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2 裁决之地
班尼似乎是在炫耀自己强大的表达能力，他的叙述像是在煮一锅骨头汤，加满瓶瓶罐罐大大小小的佐料，又经过大火猛煮小火慢炖之后，空气里弥漫着浓浓的香气。而他作为厨师，显然极其卖力，以至于最后口吐白沫，躺在地上大声喘息。
不过萨格对这锅美味的汤并不感兴趣，这种无聊的历险记在他这儿纯粹是大巫见小巫，不值一提。只是班尼绘声绘色的叙述隐隐约约让他觉得前方有一个更大的阴谋在等着，而他们似乎无法避免注定要跳进火坑。
喧嚣过后伴随的是长久的寂静，此时潮湿的监狱中几个人各自沉默，陷入大眼瞪小眼的境地。
先前离开的安德鲁并没有走远，他静静地待在小角落里听完了这一切。一丝诡异的笑爬上他的嘴角，他轻轻拍了拍监狱的墙，一抹淡绿染上了手掌，继而一阵急匆匆的脚步传来。
“男爵，有何吩咐？”
来人佝偻着腰，两只小眼睛滴溜溜转着圈，一簇任性妄为的小胡子肆意占满整个下巴。
“巴里，你看这监狱是不是有点小？”
“依照将军的意思，反对者直接绞死，不但节省空间、粮食，还能让其他暴民老老实实服从我们。”
“那样的话，整个沃城很快就沦为荒野了，我们费尽心思得到一座空城，有何意义？”
“沃城只是我们的一个落脚点，不是我们的家。”巴里转过身，冷冷道，“看来将军说得没错，你已经失掉了血性，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再也不是从前的你了。”
“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告诉我，你去第七帝国谈得怎么样，佩特罗王子什么想法？”
“他愿意帮我们拿下沃城，外送一万精兵强将。前提必须看到皮耶罗的脑袋。”
“那他们老爹的出价是什么？”
“自从在第七帝国透漏皮耶罗王子被俘的消息后，举国哗然，胖国王更是寝食难安。他显然舍不得唯一的瘦儿子，他颁布王旨，只要有人将皮耶罗安全护送回来，他愿意赠送靠近公国附近的大片土地以及两座城堡。”
“看起来诚意满满，那片土地肥得流油，而且易守难攻，战略位置重要，是个好地方。不过……”
“难道是个阴谋？”
“杰拉德王子当年可是我们的盟友，艾哈难道知道是我们抓了他儿子？”
“……这怎么可能……”
“我要见安德鲁，把他叫来，我要见他……安德鲁……”一阵刺耳的女声从监狱里传出。
巴里正要抬腿进去一探究竟，安德鲁却一把拉住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
“这是为何？”
“越是轻易得不到的东西，出价越高，越会珍惜。”
“安德鲁你在哪儿？快来见我，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声音越发地凄凉尖锐，哭喊中已经有一丝哀求。
潮湿的监狱里，萨格与布鲁斯看着身旁突然失控的苏洛，既心疼又无奈。
“苏洛，不要难过了。如果你哥哥还在，他也不愿意看到你这样的。”萨格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劝说这个倔强的姑娘，可又不忍心看着她难过。
“站着说话你腰不疼吗？死的不是你哥哥，你当然无所谓……”苏洛突然凶神恶煞地冲着萨格喊道。
“安德鲁，快出来……”
“安德鲁，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安德鲁，我求你了，你想要什么，我什么都答应你……”
撕心裂肺的哭喊以后，苏洛筋疲力竭。她缩成一团倚在角落里，目光呆滞，披头散发，似乎一瞬间就从天堂掉进了地狱。
过了许久，伴随着一阵缓缓的脚步声，巴里那张猥琐的脸露出在楼梯外面。
他左手握着一只碳烤羊腿，右手提着一个葡萄酒羊皮袋。他张着血盆大口猛地撕下一块，大声咀嚼唾沫横飞。浓重的香味冲击着每个人的味蕾与肠胃，而他下咽的时候故意灌一口葡萄酒，咧着嘴显得极其享受。
“苏洛，你看看你，哭得梨花带雨，哪像是普朗克的妹子？啧啧……”巴里摇着酒袋子，又灌了一口酒。
“苏洛，如果我跟你说，我能帮你，你怎么回报我？”
巴里瞪着猩红的小眼睛，紧紧盯着角落里的苏洛，像是许久没有进食的老虎贪婪地盯着肥胖的羔羊，只差流口水了。
“你真的能帮我？”苏洛听到这话，双眼放光，猛地爬到围栏旁边。
“这有什么难的？”
“真的吗？”苏洛眼睛满满的都是渴望，对于她来说，每一句透漏出希望的话都是救命的稻草。
“当然是真的，我巴里好歹也是个纯爷们，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
“只要你帮我，让普朗克回来，我什么都答应你。”苏洛咬着嘴唇，似乎抱着必死的决心，一字一顿地回道。
“不错，这才像普朗克的妹子，那跟我来吧。”
萨格已经看不下去了，虽然他曾经腆着脸皮低声下气地奉承巴里，可那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可现在他小人得势趁人之危，还恬不知耻地打心爱的姑娘的主意。是可忍孰不可忍，萨格决定给他个教训。
“巴里大总管，来，我跟你说件事，你待会用得着。祖传秘方，百试百灵哟。”萨格一脸坏笑，暗示他在某些方面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风忘哪儿吹，你往哪儿倒，你可真是棵墙头草，不过我喜欢。”说罢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萨格兰斯，我恨你……”苏洛眼睛像是在冒火，恨不得将这小杂种烧成灰。
“再近点呀，你知道这种事让别人知道多不好意思。来，来……”萨格略过苏洛的眼神，一脸猥琐，执意要将巴里奉承到天上去。
“啊！啊！啊！”让人大跌眼镜的一幕发生了，巴里刚把耳朵靠到萨格嘴旁，就被他猛地咬住，然后用力撕扯，直到那只耳朵完完整整掉下来，鲜血喷涌而出，而萨格满脸是血叼着那只耳朵像极了发狂的野兽。
“萨格兰斯，你个小杂种，老子要宰了你。”巴里咧着嘴，双手捂着伤口，面部已经完全扭曲，狰狞可怖。
“来人，把他给我拉出去，我要晒死他……”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将萨格拖出了监狱，巴里气呼呼地跟在后面，一场惨剧似乎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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