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假少爷成白月光（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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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不疼的——抬起来。”
男人捻着玫瑰的根茎，另一只手按过小羊瘦削的肩背，所到之处泛出薄薄的红色。
竟这么敏感。穆沉眼神幽暗。
“唔…唔唔！”
意识到他似乎有话要说，穆沉将他口中的东西拿了下来。
“穆沉……”褚幻侧着头，呼吸急促，每一个字都好像用尽了力气，
“我会死在你面前。”
穆沉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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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是医生。”
褚幻将头埋在了枕头里，感觉到身上一凉，他握紧了拳头，每一个字都说的无比清晰。
“我会的，你知道我做得出来。”
穆沉的动作停了下来，暴虐的眼神像是要将人撕碎，他将少年重新翻转过来，捏住了他的下巴警告：
“只要我把你绑在这里，你就什么都干不了。”
少年看着他，低笑了一声。
下一秒，他的口中溢出鲜血。
穆沉瞳孔骤然缩小，慌忙去掰他的下颌骨，就看到少年双眼讽刺地半眯着，嘴唇蠕动，做了几个口型：
“你错了。”
穆沉立刻掰开他的嘴，方才才纠缠过的软舌上巨大的伤口，整个口腔都盛满了血。
血液呛入气管，他开始剧烈咳嗽。
看着穆沉终于露出的慌乱表情，褚幻断断续续地笑了起来，触目惊心的红色从他的嘴角不断涌出，打湿了金线绣织的床单。
“准备手术室！”穆沉连忙把少年身上所有的锁链全部拆除，横抱起他朝着外面大喊。
没有痛觉，所以在身体失去意识之前褚幻还能做很多事情。
比如……
他抬起双手环住男人脖子，在他的臂弯中直起身子，哇地一下在穆沉胸口吐出大量鲜血。
月白色的长袍瞬间被红色浸染。
少年越发惨白到脸上竟还带着微笑。
“是你要我死的，你满意了吗。”
他目光如水，一字一顿，口型做得分明。
肉眼可见穆沉的脸色迅速冷了下来，抱紧了他：“我会救你。”
庄园中有单独的手术室，穆沉抱着他奔跑在长廊中，手术室已经准备完毕，少年也早已在他肩头因为失血过多昏迷。
将他摆放在手术台上，穆沉立刻去换上手术服。
庄园中的女仆大多都会最简单的手术，见状分别紧张地准备着止血用具和血包。
无影灯在少年上方打亮，映照出深沉的海蓝色眼眸。
器具撑开少年的口腔，将那几乎断开的舌暴露在视线之中。
穆沉的呼吸带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颤抖：“我不会让你死的，小羊。”
·
瑟普琳王宫。
赛茜娜正看着他父王摆放在架子上的王冠，由一块正中的椭圆形红宝石和四周各色的水晶珠宝装饰，顶端是钻石镶嵌的黄金七芒星。
每一颗宝石都是古董，从王国建成以来世代相传。
如果姐姐没有死，这顶王冠应该会戴在她的头上。
赛茜娜抬着下巴，垂眸望着这顶王冠：“安洛丝，我说过我会坐到这个位置上来的，你看到了吗，是你的儿子在帮我。”
身后传来一道清淡的嗓音：“什么时候可以接他出来？”
赛茜娜笑了一声：“担心了？”
褚倾皱了皱眉，别开视线：“他毕竟是褚家的少爷。”
“哦，是吗？”
赛茜娜转身向他走去，带着黑色蕾丝手套的手轻轻划过青年挺拔的胸口，带着淡淡花瓣香气的身体凑近，看着褚倾转移的眼神吐气如兰：
“你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少爷，如果他是假的呢？”
褚倾不为所动，后退了一步目不斜视：“那谁会是真的。”
赛茜娜手指掩住上扬的嘴角，带着王室女性特有的矜持温柔，眼神却没有一点笑意：
“如果……是你呢？”
褚倾微不可查地皱起眉毛，心里跳了一下：“殿下不用开这种玩笑，我知道自己的身份。”
“好了，”赛茜娜摆手，“不逗你了。马上就要到罗斯特的行刑之日，他一个人被关在那里也很可怜，等过几日把褚幻接回来之后，你去给罗斯特送一样东西。”
褚倾松了口气：“是。”
看着褚倾离开房间，赛茜娜将那顶王冠派人送回去，王冠上原本丢失了一颗黄水晶，国王才让赛茜娜去修理。
赛茜娜回到办公桌前，所有国务文件正安静地摆放在他的桌子上。
她不知道褚幻有什么能够让尸体死亡时间看起来就像在昨天的秘诀。
但当前几日她独自去关押罗斯特的宫殿时，这人的死亡状态确实就像是在昨天。
为了不夜长梦多，罗斯特的死必须趁早，当然，也必须由褚幻亲手杀死。
等到褚幻被从国外救回来的第二天，她会带着人去把褚幻请到王宫中。
到那时所有埋下的线开始起作用，身份对换，爱慕成恨。
而她只需要借此扰乱国王心情的同时拿下王位，一切都将成为定局。
