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且由他去
虽是幼年过往，但皇后的狠辣之处令端王毕生难忘，那无辜妃嫔死时的惨状，铭记于心。
皆因这个事端使端王想起这个主意，拿来吓一吓贤妃，让其心中明白月绾尘只是不在意，并非全无一点手段，并非是个好拿捏的性子。
端王手下能人异士不少，寻这个驭兽之人还真是轻易，不到半日就来了一个。
本是不想涉及到性命之忧，故而这个猫的挑选还有些讲究。
一是不能太过凶猛，失了控制，恐造成伤亡。
二是不能太多，让旁人看去，成了宫中的怪谈，岂非平白地给月绾尘添了麻烦。
驭兽师得了这两个要求，精心挑选了十只猫于黄昏时分放进了宫里。
说来驭兽师和巫族还有些连带关系，只因他们驭兽一术本就是学自巫族，并渐渐自成一派。
十只猫不在少数，虽说飞檐走壁令众人不甚注意，但一进入皇宫，漱寒就感觉到了不对。
漱寒特意在四周瞭望了一下，往日里偶有虫鸣鸟叫，今日有些怪异，站在草木旁，也安静得很。
她一下子就想起了一件事，赶忙去见月绾尘。
“姑娘！有驭兽师进来了！”
月绾尘正在看三部这一月的账簿，听漱寒焦急，实有些莫名，“什么驭兽师？”
“若我瞧着没错，驭兽师手中的猫进入了皇宫。
宫中活物不少，但见灵物，定然心生畏惧，不敢多发出一点响动，唯恐被灵物所伤。
既是如此，我们可否要将驭兽师找出来？为免宫中生乱。”
月绾尘放下手中的账簿，站起身来，“你先莫慌，引我前往你生疑之地去看看。”
两人在宫道中行走，月绾尘时不时地抬头望望房檐处，不知不觉竟快要走到莱梧宫处。
月绾尘万分机敏，并不觉得到这一处毫无缘由，想来，驭兽师一事总归是与贤妃有些关系。
她略略忖度，看向漱寒，“你带我上宫墙走上一遭，登高望远，方能知全情。”
月绾尘身无灵力，亦不能擅动内力，故而依靠漱寒带引。
两人在宫墙上行走，视野间果真有猫在不远处同他们对视。
月绾尘豁然开朗，便知漱寒所言切中要害，“那猫果真不是凡品，野生不至有此灵气，大约是驭兽师手中极佳的灵物。”
漱寒以为月绾尘见此情形，定会上心，怎料回到地上便再不提其他。
正是四周宽阔处，漱寒也不好多问，至回到峦音殿，漱寒复又开口，“姑娘……我们可要制止？”
月绾尘笑笑，“不用，由着他们去吧！”
月绾尘很是平常，不见一丝紧张，漱寒转念一想，自家君上几乎可以说是算无遗漏，饶是自己多心了。
月绾尘见漱寒略感茫然，却也没有出言解释，只因她并不想让旁人知晓，此事与端王有关。
没错，她确然已经看出此事是端王的手笔。
多次见面，常有交谈，端王性情，她已摸准八分。
上次长谈，月绾尘虽未提及贤妃，大抵端王也是私下查过的。
端王性子中难掩戾气，少不了行报复之事，可近日他多有收敛，月绾尘不愿多加猜测，感他心中有数。
话是如此讲，可念及萧霁月，月绾尘还是于入夜时，亲自往莱梧宫处走了一趟。她这一走不要紧，竟碰上了今夜的主角，驭兽师。
要说月绾尘能碰上，也是因她寻了个不起眼的小路，想要借着树丛掩映，从旁瞧上莱梧宫一两眼。
这驭兽师大抵是为了不显出自己特别，穿了一身小黄门的衣服，怀中还抱着一只黑猫。
宫中小黄门月绾尘虽不能一一认住相貌，但日久姿态，实难作假，不过走上三五步，看在月绾尘眼中就皆是破绽。
想来是端王先有了嘱咐，驭兽师与月绾尘面面相觑不过一瞬，他就冷静了下来，想要行礼。
然则驭兽师还未开口，甚至膝盖都未弯下，月绾尘便侧身一站，为他让出了路。
“贤妃身怀有孕，你纵使使她吃一堑，也必要记着顾及她腹中胎儿。
假使遇行走侍卫，莫要慌张，只说自己从峦音殿而来，面不改色，便可过关。”
驭兽师慌张不见，只余诧异，待多问一句时，人已经走远，再不回头。
月绾尘有意纵着，这驭兽师行事也松快，十只猫在莱梧宫屋檐处叫了一夜，又在廊下行走，间或跳上宫女肩头，只当成了借力的桥梁。
贤妃今时有孕已是七个月，胎这样大，她心中唯恐生了事端，但听猫叫声声声不绝，她只觉一股愤懑之气郁结于胸。
丹彤在里间伺候着，不知外面是何情况，可巧杏翠刚从外面回来，迎面扑上来一只猫。
杏翠只是遮挡住了脸，那猫也不诚心亮出爪子，大眼瞪小眼了一阵儿，那猫就静静退下了。
单这一件，杏翠大概就知道有人特意给贤妃送了“舒服”，只叫贤妃不痛快，也不再多别的手段。
想至此处，杏翠也不往里走了，转身又出去了，好似不管莱梧宫有多少乱，她也不管了。
看着是个绝情的人物，却最后停在了峦音殿，站在门外，只敢轻轻叫门，旁的动作也没有。
大约等了些许时间，门开了，竟是漱寒亲自迎人，实在叫杏翠也愣住了。
“快进来吧，大人在里面等你。”
杏翠原是有七分怀疑，见漱寒如此，倒是确有十分笃定了，故而一见着月绾尘，不由分说，先跪下给月绾尘磕了个响头。
“大人，我家娘娘一时意气，惹恼了大人，奴婢替我家娘娘给大人赔罪！”
月绾尘过去见杏翠就知她是个好的，如今都不在贤妃头前儿有脸面了，还是将主子时时放在心里。
“本官竟不知，你家娘娘有了什么罪过。”
月绾尘言语随意，独有一股关我何事的样子，杏翠更是焦急，“大人，我家娘娘年纪还小，一时受了旁人的挑唆，分不清好赖也是有的。
但请大人看在你们旧日的情分，就宽宥她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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