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十三、勇猛异常
而同样的时间，林云帆正在工坊里，和那些工匠们一起研究着。
薛家到底是底蕴深厚，找来的那些工匠个个手艺精湛，不过几日，已经根据图纸做出了好几个成品来，不过有些地方略显粗糙，总体无伤大雅。
“大爷您看看，”老工匠依旧是眯着眼睛，看起来好像蔫蔫的，“若是哪里有问题，咱们再改改。”
老工匠嘴上说得轻描淡写，但是林云帆看得出来，这些工匠们虽然神色疲倦，熬红了眼睛，但是神情却十分兴奋。
特别是林云帆检查那些成品的时候，工匠们全都死死地盯着他，只把个厚脸皮的林云帆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草草地检查了一番之后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这……看着我作甚？”
“大爷，您那图纸……当真是妙级。”有个年轻点的工匠没忍住，还是说了出来，“大家这几日都在研究那图纸，越看越觉得厉害，大家都想将这东西做出来呢！”
林云帆眨了眨眼睛，却也跟着笑了：“这倒是好，身为工匠，有这样的精神，又何愁做不出好东西呢？”
说着，林云帆将其中一把成品拿了起来，摆在了众人的面前：“这是其中做的最好的一把，就照着这个来吧。”
工匠们齐声应下，而领头的老工匠则不紧不慢地说道：“大爷且放心，现在就能给您做好。”
更有那大胆的问道：“大爷，不知道赌斗那日，咱们能不能去看看？”
这么多日接触下来，他们已经发现林云帆其实很好说话，只要当好差，他就一定和和气气的，这让工匠们也从一开始的战战兢兢，变得松快了不少。
“当然能，”林云帆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到时候你们跟着我的队伍，咱们一起去看！”
——
终于，在三日之后，林家传来了消息——明日中午，约在临近郊外的河边，林云帆将会和刘公子履行赌斗的约定。
众人原本以为林云帆会拖上一段时间，没有想过不过是半月之数，这小小的少年便真的来履行赌约了。一时间，那京城当中的好事之人全都将目光放到了这件事情上，连带着赌坊当中的赔率又一次上涨了不少。
——没有人看好林云帆，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个少年不过是在赌一口气罢了，就算是他能够拿到比较好的火铳，那也比不过神射啊。
梨香院里，林黛玉也在和林云帆说着这件事情：“哥哥，为什么要约在明儿呢？这东西不是早就做出来了吗？”
林黛玉一边说着，一边忍不住去看桌子上摆着的火铳——这便是哥哥做出来的了？究竟神异在何处？
林云帆笑道：“射击不只是占着火铳的便宜，当天的天气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我已经算过了，明儿的天气，必然是个好天气。”
林黛玉似懂非懂：“哥哥总是爱卖关子，好生讨厌。”
林云帆闻言挑了挑眉，从一边拿出了一个匣子来：“那既然我是讨厌的哥哥，这东西便不与你了。”
林黛玉看着匣子，立马就变得乖巧起来：“我知错了，哥哥这般人品，天底下难寻呢。”
林云帆点点头：“这才是实话，妹妹以后要记得多说实话。”
说着，林云帆将手中的匣子放到了面前的桌几上，等他打开了匣子盖儿，里面出现的，赫然是一把火铳，样式与林云帆手中的别无二样，只是上头多了些装饰的花纹，看起来要精巧一些。
林黛玉惊讶地用绢子捂住了嘴巴：“哥哥，这……这是……”
“这是给你的，”林云帆的语气十分风轻云淡，就像是给了林黛玉一匣子胭脂似的，“你年岁也渐渐地大了，需要一些东西防身，子弹我另外装了些，等会儿让人给你的丫鬟送去。”
林黛玉十分新奇地从匣子里头拿出了那把火铳，兄妹两个都没有人觉得不合适，只有一边站着侍奉的大丫鬟们全都看直了眼。
特别是当林黛玉将那火铳握在手里，对着不远处的花瓶的时候，大丫鬟们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原本姑娘也是娇娇怯怯的，怎么和大爷在一起的时候，就会显得……勇猛了起来？
林黛玉把玩了好一会儿火铳，这才意犹未尽地将东西放回到了匣子里头：“多谢哥哥，果然，哥哥和爹爹对我是最好的了。”
“等明儿的时候，我必然会为哥哥备下那迎胜之酒，愿哥哥旗开得胜。”
第二日的早上，林云帆依旧按着平日里的习惯早起，他先是收拾好了自己，然后去给宝玉和黛玉上课。
