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一局落败
叶晏是璋帝手中的刀,所以叶桔的婚事也将成为稳固皇权的工具,这是手中要握紧权势而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叶晏不用璋帝亲口说,只需要一个眼神,一点示意,他便知自己应该去做什么。
上阁如今还是平帝的上阁,璋帝继位不算太久,他要想让上阁为他所用,叶桔的婚事仅仅是一个开始。
月绾尘既是答应了和叶桔见面,那此事就不能省,选了一个不显眼的地方,不会有不应该出现的人来搅局。
说起来,叶桔比月绾尘没有小多少,但是少年意气在他身上,显得整个人都活泼了不少。
月绾尘很是直接,她没有顾及叶桔的感受,将最是为难的问题抛到了叶桔的面前。
“你心中明白,你的婚事,被你父亲牺牲掉了,想必你自己也曾私下里打听过,纯怡究竟是个什么人,所以,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月绾尘这样犀利,险些令叶桔招架不住,但微微慌乱过后,他平复了心神。
“王妃娘娘,小人生在叶家,父亲又身居高位,会有这般事找上门来,实在正常。
在小人看来,这个仪宾之位并非是束手束脚的拖累,反而会成为向上的踏板。”
叶桔性情沉稳,不骄不躁,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这一点极为难得。
将来纯怡嫁入叶家,倒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月绾尘很是满意此次会面,“叶公子,希望来日伱不要忘记今日所言。
若你真的能在朝中大展拳脚,切记不要失了方向。”
月绾尘仍是没有给一个确定的答复,可是叶桔将她所说,只字不差地讲给了叶晏听,叶晏却极为高兴。
只因月绾尘其实已经应下了,但没有直言。
果然转头在一日上朝的时候,月绾尘于众臣面前提起了举荐一事。
叶晏和月绾尘在众臣眼中,就没有多说过一句话,能得月绾尘举荐,想来叶桔是有真本事的,许多朝臣都没有质疑。
当然若是事事都一帆风顺了,那也透着诡异,就比如此刻当面驳了月绾尘的第一人,中书令蒋归衣。
“静希伯此言,我觉着不适合。
虽说上阁举荐是早年间定下的规矩,但传至今日,许多事已经有了变化。
假若这般轻易举荐一人,那天下学子岂不是要寒心?
陛下登位不久,最是需要稳定人心,天下学子,便是汪洋大海,可不能激起风浪啊。”
月绾尘看着蒋归衣,注意力不由得就飘远了,她实在忘不了那日平帝床前,她和蒋梨见的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
蒋梨去世,蒋归衣绝对是知道的,那他知不知道,蒋梨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月绾尘一时走神,没有即刻回应蒋归衣,还是璋帝叫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
“蒋大人,你还在坚持什么?”
月绾尘本可以将话说得更圆滑一些,可是她实在不愿意让上阁众人都僵持着。
璋帝上位已是事实,蒋归衣当年就和平帝拧着性子,今时却又想起了旧事,不仅矫情,更是误国。
旁人只以为月绾尘和蒋归衣对上了,干脆说些硬话反面,但蒋归衣心中再清楚不过,这是月绾尘在质疑他一直以来的做法。
蒋归衣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场子忽然就冷了下来。
见情况急转直下,叶晏也不作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终于发声了。
“陛下,是臣的过错,臣不知小儿去见了静希伯,让静希伯遭受了无端指责。
再来蒋大人说得有理,举荐虽是旧制,可毕竟越过了科举,令世人议论纷纷,实在不好。
依臣看来,此事就此作罢吧,莫要扰了朝堂清净。”
忠勤伯冷笑一声,“叶大人这话有意思,静希伯初初举荐时,你不开口,蒋大人驳了这事,你才跳出来。
你真的对自家公子一事,一无所知?你家公子才名远扬,等一个殿试而已,真的就差这些日子?”
忠勤伯是个火爆性子,他这一番话,令眼下几人都陷入尴尬境地。
上阁四位重臣皆是开了口,一直隐藏在水下的派系之争终于浮出了水面。
今时已经没有平帝在位时那般混乱了,便只有泾渭分明的两派,一派以中书令蒋归衣为首,另一派就是璋帝。
今日叶桔入朝的事定下了,就是璋帝占了上风,反之,璋帝输了一局,日后行事更加艰难。
月绾尘不喜欢忠勤伯,自然也不会应他的话,月绾尘只等着蒋归衣给一个答案。
“蒋大人,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忠勤伯自来看不惯月绾尘,当然不是因为她的女儿身,而是为官之道,不相为谋,她又这般紧逼蒋归衣,忠勤伯免不了还想多说几句。
可蒋归衣看了忠勤伯一眼,忠勤伯没有再吭声。
“君主在上,我蒋归衣自是坚持维护朝纲,盼大安蒸蒸日上。”
月绾尘看着蒋归衣,很是认真,“既如此,蒋大人心知该有如何抉择。”
月绾尘仿佛在打哑谜一般,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参与进这混乱当中。
蒋归衣明白,今日必须要有个结果,他还想再反驳,却不知如何开口,最终看向了璋帝,“陛下,此事原是由陛下定夺的。
我们争论半晌,未有结果,端看陛下指示吧。”
这下子蒋归衣的意思很是明显了,他同意举荐一事,所以才把权柄又递回到璋帝手中。
璋帝淡然一笑,竟鼓起掌来,“你们都是朕的好帮手,无论分歧多深,都是为国考虑,朕心甚慰。
依朕看来,举荐虽为旧制,但胜在直谏通天。而科举广传天下,也是网罗英才的好手段。两者本就不冲突,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
故而朕接下静希伯的举荐,许了叶桔入朝为官。
不过叶桔在何位置,还需日后仔细商议。”
璋帝这话一出口,就是板上钉钉了,此一局,璋帝胜,朝中又要发生一番变化。
下朝后,月绾尘独自一人行走在长贺湖边,面上完全没有胜利的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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