膳,便听着下头的人禀报,说是老鸨求见。
  叶骄阳微微拧眉,这个时辰该是楼里最热闹的时候,她怎么有空过来了?不过,左右叶骄阳也不困,现在正无事,便让人进来问话。
  周佑娴那边也听见了老鸨过来的事,便陪着叶骄阳一起。
  待人进来的时候,两个姑娘带上了面纱。
  就老鸨这样的人,肯定是不能直视郡主面容的。
  老鸨一进来,便被眼前的两个姑娘给镇住了,从前她也见过官小姐,可却没有一位能比的上眼前这两人,通身的气派。
  就是看见了,便忍不住想要跪下见礼的感觉。
  感觉到老鸨直瞅着两位主子,旁边的人咳嗽了几声,提醒了一下。
  老鸨反应过来,赶紧弯下腰来,毕恭毕敬的两位主子跟前见礼,“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两位贵人,特意来赔罪。”
  说着,便拿出了两千两的银票,递了过去。
  便是,双倍的赔偿两位主子。
  而且,虞城县令已经下令整治楼里,今日便不能开门迎客,这一晚上损失多少银子,按照照常来讲,自是县令给足了叶骄阳脸面了。
  叶骄阳有一顿,心里却是有些震惊的,竟会这般的严厉?可面上不由的露出了一丝笑容,有意思,这虞城县令好生的聪明。
  聪明的,用所谓的十成的诚意,打发自己。
  不过倒也算是惊喜,这算是抛砖引玉?一个棠娘送出去了,原还考虑如何讨回公道,这下,同聪明人打交道,倒也省事了。
  叶骄阳示意下头的人将银钱收起来,“妈妈的意思,我便收下了。”
  声音清脆有力,可不像那寻常的官家小姐那般,软绵绵。
  便听这声音,老鸨便明白,怕是个在家中也管事的人。
  随即笑了起来,老鸨这笑声可是练过的,只要她一开口,楼上楼下都能听见,“见姑娘收了我的歉意我便放心了,等着明日,楼里开业,定给姑娘送一坛好酒来。”
  叶骄阳微微抬头,“酒倒是不必了,既然妈妈的心思已经送到了,我,便不送了。”
  话,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
  老鸨微微的变脸,礼收下了,却是不愿意与自己多言,明显这事处理的她并不满意。
  这两个姑娘,好大的心思。
  只是人家逐客令已下了,老鸨便不好意思再说其他的了,只笑着说,“瞧我唐突了,两位姑娘定然是该歇息了,等着改日我再过来谢罪。”
  总是要留个说来回话的口子。
  只是出了门,老鸨却呸了一口,觉得这算什么东西。
  心中也骂县令小心,做生意的人都知道,这客栈的主子,在京城有人,能不开罪他们便不开罪了。
  而且,县令也打听了,这两位姑娘一来,客栈便赔了大价格将住户都清了出去,可见这客栈的东家多在乎这两个姑娘。
  不然,县令也不可能这么上心的办这案子。
  老鸨撇个嘴,即便是官家姑娘又如何,自己还曾拜见过侍郎家的姑娘,这俩姑娘家里还能比侍郎大了?在她看来,县令就是太谨慎了。
  若非他这谨慎的性格,不定早就爬上去了。
  想想今日晚上损失的银钱,老鸨心里头便在滴血。眼睛一转,却计上心来。
  等着老鸨走了后,叶骄阳便将面纱揭开,只觉得这整个屋子,都是下等胭脂的俗味,赶紧让下头的人将窗子都打开,还忍不住抱怨,“早知道,就不让她进来了。”
  与这样的人说话,没得落了身份。
  周佑娴倒没有生气,只笑着安慰叶骄阳,“咱们,这不是无事,才来见见那人。”
  只是,见了这人才知道,原来真的有人出门,将一盒子的胭脂都抹在脸上。
  周佑娴实在好奇,那些寻欢的男子,瞧见这样一张脸,怎么还能有兴致进去吃酒?
  一想还有些后悔,昨日夜里没让那棠娘摘下帷帽,好瞧瞧,楼里的姑娘会长什么样子?
  不过这话她可不敢冲着叶骄阳说,免得叶骄阳又起了外出的心思。
  只是,叶骄阳抱怨了几句,突然笑了一声,“是呀,咱们这几日都无事。”让人去查看一下这县令的底细。
  而后,又写上拜帖,准备亲自会一会那个聪明的县令。
  原本还想着,若是这县令不是个好的,叶骄阳一离开,便给京城送状子,寻人借着这次事端来清理祸害,目前来看,怕也用不着那般谨慎。
  看叶骄阳一脸的兴奋,周佑娴倒是想劝,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回去,到底,也是觉得新奇。
  太子怜惜昨夜叶骄阳没歇息好,夜里便没再想法子逗叶骄阳,想着让她好生的歇息,第二日一早寻思问问叶骄阳,一问才知道,下头人已经套好了马,准备出门。
  太子微微拧眉,他就知道,叶骄阳不是个能坐的住的。
  可他也不愿意,叨扰了叶骄阳的兴致,只让下头的人,一定要保护好叶骄阳。
  看太子在那嘱咐一句又一句,甚至都让人算好了,他们这次过去会遇到什么事。
  冯珩有些看不下去了,“你当叶家的暗卫,都是吃素的吗?”
  用得着太子,操这个心思。
  再则叶骄阳也不傻,要是会出事,她才不会往县令府凑。
  冯珩说完突然凑到太子跟前,“既然,你这么放心不下,不若,咱们悄悄的跟上去?”
