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假少爷成白月光（33）
能够克制住本性并在表象形成完全相反的性格是极不易的。
穆沉就像是阴暗潮湿之地的蜘蛛，在夜幕之下展开华丽而粘稠的丝线，将猎物困于其中，享受它的挣扎，吸食它的绝望。
等网慢慢收紧，蜘蛛将亲眼看猎物堕落。
褚幻不知道这张网何时会笼罩在他的头上，或许是明天，或许到很久之后。
疯子喜欢的无外乎就是破坏——
禁欲者高|朝，放|浪者求饶；淫|糜者青涩，圣洁者堕落；掠夺者温柔，忠心者独占。
不过疯子们喜欢的大多都是一样的。
所以，褚幻也同样喜欢看到这些。
“啊哈。”褚幻发出一声不知所谓的笑，满脸的兴味甚至比穆沉更甚。
一边的莫辛转过头来，看到小孩脸上的笑容，也情不自禁勾起嘴角：
“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我想到了一个故事——”褚幻眉眼弯弯：“猎人变成猎物的故事。”
莫辛没有听说过这类的故事，但看褚幻一肚子坏水的模样，倒是心痒得很。
“想玩可以，别让自己受伤。”莫辛说，“一切都有我在你身后。”
褚幻甜甜地笑了笑。
少年乖巧地用脸颊蹭了蹭莫辛的手，极像是被驯服的幼兽全身心依赖着大人的模样。
突然，莫辛收到了几条消息，都是关于二王子手下的交易。
“先生，关于二王子您准备怎么办？”褚幻问。
莫辛沉吟片刻，手指在那些文字上滑动，一目十行地浏览着：
“他在自掘坟墓，但有关奇观贩卖的事情，商会必须要处理，王国不容许有这种交易存在，哪怕是王室主导。”
褚幻：“那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有。”莫辛握着他的手，轻柔摩挲：“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是，先生。”褚幻在莫辛的示意中靠近了些许，听着男人在他耳边低沉的声音，眉头却越来越紧，
“先生，这种方法对您的安危没有保障，如果我不在您身边的话…”
莫辛不紧不慢道：“但是这种方法是最有效的，对于抓住他的把柄立竿见影。”
莫辛想要用自身为诱饵。
失去了艾理森的二王子就与失去了毒牙的蛇没有什么区别。
艾理森死于单纯地相信了褚幻的一面之词，二王子一定会对褚幻有所戒备。
但如果莫辛亲自送到他面前，他不会坐以待毙。
诱骗他出手，再一网打尽，是最快的方法。
所以莫辛安排了声东击西，让褚幻在暗处将二王子的产业链扯出来。
“国王没有时间了，这件事必须尽快解决。”
看着男人思索的表情，褚幻突然明白了这前面半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赛茜娜公主……”褚幻咋舌。
莫辛极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这位公主殿下有点东西啊。
给自己的父母安排死期，赛茜娜公主的狠绝超过了褚幻的想象。
褚幻抿了抿唇。
现在的不可控因素并不是二王子，而是穆沉。
所以他需要做好双重准备。
“检查结果怎么样？”
下车回了楼上，就听到楼梯边清淡带着担心的少年嗓音，褚幻立刻摆出了笑容。
好吧，是三重准备。
在一切开始之前，褚倾也是他必须要解决的事情。
赛茜娜公主给了他联系的方式，所有有关“狸猫换太子”的计划步骤都将双线安排。
“我没事，倾倾。”少年笑着挽住了他的手，凑到他面前弯腰仔细去看他的表情，“倾倾在担心我？”
褚倾不自然地动了动手，小声辩解：“没有。”
“好，倾倾不担心我。”褚幻笑得更深。
“……”褚倾看向褚幻的鞋尖，半天后才轻声说：“不是……”
褚幻简直要笑出声：“不逗你了，先生给我了一个很重要的任务，过几天可能我会出去一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褚倾立刻抬起头：“有危险吗？”
现在褚幻要做的事情，都是原本他应该去做的事情，如果褚幻受伤了也就是因为他才会受伤，褚倾不想看到这个结果。
“应该不危险吧。”褚幻说着就听到女仆说商会中有些事情需要他去处理，立刻应声准备出门。
褚倾拉住他：“我最近也在学习这些，我可以去吗？”
少年惊喜笑道：“当然可以。”
