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三章 驸马逃婚(下)
珒国是一个足够神秘的存在,它位于嵥国西南方位,东接南霈,少部分地域还与天竺接壤。其境内有三大南北走向的山脉,由西向东,分别为夏山、洵岭以及讙山,因为排布极度规律,犹如川字,故而世人又常称之为川国。
该国历史最早可追溯到先秦之前,无论中原大地经历怎样的动荡,珒却一直独善其身安然无恙。有人说那是一片乐土,其经济、政治、文化、科技、教育、人力等等,皆远超中原太多。一些地方志书里,曾记载到:讙山之间有奇鸟,吞云吐雾,铜皮铁骨,鸣则如奔雷。至今嵥国夏口境内,民间尚有传说。
换而言之,就是它掌握着当世之人无法理解的技术和难以匹敌的力量。按照正常的逻辑来说,珒国不该是坐困一隅冷眼旁观天下纷争,反倒应该加入逐鹿中原的行列。但实际上,它的第一次摧毁却是因为内部发生的战争。
先汉初元年四年,也就是元帝在位时,王莽降生,同时珒国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具体发生了什么,年代久远加上史料遗失,并无准确定论。人们只知道那个夜晚,在南方的天空中,升腾起了十多株形如蘑菇的红云,与从同时带来的还有无比剧烈的地震。山川河流也因此改变走向发生变化的,比比皆是。
紧接着,汉廷上下开始派人潜入珒国境内打探情况,令人意外的是,所有进去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过。特别是如今南霈睦州地界,因为与珒地只隔讙山,在经历那次天地异象之后,很多人都加速了衰老,甚至会生出一些前所未见的怪病。久而久之,人们心生恐惧,以为是神鬼作祟,将睦州称呼为酆,即指代阴间。
虽然没人知晓珒国到底发生了何时,但却并不影响元帝在名义上将其纳入汉帝国版图,派驻十万兵马常年守在夏山和讙山的两侧。
就这样,直到王莽代汉时,情况突然发生了改变。绿林赤眉起义,让安定了两百年的天下陷入一片战火。历时十七年,光武成功恢复汉室,原本以为毁于一旦再无人烟的珒国却突然又恢复了生机。
珒国就像是凭空出现死灰复燃,派出使者宣告汉廷自己将独立脱离。光武力排众议,承认了它的合法性,两方达成友好同盟互不侵犯。
转眼汉室消亡已有一百多年,珒国的邻居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珒国皇室姓皇甫,这一代皇帝名嗣,和南霈的珍妃乃是一母所出的亲兄妹。皇甫嗣与历代皇帝一样,热爱和平反对战争,致力于维护邻国之间的友好关系。没有外在战争的威胁,可内部却一直充斥着血与火。
即今为止,它是四国之中唯一还没废除奴隶制度的国家。制度上原始落后,但其技术制造却很是先进。据说嵥侯刚刚拥立末帝司马燮时,曾与珒国在夏口处打了一仗,具体经过双方都守口如瓶,只知嵥国万人扎营之地,在某个夜晚被夷为焦土。之后,其余三国再也没动过珒国的心思。
珒国因为三大山脉的阻隔,国土被一分为两个部分。邻近南霈那一带主要掌握于皇室和贵族,而靠近嵥国的那部分,则是在宗教巫祝手里。韩云熙身份特殊,一方面他是靠近嵥国夏口地带的领主,同时又是珒国皇室指定的皇商。他儿子韩西辰与太傅高仲表女儿高书琪的婚事,正是由皇帝皇甫嗣亲自赐婚。
听到皇帝问话,韩西辰低着头小声应道:“草民病容,怕难入陛下圣眼。”
皇帝呵呵一笑:“无妨,让朕一睹你的风采吧。”
韩西辰无奈,只好乖乖的抬头了。只见,俊美的脸庞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一只眼眶依旧红肿着。
“是何人将你打成这样,还有没有王法了?”皇帝强忍着笑意。
韩西辰的目光落在了高书琪的身上,高书琪想必今日是细细打扮了一番。整个人看起来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高书琪用威胁的目光,狠狠地瞪了韩西辰一眼,韩西辰不由一阵冷汗。昨日被高书琪一顿暴打之后,从韩云熙那得知,高仲表身为太傅,是文武双全。年轻时,曾也是一名将军,后做了当今皇帝的老师,如今又为太子和众皇子的老师。高书琪深得高仲表的武功真传,拳脚了得。
韩西辰打了一个冷颤,答道:“启禀陛下,昨日甫独自去荒山之上踏青,忽遇一只白额吊睛大虎,欲食甫。甫定然不从,与之搏斗,大战三百回合,虎力竭,乃去。甫虽有些皮外之伤,好在性命无忧。”
甫,是韩西辰的雅字。
皇帝听完,不由笑得前俯后仰,口中大赞道:“好你个韩甫,虎口脱险啊!就是不知那大虎是公是母?”
