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背道而驰
月绾尘面上不禁带了些泠然,她定定看着杏翠,最后还是开了口,“你家主子本就平安,你多余来问本官要平安。
可你既已来了,本官就送你几言。
从今往后再不要提和你主子旧日的情分,本官是个活人,不是个泥塑偶像,气性不小,眼中更是揉不得沙子!
你且去吧,天快亮了,你主子要起身了。”
月绾尘煞是干脆,杏翠未及再多言一句,就已经被请出了峦音殿。
杏翠目光呆呆,似是还在回味月绾尘方才长篇大论,她隐约觉着月绾尘并未有心真的要了贤妃的命。
待杏翠回到莱梧宫,猫叫声终于消失了,躲在各处的宫人们纷纷闪了出来。
杏翠想想,还是抬起脚走进了贤妃的寝室。
一进门,未看见守在一旁的丹彤,只看见贤妃一人蜷缩在床上,眼神已然直了。
“娘娘!娘娘!”
杏翠连叫了多声,贤妃才转过头来看向她,“果真知道了,我们这一场姐妹的缘分,就此尽了……”
贤妃莫名有此一语,杏翠却知贤妃心中是有数了,主仆一场,有些话她还是要讲出来。
“娘娘,奴婢亲去峦音殿走了一趟,月大人应是给了个警告,不然我们这次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娘娘……奴婢知奴婢所言娘娘无一个字愿意听,但……奴婢实在担心娘娘!
不若我们就此放手,也好过日后,两看皆是仇。”
杏翠见贤妃委委屈屈的样子,以为贤妃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一些,可贤妃却蓦然露出一副笑脸,不是欣喜之色,实在有些阴鸷。
“本宫腹中之子,是皇子皇孙,天生的贵气,倘或本宫因这一点点小小的威胁,就放弃原本之意,那本宫不配做他的母亲。
月绾尘确实与本宫有恩,但这些日子以来,我们已然背道而驰,从今往后,我们就是陌路了。
她为自己未婚夫君争一个前程,本宫为亲生孩儿争天下江山,总有相杀之时,本宫等着那一日。”
端王实在猜错了贤妃的心思,她是心如顽石了,此一手未让她心生退意,倒是实打实地和月绾尘结下了仇,往后安稳二字,再难提起了。
话说贤妃这边算是一场闹剧,而璋王那边则是一场博弈。
璋王得了平帝的允诺,紧绷着一根弦,倘若平帝真的反悔了,他要如何做才能让青石印发挥最大的作用。
几番思量之下,他又想到了孤影先生,并在其上又添加了筹码。
萧霖漠当时轰轰烈烈寻找孤影,却功亏一篑,时至今日,留在京中的人手仍是没有放弃,这对孤影而言,未必不是麻烦。
于是璋王便想送孤影一个好处,顺便再得一个更好的对付平帝的方法。
璋王一送信,月绾尘并端王都知晓了。
端王得了青石印,心中必然是不好受的,月绾尘不愿再提起,可璋王也是等不得的。
月绾尘为难,端王也看得清楚,“你不必事事考量我的心意,总归我们如今都是一条船,我尽量令你不为难。”
端王着实有趣,他叫月绾尘安心,后又决定自己和璋王见一面。
孤影本就是高人身份,身边有一两个随从实在不稀奇,端王就假作随从身份,和璋王聊上几句。
月绾尘原是不应的,只因端王性子偏激,璋王若有一字说错,免不了会差错。
端王千万保证,只说自己谈不拢就走,并不会放纵自己的脾气。
好在这些日子,端王确实没有出格,月绾尘也就认了,只是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嘱咐了一句,“就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你收敛些。”
端王一听就知月绾尘文不对题,细细想来,唯有贤妃一事,他瞒着月绾尘,故而试探回问,“可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若漱寒在月绾尘身边,大抵今日话题就此揭过,可偏是月穗。
月穗心直口快,也不想着给端王留些脸面,“不知何人打着姑娘的旗号同贤妃有了计较!
本是尽量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可倒好,直接将仇怨摆在了明面上。
姑娘位高权重,仇人原是不少,可贤妃这一来,就等于是明着告诉众人,往日之情皆是不作数了,不必再看覃绝的体面与身份。”
端王眉毛一挑,心中着实意外,他未将贤妃看在眼中,然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人物,竟也能给月绾尘添些堵心。
他见月绾尘神色如常,未有气愤,更是心中别扭,恐怕自己在月绾尘心中,仍是个未长大的孩子。
“我……”
月绾尘叹了一口气,将月穗支了出去,“你也不用心焦,左右都是早晚的事,我实在也没觉着多了什么麻烦。
如今局势为难,你就按照你的心意去做吧!”
月绾尘这般,等于是给端王吃了颗定心丸,他就没有一点犹疑地去见璋王了。
早间就是和月绾尘商议过储君一事,璋王是最好的储君人选,端王自然也记着。
两人相见,谈了几句,只是安慰璋王不要多想,平帝未见得会吝啬一个储君之位。
其实说来平帝之所以迟迟不愿下令,是不想刺激到萧霖漠。
正如月绾尘所料,平帝应了萧霖漠为贵妃守孝一年之期,着实后悔。
人在眼前还可时时观察着,但远在千里之外,倘或有什么变故,想来是来不及。
既是猜忌之心已有,平帝便日日睡不踏实,总是想要看看萧霖漠此时在做什么。
焦燃出主意,说是让平帝将萧霖漠召回来,平帝拒绝说是不妥,又是不了了之。
这拖来拖去,又是一些日子,璋王便坐不住了,上朝时,言语含糊地递了一些话给平帝,想着让平帝早日将旨意告知了天下。
平帝瞧着璋王如此,是有一些恨在心中的,左思右想,还是在下朝后,留下了端王。
当然,这事也不能让别人看见,只是悄悄地将端王叫到了尊阳殿。
端王一现身,平帝也不含糊,直言问端王到底能不能接下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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