  太子嫌弃的撇了冯珩一眼,“不去,免得过了病气给骄阳。”
  这次,他可是实打实的病了。
  冯珩脸色微微变冷,“你怕传病气给骄阳,便故意保持距离,那还没事老唤我过来做什么,就不怕我病了?”
  太子嗤笑了一声,“你病了本殿有什么好怕的?又用不着本殿拿银子给你看病。”
  说完,突然眼睛一亮,“不过,本殿觉得,你的主意倒是不错。”
  等着时辰差不多了,他们坐着马车在外头等着,有什么事也好照应。
  叶骄阳她们递了拜帖,县令带着夫人一同出来迎接。
  按道理说,叶骄阳她们过来,县令是不用出面的,可诚如老鸨所想的那般,县令真的太小心了。
  觉得,叶骄阳她们有可能是贵家千金,便,费心招待。
  “劳烦大人亲自相迎。”叶骄阳做了个万福,可到底没行官家礼,毕竟,她一个郡主总不能朝县令见礼。
  县令自然注意到这一细节了,愈发的肯定,这两位姑娘不简单。
  笑着说了句,“哪里,本县听闻两位姑娘是行商,若是能我在虞县建大铺子,一来我虞县百姓买卖方便,二来也有不少人能寻到差事,这可是利民的大事。”
  这话说的倒是让叶骄阳另眼相待,到底,是个聪明的县令,面上的笑容到自是真诚了一些,“虞县有您这样的父母官,该是百姓之福。”
  说着,众人便入了大厅。
  若是按照以前的规矩,县令跟夫人坐在主位上,客人坐在下手,可现在,县令却坐在左手的椅子上,让出了主位。
  叶骄阳自也不好上座,便坐在了县令对面的位置,主位空置,她们倒成了平级。
  县令夫人在旁边,倒是说不上话,等着上茶了,县令夫人得空在问了句,“不知道两位姑娘如何称呼?”
  “我母家姓叶。”而后便是周佑娴说,自己姓周。
  见两人没有要说名字的意思,县令夫人也没多问,只笑着称呼叶姑娘,周姑娘。
  县令顺着唇下的胡子,“叶是个好姓,当今宰辅便是叶姓。”提前叶卓华,县令为了表示敬重,还向上抱了抱拳头。
  叶骄阳的手微微的抖了一下,可面上却不显露,“是吗,这我倒是不知道了,我们家世代行商,官场上的事,自是不清楚的。”
  叶骄阳说的话听着缜密,可是却有不妥,寻常做大的商户,旁人不知道可上头的那几位定然是听说过的,尤其叶相的名号,便是寻常的百姓都能说上一两句。
  叶骄阳说着一口地道的官话,必然是京城来的,京城商户能没听说过叶相?
  县令自然是不信的,可见,叶骄阳是故意寻的借口,而且,提起叶相来,叶骄阳也不见说惶恐的毕恭毕敬。
  县令更觉得,叶骄阳的身份,不简单的很。
  态度,是愈发的殷切。
  一众人寒暄了几句,叶骄阳便直接说明了来意。
  棠娘骗银钱是个是口子,可是她有资格出来,便说明不是下等籍,那么,棠娘怎么进的楼里便耐人深思。
  或者,就算棠娘是自愿的,可那楼里,有没有不是自愿的姑娘?
  听叶骄阳将话说的明白,县令面上却露出一丝为难,“姑娘的意思,本官也明白,只是,要查这案子,牵扯的人众多,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人微言轻。
  话,听着很是真诚。
  叶骄阳的意思早就明白了,县令这边却没有立即去办,此刻这话里的意思是,肯定知道那楼里确实有这样的事。
  当初,临安公主出事,便就是有楼里买卖良家女子。
  可是叶相也都没彻查的案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县令谨慎,出了这事后又提议的打听当年京城的事,不然此刻也不能从容的回话。
  叶骄阳听后,眼微微的眯了起来,“听您的意思是,您办不了了?”
  这话说的,便是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像县令是下头的人,办了办不了不要说那么些个没用的话,直接挑明了说。
  县令微微的低头,“倒也不是一点法子没有,虞县的这一家,下官可以想法子查了,可是牵连的人,没法彻查,受害的姑娘,也不能得到应有的公道。”
  这边正说着,这些官场上的话,县令夫人却没心思听,干脆侧头看向旁处,而后一眼便瞧了自家儿子探头探脑的样子。
  当下一惊,赶紧寻了借口匆匆的出去。
  “你在这做什么?”县令夫人斥了一句。
  公子笑着说了句,“娘,你莫要生气,儿子听闻家里来了两个京城的姑娘,儿子还没见过,京城的大家闺秀长什么样子。”
  他这话一说,县令夫人板下脸来,“莫要胡说,京城贵人连你父亲也要忌惮一二,怎是你可以肖想的?”
  这公子却没当回事,不屑的哼了一声,“贵女又如何,不过是两个丫头,还能厉害到哪里去?”
  县令夫人是官太太,自然不会同下头的三教九流打交道,可是,也贪着下头人送的东西,平日里有人来府里,便让这公子的奶母子招待。
  昨日,老鸨在叶骄阳跟前吃了气,心里憋闷,却突然有了个想法。
  女子骄纵多是没个汉子压住的事,只要给她们找个汉子,不怕这两个姑娘不低头。
  还京城贵女呢,自己便就要将她们,拉下神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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