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1 裁决之地
如果你想亲手获得一张狗皮，那么你可以去打猎。如果运气足够好，你会碰上两只咬架的野狗。如果你想不劳而获，那就什么都不要做，安静地坐在角落里抽烟就行了。上帝会看在你理性面对诱惑的份上，除了多赐给你一张狗皮，还送给你两锅狗肉。当然，抽烟的同时你要顺便干点活，最简单也最关键，千万别让狗狗跑了！
——《不劳而获之诀》
沃城守卫显然是狩猎的好手，他们在皮耶罗与杀手两败俱伤但还有活口、木船摇摇欲坠但没有沉没之时，精准无误地把握了时机。很显然，他们有预谋有准备。
“放下武器，立即投降。逞能的代价，上帝会亲口告诉你。”
“你们现在有权保持沉默，不过你们所说的每一句废话，大法官都有权当作耳旁风。”
疯狂过后的大火发现并不是海浪的对手，开始渐渐沉没。凄冷的月光洒下一丝惨白的光辉后，躲到乌云下开始休息。漆黑的夜空，只有寥寥可数的星星，在等到演出的落幕。
纠缠不清的两方人马显然都明白，与其作无谓的挣扎，不如好好休息保存体力。毕竟待宰的羔羊发出凄惨的喊叫，也极有可能唤醒屠夫心底未泯灭的人性。而人性的开启，就会打开生存之门。
叮当几声，双方人马将各自的长刀扔到了脚下，乖乖站在甲板上。
命运真是讽刺。前一秒，他们还以为踏上了回乡的诺亚方舟，只要轻轻划动船桨，便能回到亲人怀抱，而后一刻，船就被烧沉，故乡还是茫茫长路，遥不可及。前一秒，他们还是拼得你死我活的对手；后一刻，他们却成为站在同一条线上的俘虏。
安德鲁执意要彰显他的好客之道，他举着火把早早立在沙滩上等候。瞅见多姆与班尼，他一声冷笑：“多姆、班尼，离开这么久，难道都不想念我？”
“男爵，这应该就是第七帝国的二王子皮耶罗。”身旁的会长崔斯特面无表情地说道。
灯塔在燃尽最后一丝鲸油之后，开始闪闪烁烁，尽情挥洒着余辉。安德鲁瞅着那丝光芒，十分沉醉。在他看来，那是黎明破晓前最美的时刻。
突然他转过身，将火把扔到沙滩，微笑道：“王子殿下，我们在这儿等候多时了。您的到来，给这片被遗弃的土地带来了希望。”
“别忘了，跟随希望一起来的往往还有灾难。安德鲁男爵！”
“是嘛？”安德鲁一步步走到两个杀手面前，瞪着通红的双眼，“你们觉得呢？”
“······”杀手显然不理解安德鲁再说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没有说个一二三。
“王子的预言真是准确，你看灾难说来就来。”安德鲁猛地拔出腰间的长剑，刺穿了杀手头头的喉咙，然后他摸着长剑上的血，歪着脑袋咒骂道，“年纪越大越讨厌，说话不出声，我怎么听得懂！”
另外一个杀手听罢，立马答道：“我是第七帝国佩特罗王子派来的，他要我们前来除掉二王子·······”
唰，又是一剑，杀手只觉一阵温热从胸口缓缓流出，他低头紧紧盯着汨汨流出的血液，抬头瞅见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缓缓倒在了地上。或许至死他也没想清楚，不说话该死，说话也被杀，这个该死的男爵到底要干什么？或许在倒地的一瞬间他顿悟了，屠夫就是屠夫，羔羊就是羔羊，屠夫的天职就是屠杀，除非他松开绳子，扔掉屠刀，否则千万别自作多情。
“哎呀，真吵，我年纪还没到听不见的地步。”
“你到底要做什么？何必如此呢？”皮耶罗显然没有想到安德鲁如此的丧心病狂，他虽然恨那个人，可这些杀手只是替罪羔羊，也是迫于无奈，他并不想让他们死。
“你不感激我也就罢了，还指责我？”安德鲁晃晃悠悠转过身，“难道你没有听到佩特罗要你的命吗？我可是替你除掉了他们！”
“哼····”
“既然王子如此不领情，那我便坏人做到底。”话音刚落，长剑便对着独眼老者砍了过去。
“不要。”皮耶罗心一紧，立即挣脱束缚，挡了过去。
长剑在空中划了个半圆，最后在离老者脖颈半寸的地方停住，安德鲁瞅着皮耶罗紧闭的双眼，再看独眼老者从容赴死的模样，微微一笑，把剑收回腰间。
“亲爱的王子，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
“二王子，你这又是何苦？我一把年纪，早已看淡一切。我死了，了无牵挂。也好还了你的恩情，”独眼中分明有几滴浊泪，“可如今，你叫我如何报答你？”
“你只要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皮耶罗转过身，将独眼老者紧紧拥进怀中。
安德鲁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这一切，一丝冷笑又挂上了嘴角。
一向与安德鲁不和的会长崔斯特似乎是中了邪，对安德鲁的旨意无比尊重。在男爵带走了俘虏之后，他完成了善后工作。两名杀手，两具尸体，两个沙坑，就地掩埋。
可是松软的沙滩注定不是长久安眠的圣地，冰冷的海水不停地冲刷着墓穴，也许明日太阳升起，他们的尸体还会暴露在秃鹫的脚下，发挥最后的余热，只剩下根根白骨。而这片沙滩一如往常，潮起潮落，在日夜交替中亘古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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