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三十八章Treacherous
在学校里的时候，每晚她都会跑去新来的银发美男——赤井老师那儿练习剑道，对方绝不藏私，把所有有益的东西都一股脑倒给了她。
听说她灵力不济，他甚至自己倒腾出一支药剂来让她喝。
是该称赞这位原十二番队队士的技术能力呢，还是该说自己随随便便就喝掉奇怪的东西会不太小心呢。
不过，反正都喝掉了，后悔也没用了。
“你和朽木家走得近？”
当乔试探着问他有没有可能做出治愈绯真的病的药物时，赤井摆出了惊讶的表情。
“您不知道吗？”
“不知道，我对小道消息没有兴趣，特别是贵族的私事。”他说。
明明几乎全灵术院的人都知道她有朽木家的背景，处处都对她谦让有加来着。
乔黑线：“不，每次周末我去朽木家借住时都会找您写批条的啊。”
“那些事情我都交给助理了。”赤井泽夜恍然大悟地往椅背上一靠，道，“所以，你想帮那位绯真夫人找到生活在静灵廷里的方法？”
“是。”
她的眼里写满了期待。
“没可能。死心吧。”赤井连思考的时间都没用，就很快地给出了答复。
“为什么这么笃定？”她有些失望，“总会有缓解症状的办法吧。”
赤井摇摇头，不想打击她，却不得不对她直说：“这是这个世界已经注定的天则，死神之存在就是因为与常人不同，这道鸿沟可不是你想跨就能跨的，久南。”
“天……则？”
她只是单纯地重复着这个词语。
“灵力，以及长生不老的灵魂寿命，死神是特别的，虚也是同样。虽然把他们放在一起说可能让你觉得厌恶，但本质上死神和虚都是\''普通人\''以外的东西。身为普通人类的\''整\''会忍受不了静灵廷的灵压，只是这差异性的其中一个表现罢了。”
赤井的眼睛里闪烁着微弱的光，让她觉得话里有话。
就好像……最初死神才是不应该存在的物种一样。
“是吗。我还以为您这样的怪人，肯定会知道一些偏方什么的呢。”
她低下头去，思考着他的言语。
“不用那么丧气吧，久南，就算是万能的我也有做不到的事。这种问题还是要拜托四番队的卯之花队长来研究才对。”恢复正常神色的赤井偶尔臭屁起来还真是挺要命。
“是，是。”
“这个月你的成绩单来咯，要看看吗？”
赤井也不等她点头，就从办公桌上的一堆纸张里抽出一张薄薄的纸递给她。
“成绩单？！”
她突然紧张起来。
赤井越是重视她，她就越对他的评价感到如履薄冰。虽然他似乎并不像大家所认为的那么在意所谓成绩这种东西。
“什么，别担心，只是张普通的成绩单而已。”
赤井晃动着那张纸，似乎在安慰她飞快的心跳。她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成绩单了，但在赤井面前，她总是这样一惊一乍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紧张地打开那页纸，上面写着几行小字。自己的综合评定竟上升到了a等，回道专业一直稳步前进中，短板的瞬步和白打依旧马马虎虎，剑道由赤井给分，所以是s——也许不怎么值得信任就是了。
话说，一班莫名其妙地换来这么个古怪的讲师，也不知道灵术院那边是怎么想的，别说他没有席官职位，就连在十二番队里他都几乎默默无名。可是若说他不配，看吧，这人又总是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剑道也是真的很厉害。
至少乔倾向于相信他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去。这有点类似于一荣俱荣的关系。
于是那个困扰许久的问题自然而然地浮上水面：“那个，我一直有个困惑，在这么多优秀的学生之中，赤井老师为什么会独独中意我呢？”
“啊，你问了个好问题。”赤井料到她会有此疑惑般地笑起来，“你有一颗真心，而且很努力。”
真心啊。那可真是最没用的东西了。
如果有颗真心就能改变现实的话，那些根本没有灵力却想做死神的人又算什么？社会的牺牲品吗？
“可是这一点我们班一半人都符合。”她勉强以平和的语气回答。
赤井改口道：“嗯……那如果我说在你身上看见了可塑性，你能否接受呢？”
这应该不是在随口说说，所以她不太敢应声，怕做出什么不合适的反应会惹他不开心。现在的一班她已隐约有被孤立的趋势，要是再失去了赤井的庇护，恐怕会举步维艰。
