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可锻铸铁和大干快上
三个月,一百支!
这是底线!
不加人,不加料,不加钱,还得立军令状。
吴清泉说这是他头都磕破了从杨循那里争取来的。
屁,你那油底壳油光锃亮,哄鬼。
吴清泉吹完牛,端起土碗,灌了一肚子热水,和李沐一起排排坐着叹气。
不算多,也不算少了。毕竟还有改管的事在前面。兵部前后拨付的两批鸟铳,一千多根废管,在天津用了水机三班倒,到了辽阳又手工敲,至今也才完成大半。即使在重制之后和着原本合格的鸟铳一起发了下去,也才装备了一个步营。
而且出于责任,步营的每天训练还都得有工匠跟着,随时查看状况。如今上面一拍脑门,再要一百支线膛枪,着实是个不小的挑战。
“太子河的水面已经封冻了,要再建水机的话,怕是得用暗渠,还要在蓄水池和水轮机上盖上砖房,防冻保温,工程量不小啊。”吴清泉一想到冬季用水轮就发愁。
李沐也头大,不过想想现在的形势,不干是不可能的,只得安慰道:“不小也得干啊。赶紧的吧,现在敲管子的效率低得不像话。离年关也就几天了。就算过了上元节再开拔,时间也不多了。先安排下去吧。人手尽量安排在锻造那边吧。拉线反而不愁。生几个炉子,室内温度够高了,多上床子的事。活都熟了。”
气怎么叹,活都得干。工匠们也是单纯,一听吴清泉说立了军令状就急了。这命都要没了,还过什么年,干吧!
就这样,从找地方挖池建渠到盖起第一间工房也用了三天。这还是两人自掏腰包,花了十几贯钱犒劳的结果。不过听到几柄大锤又开始运作,李沐还是松了口气。钱嘛,纸嘛,有命再挣。
他这几天也没闲着,万一水轮工作不顺利,总得有补救办法啊。所以从头天起,就窝在屋里画图。
想法很简单,水不够人来凑,上千杂役,抡不了锤子还推不来磨子吗!
不就是把立轮倒成卧轮么。上链条传动?太重!那就上连杆!
吃力?先来小盘大飞呗。省力不省功,省功不省力。到时候再配到合适就成。
再加个圆锥齿轮变向,老子还不信带不动它一个锤子。
吴清泉一看设计图头都大了。就这几个大件,你让我怎么弄?锻造?等做出来黄花菜都凉了!木质齿轮,能撑得住?还是一个轮子带一个锤子?
李沐也急了,一轮一锤那也得弄啊。有一个算一个。再让金贵上铁模呗,铸几个齿轮试试。还是那个理——应急。只要不是立马崩掉,不出人命事故,就可以搞嘛。
想想也是。大不了一轮一锤嘛。两个人推动出力三四百斤的卧轮,比两个抡不好锻锤净捣乱的要划算。
这账算得过!那就弄!
于是又是一轮大生产运动。把别营的大头兵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是我们要去跟倭鬼拼死拼活好吧,你们一幅刀架脖子上的模样在瞎忙什么劲。后来被各营长官一说道才知道状况。嚯,这帮工匠真不赖。爷爷们得照顾好你们,那我们也好好练吧。
后来据说事情传到督府老爷那去了,督府老爷很高兴,多叫了几次辽阳的小娘子。呸!那叫高兴得青春焕发。
水轮一个一个挨个上,人力卧轮也不断架了起来,传动件从木质到铁质,生产效率成倍提高。而金贵做出来的齿轮更是吓了李沐一跳。
“这不是白口铁吧?”李沐围着直径将近两尺的圆锥齿轮左看右看,咋没有金贵牌产品的特性了呢。
金贵咧着嘴笑,他是看李沐笑话来的。看李沐认不出来货色,洋洋得意地说道:“退过火的。韧性可比咱以前弄的白口铁高多了。”
“韧性高多了?”李沐欣喜问道,“你什么时候会做这个了?”
金贵脸红了一下,老实说道:“也不是我会。班里面的人听说这个齿轮需要韧性够高,又来不及锻造,就出主意说,可以试试做镢头的法子。先用白口铁铸出来,再放到退火炉里退几个时辰火,退好了,白口铁也便和精钢无甚差别了。完了一试,果真如此。我看了试作的小样,断口不白了,里面都是黑心,和白口铁就不是一样的东西。这招学会了,以后我老金可就不能被你叫白口金咯。”
“嘿嘿!你个混蛋!好!给你记一功!老金!小爷我说到做到,以后不喊你白口金了,喊你黑心金!”李沐哈哈大笑,说不骂人,嘴上还是继续占着金贵的便宜,继续调笑他,末了还给了金贵一个熊抱,箍得金贵直叫唤。
换上齿轮,跑了几十圈,啮合顺畅,也没有受力变形的样子。
“合第二柄锤!”李沐下令,然后死死盯着齿轮。
第二锤启动,两只锤总共六百斤多的重量,但并不是同时出力,齿轮自然无碍。
观察了半晌,李沐交代工匠,如果运转到换班依然顺畅,则可以合上三锤。
腊月二十八,离元旦还剩一天。军中各营依然操练不辍。工匠营这边灯火通明,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
五座水机工房,五座人力卧轮工房。三十柄重锤日夜不歇,以每个时辰八根枪管的速度,疯狂输出。
拉线工房里,赶制的五台拉线机一刻不停得拉着膛线。傻子才信一百根的鬼话,现在相关班组里的人都知道线膛枪了。巴不得两千火铳全改成线膛枪,隔着几百步就开枪,等倭鬼跑到跟前,人都打没了。那咱们得少死多少人,再累也划算啊。
木工房里,一百具新枪铳身粗坯已经完成,正在开机槽,抛光。还有一班人,按李沐画的形制,单做枪托,留出榫头,又在老铳身的握把处开榫槽,两相咬合,为多出来的新线膛枪管配上新式铳身。
锻作工房里,刘祥带着人,切板材,掰击铁,弯片簧。造出来的燧发枪机整整齐齐在桌上摆了几排,杂役们测试枪机时擦出的火花和炉膛里的时时溅射的铁花交相辉映,仿佛在告诉人们新年的临近。
新年确实近在咫尺了,所以李沐不能闲着,带上几个开心的小杂役,不知道从哪里搞来几刀红纸和一副笔墨,拉着吴清泉,非要让吴清泉写个什么,说是要把营里的气氛搞起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吴清泉先是挣扎,然后顺从,最后写了字以后立马跑回他的火药工房,喊死都不愿意出来。
李沐没管那么多,带上看起来更开心的小杂役,在营房外面拉了几根长绳,几个人搭上梯子,忙上忙下,搞了半晌,终于在换班前把红纸都挂了上去。
晚班时间一到,上工的,下工的,呼啦啦两大群人在工房和营房之间相向而行,一时间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自然就有人看到那些挂在半空,用半个门板大的比“匠字”笔画还少,被李教习称为“二简字”的汉字写成的两句话。
左边是:争分夺秒抢工期,大干快上抓进度。
右边是:求真务实讲效率,一丝不苟造精品。
还没完,营门口还有一条呢,凑过去一看,上面写着: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
我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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