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十四、火铳不同
当然，那个说想要林云帆当女婿的贵妇立马就受到了周围友人的围攻。
而在茶楼靠窗最好的一个雅座包厢里，三春姐妹和林黛玉薛宝钗坐在一起，加上一个贾宝玉，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睛看着窗外的情形，耳朵听着外头人们的讨论，谁都没有吱声。
——林哥哥这么受欢迎的吗？
还是林黛玉先打破了这一层平静：“今儿个来的时候，哥哥说了，这吃喝的钱，都由他来给。我听说，这茶楼里头的玉芙糕做得最好，叫他们拿些来尝尝吧。”
“却是不能叫林哥哥破费，”宝钗也反应了过来，“这事情皆从我哥哥而起，理该叫我来请。”
林黛玉也不坚持，来之前林云帆就已经嘱托过她，若是薛宝钗想要做什么的话，就随她去便是。
不一会儿，这茶楼当中的好茶水和好点心，便摆了一桌子。探春最为快活，她夹了一筷子玉芙糕，咬了一口之后笑道：“这地方的东西，虽然比不上家中的用料好，但是却也别有一番滋味。”
迎春也是头一次出门来，她却没有心思吃那玉芙糕，只是担忧地看着窗外：“帆哥儿下马了。”
众人瞬间又重新将注意力放回到了林云帆的身上。
只见林云帆下了马，不过往那儿一站，便是一身的光风霁月。而刘公子坐在桌边，原本吃酒吃的十分高兴，但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林云帆之后，便心里不痛快了起来。
于是他将那手中的杯子重重地往桌子上面一放，一脸阴沉地看向了林云帆，先一步开口说道：“林家大郎，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这怎么会呢，”林云帆微笑着说道，“我林家向来是重诺的，当初既说了会替薛大哥接下这个赌斗，我便不会临阵退缩。”
“哼，”刘公子听着林云帆说话便来气，“冠冕堂皇的话谁不会说？言之凿凿，你可别输了才是。”
说着，刘公子便站起身来，走到了神射的身边。那神射也正盯着林云帆打量着，脸上的不屑几乎溢于言表：“林大爷，小人奉劝一句，你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这火铳，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林云帆眨巴眨巴眼睛：“是的，火铳不是那么简单的，所以你现在要是愿意认输，我们的事情便一笔勾销。”
神射都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你说什么？”
“耳朵不好？那算了，我也不愿重复第二次。”林云帆偏偏不按套路出牌，只把对面的两个人给气了个半死。
“牙尖嘴利，”刘公子沉声怒骂了一声，“等会儿输了之后，我看你如何是好！”
薛蟠看着他们你来我往的斗嘴，脸都白了——林兄弟等会儿一定要赢啊，输了他不过是没了钱，他们薛家不止要没钱，他还要钻那个姓刘的裤/裆啊！！
“见证人呢？刘公子，这见证人可不能没有吧？”林云帆笑着问道。
刘公子还真没准备见证人，不过这并难为不到爱看热闹的围观群众，听到林云帆这话，旁边的人群立马就开始起哄，不一会儿，两个乡老便被推选了出来。这两个老人都是十里八乡德高望重的老人，德行最好不过，和刘家林家也毫无关系。
两个乡老齐齐对着刘公子和林云帆行了一礼，林云帆回了礼，而刘公子则不情不愿地避开了些，紧接着便说道：“如此见证人也有了，你可以开始了吧？”
林云帆轻轻点点头：“如此，有请。”
他冲着神射做了个请的手势，神射冷哼一声，大步流星一样走向了河边。
河边此刻早就已经竖好了两个靶子，这两个靶子都是按照当下的标准样式做的，摆的距离也是一模一样，正好让林云帆和那神射一人一个。
当初立下赌斗约定的时候，林云帆便和那姓刘的说过，时间和赌斗方式都是他来定，那神射心中还忐忑了一番，如今看到那两个靶子，却是彻底地放下了忧虑。
——这样的靶子，他打烂了不知道多少个，还会输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
“神射大哥，”林云帆的声音从一边传来，“咱们今儿要赌斗的内容很简单，我们站在相同的位置射靶，谁射中的多，谁中的环数越多，谁就赢了，总共每人十次机会。”
神射听了这话，生怕林云帆反悔，立马就点头应下了：“理当如此。”
茶楼上，薛宝钗紧张地看着下面的人，手已经和帕子绞在了一起，她的目光几乎无法挪开，尽管下面的林云帆风轻云淡，可楼上的薛宝钗却觉得，自己的心都快从胸腔当中跳出来了。