赤井并不想逼她做出回答，所以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可惜啊可惜，你的主修是回道，和我的风格不符。怎么，以后想悬壶济世吗？”
“是。”这次她很坚定地点头。
“嘛……也好。”
他既没有反对，也没有明确地表示支持。
她那时尚不能理解他叹息里的深意，只当是对于自己所谓”可塑性”不能得到恰当利用的惋惜。灵术院里暗藏的争斗太多，她很高兴能遇到这个人作为自己的导师，和他相处的时候不需要考虑过多没必要考虑的问题。
这一点就跟海燕大人一模一样。
这么说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也不知海燕大人最近状况如何。
。。。。。。。。。。。。。。。
“阿——阿嚏——”
静灵廷，十三番队辖区内，清书堂。
这里是十三番队集中办公的地方，队长以外的席官都在此处进行文书处理、信息统计等工作，浮竹十四郎队长常年卧病床榻，因而大多数的时间都在湖中央的小亭子里休养。这栋建筑里的一切都以副队长·志波海燕为中心运行着，这样稳定的秩序已经持续多年。
海燕突然打了个喷嚏，就让周围的人吓得不轻。
“您没事吧？！”
“哦，可能是有谁想我了吧。怎么了，有事吗。”海燕吸了吸鼻子，不甚在意。
“是！副队长！五番队呈来的报告我放在这里了！”
“喔。”
“副队长大人！本月的《静灵廷通讯》到了！”
“放这儿吧。说不定队长想看看呢。”
“副队长……”
这一回发话的人声音弱了许多，海燕觉得有点奇怪。
“还有什么事？”
“那个……虽然和工作没什么关系……”某队员不安地揉揉脸，“大家都有个问题想问您！”
海燕原本正在用毛笔写文件，听他这么一说，歇下手腕，抬脸注视他：“……说。”
队员憋红了脸，结结巴巴地张嘴，大概是失败了好几次，才闭上眼睛放弃抵抗般地全部说出来：“听说您和都三席准备在今年内结婚，是真的吗？！”
众队员都从手头的工作里抬起头来望着他。
果然八卦是人最本真的本能。在这静灵廷也不例外。
海燕坦率的反应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是喔，到时候会请你们喝喜酒的。不用担心啦。”
“真的要结婚吗？！”
问话的人似是还有几分难以置信。志波海燕一直是十三番队共同的崇拜对象，长相帅气，行为举止潇洒倜傥，男子汉气概常常让他的豪爽更显真切，战斗力又极高，统帅能力更是无需恭维……这样不缺桃花运的男人突然决定结婚，怎么都会让人意外。
“本人都这么说了，还能有假？”旁边一人替海燕回答道。
“可是……”
死神里只有大贵族才会特别执着于后代，所以真正迈入婚姻殿堂的人并不太多。故而，听到这种消息大家都会很激动。
没过多久，这个新闻就很快地传遍了静灵廷的大街小巷，才几日而已，就连灵术院里的久南乔都听说了十三番队的副队长志波海燕要结婚的消息。
这次是自己敬重的前辈要成家，和当初参加白哉婚礼的感觉又大不一样，得好好准备像样的贺礼去恭祝才行，她这样想着，又对未来的嫂子充满了好奇心。能被优秀的海燕大人喜欢的人，一定也是非常优秀且特别的女性吧。
会是什么样的人呢？看海燕大人的性格，应该不会像绯真那样……
在如今就像挣扎于水底一般难熬的生活里，不管发生什么喜事，她都会觉得松了一口气。
后来，偶然一次在食堂遇到海晴的时候，乔对她说起了海燕要结婚的事。
“自己的大哥打算娶妻，会有什么特别的感受吗”
海晴翻了个白眼：“客观来说这是挺开心的啦，但是我不喜欢。”
“咦，为什么？”
“因为结婚式上我必须得穿正装和服才行。”海晴比划着双手，“那种女生气十足的掐腰振袖！受不了了！还有花哨得媚俗的纹样！你懂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吧？”
乔捂嘴笑起来：“你以前不是都用男装代替的吗……”
“以前都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所以没关系啊……这次可是一堆队长级的人物都会来参加，大哥叫我老老实实学点规矩。”
她说这话的潜台词就像在骂街。
乔干净利落地吐槽她：“我觉得，你并不会心甘情愿地守规矩。”
“嗯。那肯定。”
她竟然毫不避讳地点点头。
“所以你还是穿死霸装去吧，也够正式。”乔提了个靠谱的建议。
海晴好像很惊讶。她反应了很长一段时间。
“啊……”
“嗯？”
“对哦，我那时候应该已经入队了。”不得不说她的反射弧略长。
从一年级跳级到六年级，获得十三番队席官候补邀请，不管她去不去十三番队，身价都已经倍增。过了待命期她就无需留在灵术院，随时可以去队里报道。