上课的时候，宝玉很明显有些走神，总是看着林云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林云帆权当看不见，一直到早上的课上完了，贾宝玉才忍不住凑到了林云帆的身边：“林哥哥……今儿这事情，可……可成吗？”
林云帆放下了手里头的书本，沉吟片刻后，坦然地说道：“不知道。”
不知道？
贾宝玉登时就急了，他扶着桌子，差点没跳脚：“这这这，这怎么能不知道呢？若是林哥哥你出了什么事儿的话……”
“听你这话，是对我哥哥不信了？你笃定我哥哥便会输？”林黛玉坐在一边，听着宝玉的话也不乐意了——还没开始比呢，我哥哥在你嘴里面就出事儿了？
贾宝玉也反应很快，立马就捂住了嘴巴，可怜巴巴地看着林云帆：“林哥哥，我不是这个意思……”
林云帆笑着摇摇头：“行了，莫要急躁，现如今我说什么你们也不一定会信，宝玉，你便随着家中的姐妹们，一同出门看看吧。”
“正好，你也看看其中的门道，”林云帆站起身来，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就当做你这段时日的随堂测试吧。”
贾宝玉：？？？
我在这儿关心你，你却要给我考试？
他满腹不解，林云帆却不打算再解释，他进里头更衣去了。贾宝玉无法，只能够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等着到时候再看。
——
“这人怎么还不来。”
河边，刘家人早早地就到了，刘家雇佣的神射站在那儿，手中握着一把火铳，那正是现如今使用的比较广泛的火绳铳。
而刘公子则十分嚣张地在河边摆了一桌酒菜，他和他的那些狗腿子们就坐在桌边，一边喝酒一边大声地笑话着薛蟠和林云帆。
“我看那，怕是不敢来了吧。”
“还什么诗书治家，就这样的胆量，倒不如一头栽到这河中淹死。”
“人都说这虎父无犬子，依我看，这探花的孩子，说不定是个臭虫。”
说着，这一群人便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其中还有不少人轮番上去给那神射敬酒，神射来者不拒。
围观的人也在渐渐地增多，人群当中有那好事的，高声喊着问那神射：“哎！可别再喝了，你仔细喝多了手抖，到时候若是输给林家大郎可怎么办？”
神射轻蔑地看了一眼声音传来的方向，朗声说道：“我与旁人不同，别人喝酒是越喝手越抖，我喝酒是越喝心越定。你们且瞧着吧，我便是让那林家大郎一只手，他也赢不过我！”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眼看着便要到中午了，终于，有人喊了起来：“来了来了！”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从不远处走来了一行人，令人奇怪的是，除了骑在马上的薛蟠和林云帆外，还有一行穿着短衫的人跟着他们，看起来颇有些气势。
“那些是什么人？”
“瞧着衣裳，不像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人。”
“这林家大郎想要做什么？”
在众人的窃窃私语声中，那群工匠看起来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就畏缩了起来。而领头的老工匠察觉到了，便低声喝道：“都给我将腰背挺直了，今儿林大爷给我们脸面，我们若是让林大爷堕了气势，便是我们的罪过。”
工匠们霎时间就想到了林云帆先前和他们说过的话，加上老工匠的鼓励，他们便也重新扬起了脑袋，簇拥着薛蟠和林云帆，来到了河边，也来到了刘家人的面前。
刘公子坐在桌边，遥遥地看着林云帆，林云帆也看着他，并冲着刘公子露出了一个和善而腼腆的笑容来。
不得不说，林如海和贾敏的基因真是好，生出来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是一副天生的好容貌。林云帆这么一笑，周围不少围观的人便倒向了他这一边——林家大郎这样的好人品，想必应下这次赌斗，也是因着少年意气吧？若是输了，到也算是情有可原。
而一边的茶楼上，那些女眷们则态度更加明朗。
“我瞧林家大郎很是不错，这样的好孩子，必然是被逼迫着才会应下赌斗的。”
“我就说，刘家这个哥儿被宠坏了哩！一天到晚无法无天，若是今后得罪了得罪不起的，那便是阖府之祸事啊。”
“也不知道这林家大郎可有婚约？我家中有一女，到与他年岁相仿，可以先相看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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