看似荒唐可笑，实则步步为营。
用一个王子的死，换三个人的结局。
柔软的唇角微微上扬，赛茜娜手中的钢笔露出一点墨水滴在纸上。
“还好你马上就要死了，我还有点舍不得你呢……褚幻。”
——
褚幻不知道王宫中发生的事情，他只知道自己都计划只需要赛茜娜就能够完成。
因为赛茜娜的权利地位足够高，手段足够强硬，她的出现代表了绝对的事实，比如——
谁杀了罗斯特，为什么要杀了他，什么时候杀了他，为什么会怀疑到他褚幻身上，为什么他褚幻会有时间去杀了罗斯特……
一切，都不需要考虑。
所以哪怕有些逻辑并不能很好说通或者有所疏漏也都没有关系，在绝对的地位面前，一切猜测都无法被证实。
不过他现在关心的并不是这个。
系统打开视野让他能够看到外面穆沉的动静，他正在跟女仆说些什么，随后女仆离开，他走到床边来安静地看着自己。
那双眼睛中有不解，有自责，更多的是低沉的妥协。
[男人嘛，就是需要驯的。]
褚幻笑着，好像完全不在意这句话中“男人”可能也包括他自己。
[只有亲手弄丢的，和未曾得到的才是白月光。]
系统一向不太理解他所说的那些话，但默默看着飙升的好感度，大约也明白褚幻的意思。
[对了，莫辛那边怎么样？]
[他在向赛茜娜征求向外扩|张领土的许可]
褚幻挑了挑眉毛。
[这么狂。]
[赛茜娜没有同意]
正常，没有明确的理由，赛茜娜能同意就怪了。
正想说的时候，身体传来苏醒的提示。
寂静的房间中心跳检测仪的声音有规律地令人窒息，床上安静的少年睫毛开始剧烈抖动，坐在一边的穆沉眼神陡然亮了起来。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 最先看到的是窗帘上精致的刺绣图案，随即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舌上的缝合线虽不痛但也有些妨碍正常说话，他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看向一旁一整夜都没有合眼的穆沉。
男人握着他的手，似乎有流过泪的痕迹，眼神如同一汪枯井，颓然得毫无生气。
他没想过小羊真的连一点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
穆沉意识到他不仅小看了褚幻的脾气，也小看了他对褚幻的感情。
他是喜欢小羊的。
从那次宴会，少年含笑的明亮眼睛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他就喜欢了。
是假象也没关系，他喜欢更疯的小羊。
他想看到小羊所有的样子，唯独不想他死。
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
就和妈妈一样。
良久，沙哑的声音在少年上方响起：
“……我不会逼你了。”
穆沉选择退让。
如果说让他的小羊好好活着，和没有丝毫顾及地占有他之间做选择，他会选择前者。
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他十几年前就明白这个道理。
男人垂着漂亮的眼睛，纤长的睫毛轻微抖动，仿佛一只被抛弃了的大型犬，害怕地紧紧握着少年的手，褚幻能感觉到他的手也在颤。
“你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别伤害自己。”穆沉顿了顿，意识到少年可能讨厌他的触碰，立刻放开了手，手足无措地握在了一起，
“我…会离你远一点，我只要能看着你就好。”
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带着苦涩，仿佛真的卑微到了骨子里，穆沉抿着唇，不知道自己都话会不会再刺|激到少年。
“有什么需要就按动床边的按钮，我晚上再来陪你。”
褚幻闭上眼睛，转过头，一句话都说不出，也不想说。
穆沉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再强迫少年看他，想要去抚摸少年的脸颊，却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顿了下来，最终还是停在了上方。
过了一会，他收回手，踉跄着落荒而逃。
关门的声音响起，褚幻重新睁开眼睛，没有一点其他的情绪，只是慢条斯理地将身上所有检测仪器全部拆了扔在地上。
手腕上意料之中地没有了锁链，只是阳台的玻璃门被锁上，阳台上的一套桌椅也被放进了房间里。
天有些冷了。
开着的窗户透进来些许傍晚的风，绕在指上，汲取着指尖的温度。
褚幻将手伸到夕阳的余晖之中，橙红色的光芒环绕在指间缝隙中，照在他的瞳孔里蒙上一层亮丽的颜色。
他笑了笑，明明是十分温柔和煦的表情，看起来却莫名觉得阴冷：
“可惜啊，没有人会给你重来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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