不过去了十三队，两人就更见不着面了。
她们之间的差距似乎越来越大，而乔一路挣扎，却还是远远的追不上，这真是很懊恼的事。
“走之前陪我打一场吧。”海晴双手抱头地说，“就去剑道练习场。怎么样。”
她愣了一下，遂欣然应允：“好。”
她们已经许久不曾像这般畅快淋漓地对决过了。
不像上课时击面是为了矫正姿势正中目标，私下的交手往往是在发泄战斗的欲望，随性地挥舞着手中的刀刃，无关胜负和技巧，海晴很享受这个过程。
她在挥刀的间隙里看着对面那人的脸，不禁想，第一天见面时那个连刀都不会拿的小姑娘，才三年的时间便成长到了现在的地步，进步的速度倒是真有些惊人。
迈步之余，瘦小的身影衣衫被风带起，动作也随着风的速度像流线一样顺畅，叫人感受到极致的飘逸。乔脚尖沾地的瞬间，又飞快地弹起，仿佛为了再次验证对方的视线一般，毫不留情地发动攻击。
“砰——”
海晴觉得手腕被震麻了。她不得不花点时间休整。
“怎么了，突然停下来？”
乔疑惑地放下刀，因为她发现海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我在感叹。你，变得比以前厉害多了。”海晴揉了揉手腕上酸痛的部位，说出这句话，复而挥刀划破身边的空气。
简直判若两人。
“诶？”她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有这么明显吗？是不是因为赤井老师教了我一点剑道？但他是个怪人，我还以为他教的都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该不会是你的错觉吧？”
“你不用否定得这么快啊，你就是变强了。”
“可是……也没有那么强吧？”
她一开口就是自我怀疑。
也对。没有才能的人终于得到认可时，会是一种怎样复杂的心情？
曾经她以为，这生来便有的巨大差距，是她穷尽一生也弥补不了的黑洞，就像站在漫无边际的海面前一样，脚下的海水宽广到无法追寻尽头，须弥之芥妄图并肩菩提之境，不仅他人会嘲笑自己，连自己的内心都在挣扎。
那个理想，是否值得付出一生？
心中的烦恼如潮水一般倾泻而出，乔猛地抬起头，坦白似的压低眉尖。
“唉，一直没对你说起过，可是，其实我很羡慕海晴你。”
海晴傻傻地指着自己：“我吗？”
“是啊。你比任何人都要清醒，也比任何人都无欲无求。这样的你，所做的一切明明是没有意味的，但是不知为何，你却唯独在死神的能力方面有着独特的才能，想不出色都不可能。”乔露出接近于苦笑的表情，“你是宝石，生来便是为了光彩照人而存在的。”
“……”
“而想要自由生活的意愿，只是恰恰促成了你的高贵而已。”
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犯规的人呢？
为什么怎么追都追不上呢？
为什么，不论处在怎样的环境里，你都能游刃有余？
乔注视着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柔和的光彩。
“宝石什么的，说得也太夸张了啦。”海晴被过于直接的夸赞弄得脸上发烫，但她还在努力维持自己的形象，“……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嗯，那个，对吧，非得说像什么的话，我比较愿意把自己比作狗尾巴草。”
“狗尾巴草？倒是很符合你的风格。”她先是笑了笑，又抿嘴换上平静的表情，“……只能在你身后望着你们的背影，我很不甘心。”
说罢，她像宣泄一般抬起胳膊，斩向对面那人所在的地方。
刀刃相接之处迸发出零星的火花，进一步放大了她的疯狂。
“喂喂喂，别说得好像你一无是处一样。”海晴勉强接下攻势，挤出一个微笑，“你明明没有什么灵力，还能跟我打成五五开，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要是你哪天灵力觉醒了，那还不爆杀十一番队队长？”
乔不予置否地偏了偏头。
“既然你都这么说来，那你就让我赢一次吧！”
“这个不行。我从来不放水的。”
“小气鬼！”
“好悬！你这不是差点就砍到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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