——他能赢吗？他一定能赢的吧？
“宝姐姐，喝茶。”蓦地，薛宝钗的面前出现了一杯茶，薛宝钗抬头看去，只见林黛玉默默地松开了手，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薛宝钗在这一个瞬间，突然有种落泪的冲动。
她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才抑制住了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是我叫妹妹担心了。”
“宝姐姐的哥哥在下头，担心是人之常情，”林黛玉很能理解，“不过还请宝姐姐放心，我哥哥这次，必然会赢。”
林黛玉的话语中充斥着对林云帆的信任，这种信任来自于常年的感情基础和林黛玉对林云帆的了解，别说薛宝钗，就连三春也隐隐地有些羡慕。
——若是家中能够有一个这样的男丁，何愁家族不兴呢？
而在这个时候，下面的神射和林云帆，已经同时架起了手中的火铳。
神射用的是如今时下最为流行的一种火铳，名唤火绳铳，因为火绳铳的稳定性比起前头的那些火铳要增强不少，打鸟时准确率明显增加，因此也得了名字叫鸟铳。
只是火绳铳装填弹/药，却是十分麻烦，只见那神射先是清理起了引/火/孔和火/药/池，等将燃烧残存的火/药渣滓给疏通之后，他又将引药给倒入了火药池，接着他又将发射弹/药从枪/口倒入，并用通条捣实了弹/药和火/药，最后才开始点燃火绳。
这一套操作下来，林云帆站在旁边都已经看累了。
只见神射好不容易装填好了弹/药，却又要点燃火绳枪那引火用的绳子，等那火绳燃烧的差不多的时候，这才瞄准了前方的靶子，只听“砰”一声巨响，一阵硝烟弥漫之后，那靶子上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孔。
“九环！”
靶子边上的乡老立刻前去查看，两个人确认了之后，大声地向现场的观众们报出了神射的成绩。
神射得意洋洋地放下了枪，却对自己的成绩感到很满意。
接下来轮到林云帆了，他的动作步骤却和刚刚的神射差不多，一样的装填弹/药，一样的清理引/火/池和火/药/池。只是当他端起火铳的时候，离他最近的神射却发现了他手中火铳的不对劲。
——这火铳上头，怎么好像架了个镜子？而且他的火绳呢？
也没等神射想明白，林云帆便扣下了扳机，“砰”的一声过后，他前方的靶子上也出现了一个黑洞。
“七环！”
对于这个成绩，林云帆并不惊讶——他没怎么摸过火铳，能够第一次就打到七环，算是不错的成绩了。
神射似乎对这个成绩一点儿也不意外，他在听到七环之后便笑了起来：“林大爷，你还是趁早认输吧，这打靶一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因为第一次的成功，神射甚至连心中对于林云帆手中那把火铳的疑惑都被抛到脑后了。
面对他的挑衅，林云帆只是笑着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儿可真是个好天气啊。”
茶楼之上，探春着急地扒着窗户沿：“说什么呢？林哥哥在说什么？”
贾宝玉眼神好，当下便重复道：“我瞧着，林哥哥似乎在说真是个好天气。”
好天气？
众人鬼使神差地抬头向天空看去，只见那天上已经开始有乌云密布，隐隐约约透露出了下雨的征兆来。
哪怕是略显冷漠的惜春，这时候都忍不住担心了起来：“林哥哥莫不是被气着了？”怎么说胡话呢？
林黛玉最沉得住气：“哥哥说这话，必然有他的原因，我们看着便是了。”
只见下方的神射已经又一次装填好了弹/药，重新对准了前方的靶子，点燃了火绳并扣下了扳机。
“十环！”
林云帆赞叹道：“到底是京城当中有名的神射，果然名不虚传。”
说着，他也扣下了扳机。
当乡老们看清了林云帆的成绩之后，两个人登时惊讶了一下，互相对视一眼之后，又重新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喊道：“十环！”
也是十环！！！
场内的人们全都惊讶了——这林家大郎，怕不是真人不露相啊。难不成这次他真得能赢？
那神射更是愤恨，他方才得了林云帆的夸赞，还以为是这小子心里头怯了，想要认输，这才说了软话。谁知道下一秒他便打了个十环！
这下刚才林云帆说的话，味道立马就变质了。
——哪儿是讨饶啊，分明就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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