韩西辰露出戏谑一笑:“回陛下,说来惭愧,草民是被一只母老虎给打伤的!”
这回皇帝还没发话,高书琪先按捺不住了。“好你个韩西辰,竟然暗讽本小姐是母老虎,看来昨天你是没打够啊?”
皇帝带着几分玩笑道:“人家说是被母老虎打伤的,又没说是书琪你,你又何必强加于自己身上?”
“陛下,我被这个韩西辰拐弯损了,您也不帮我报仇,还落井下石。”
皇帝朗笑了几声,道:“好,朕这就为你报仇!”说罢,他眼神一撇,望向了韩西辰,“你与朕的墨书公主有婚约在先,竟然还敢金屋藏娇?你知不知罪?”
韩西辰怔了怔,心中想:刚才还嬉皮笑脸的,这会儿就横眉冷对,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高书琪不忘了补充道:“他还有诋毁、诽谤公主的罪名,实在是大不敬!”
“对,还有藐视皇室,你可认罪啊?”
韩西辰心里把高书琪诅咒了个几百遍,硬着头皮道:“陛下所言属实,草民认罪。”
皇帝有些为难道:“犯了这么重的罪怎么处置呢?”
高书琪急忙建议道:“不如把他发配充军吧!”
韩西辰一阵冷汗。
“好像有些太轻了吧?”
“那就把他净身了,进宫给陛下你当太监使唤!”
韩西辰暗道最毒夫人心。
皇帝摇摇头,道:“岁数大了,不适合净身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不能砍头吧?”
皇帝沉吟道:“却有此意!”
韩西辰顿时全身软了大半,韩云熙更是心中痛呼:韩家绝后。
高书琪一听,连忙劝导:“陛下,我看还不用砍头吧?”
皇帝饶有兴趣地道:“莫非书琪心疼后悔了?”
韩西辰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没想到高书琪会为他求情。
“怎么可能?我是觉得这么死了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交给我发落,嘿嘿……”高书琪一脸奸笑的看着韩西辰。
皇帝叹了一口气,故作为难的说:“好吧,既然你们二人都对这桩婚事不满意,朕也不强人所难。正好长公主近日从南霈递来家书,说是要为宜王轩辕烔求娶一位公主,那么书琪你便去往和亲吧。”
说完之后,他轻轻挥手对着高书琪和韩西辰道:“先下去吧。”
高书琪还想争辩两句,却看见执礼太监已然上前请人离开,只能先且将心中的疑惑搁置,与韩西辰一同退下。
二人一走,大殿里只剩下了皇甫嗣与韩云熙。
“查到了吗?”皇帝一改和善的模样,语气阴冷恐怖。
韩云熙怔怔的抬头望人,神情庄重且肃穆:“夏山深处确实有几处实验基地,可里面的设备早就被搬空,可能只有找到王禅才能解开谜团。”
“可恨!”皇帝面带狰狞,狠狠在龙椅上拍了一拍,“这个世界早就脱离原本的轨道,王禅一日不出现,我们岂不是要被永远拘禁?”
“我并不认为我们还能回去。”韩云熙的双眼突然变得无比深邃,整个人也像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你之前不是说过,只要我们阻止他成为王莽,让刘秀成功建立东汉,历史就算是被修正,时空也能复位。”
“三国尽归司马氏,而司马氏本该建立的是晋朝。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晋没有了,是周!八王之乱五胡乱华也没有了,而是如今的南北两霈。”
皇帝陡然间陷入一阵死寂之中,可眼中却是充满了不甘:“我不想永无止尽在这里不断轮回!难道找不到王禅,就解决不了吗?那些巫祝手里掌握的现代科技,又该怎么去解释?”
韩云熙长长叹息一声说出了猜想:“我怀疑王禅不止一次逆流时光,或许更早之前他就出现在这个世界。”
“不可能!若是这样,我们应该早就去修正了错位,也就不可能会有后续的王莽。”
“平行宇宙。”
皇帝整个人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中,一种无力的感觉占据了身体,过了很久才说:“你的意思是,我们当初所处的那个时空就已经是错位过后的吗?”
韩云熙点点头:“是的,这无穷多个宇宙,分别在属于自己的时间轴上,互相平行地进行着。而每个宇宙的物质和所遵守的物理定律都一样,但是事件的发生却不是相同的。或许穿越时空的代价,将是永远被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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