商会因为莫辛需要去谈合作而留下了一些事务，褚倾在商业方面的嗅觉与表现力比已经经历过无数世界的褚幻来说，只缺在了经验。
褚幻看着坐在右侧正认真翻看文件的褚倾，突然想逗逗他。
少年直接拿起了自己面前的一份文件，走到到身后，弯下腰，双手撑在桌子上，将坐着的褚倾几乎圈在怀中，低头在他耳边解释道：
“倾倾，你看像这样的报表，应该……”
褚倾顿了顿，浑身僵硬起来，几乎听不见少年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偏过头就能吻到少年的脸颊。
褚倾只觉得少年的嗓音让人心动，每一次的呼吸都仿佛能够交织在一起。
窗外分明还有街道上的热闹气息，干燥的风夹杂着嘈杂的声音带来街边茉莉的香气，但褚倾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
褚幻垂下眼睛看着褚倾纯情的模样，勾起唇角，随后轻轻地，在他耳边吹了口气。
褚倾立刻捂着耳朵跳了起来。
“你……！”褚倾瞬间从锁骨红到耳朵。
“倾倾，专心一点。”少年无奈道。
褚倾知道是他故意的，只觉得莫名一股冲动涌上来，竟直接上前一步握住褚幻的手腕扣到头顶，将人直接压在了身后的书柜上。
“嘶。”
“还给你。”
说着低下头想要靠近褚幻的耳朵。
可没想到后者偏头一躲。
瞬间，两人嘴唇触碰。
柔软的触觉在刹那点燃了褚倾心中原本已经有了的火苗。
如果再靠紧一点，月光是不是会洒在他的身上？
如果再拉近一些，是不是真的能够触摸到那善意和温柔？
褚倾的大脑有些不太清醒。
他知道自己正在往一个错误的方向奔去。
但不后悔。
他握住褚幻一只正在试图将他推开的手，将那双手手腕都纳入掌中，压制在头顶，另一只手托住他的的后脑，将分离的唇重新贴合。
动作干脆霸道，不过褚倾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所以这一次就像是两块粘合在一起的橡皮泥，除了严丝合缝之外没有任何动作。
褚幻挣扎几下，竟没能挣脱。
好在褚倾很快就将他松开，一如平常般身姿挺拔清淡如竹，但一说话就暴露了他的心情：
“还…还给你了。”
褚幻摸着嘴唇，突然笑了两下：
“我看电影里关系很好的人才会这样，是不是说明我们已经是好朋友了？”
褚倾面色突然变得有些复杂，过了许久才道：“嗯。”
朋友…就朋友吧。
只要不是敌人就好。
他比莫辛更年轻，他们会有更多时间。
他绝不会把月亮拱手让人。
想到莫辛，褚倾的表情逐渐冷了下来，他现在已经不再纠结于上辈子发生的一切。
或许是个梦，或许是其他的什么，陷入于过去不是明智的选择。
“倾倾。”
就当褚倾想把方才的事情都当做是脑子一热的时候，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如果我做了什么错误的选择，你会讨厌我吗？”
褚倾抬头看他，少年的头发有些长了，背着阳光的时候神色都隐藏在发丝之下。
“……”
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不是圣母，不会对自己的所有遭遇都感到庆幸与包容。
如果有人伤害他，哪怕是褚幻，他也不会像上辈子那样心软。
被折磨的日子他受够了。
但现在的褚幻并不像上辈子那样。
所以……
“每个人都有选择错误的时候。”褚倾抬头反问，“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你会讨厌我吗？”
意料之外地，褚幻认真地摇了摇头：
“倾倾不论做什么都没关系，哪怕你想要我的命我也会给你。”
褚倾心里一跳：“你……”
少年继续笑道：“因为我喜欢倾倾呀。”
“……”
这句话不亚于将褚倾刚刚理清的思绪再次轰个七零八落，褚倾张了张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着少年单纯的笑容，褚倾闭了闭眼睛。
什么啊。
你知道是哪种喜欢吗？
太犯规了，褚幻。
褚倾自诩做不到褚幻对待他那样完全纵容，但他还是叹了口气，心里一再松动。
只要不伤及性命……就不讨厌。
“我还挺喜欢倾倾刚刚那个…”少年继续投放重磅炸弹，“亲亲？”
倾倾，亲亲。
“……”褚倾只觉得大脑一阵轰响，大脑骤然间无法转动。
就在褚幻还想进一步的时候，系统出于好意提醒了他一句。
[莫辛回来了。]
褚幻不着痕迹地朝着楼下看了一眼，看到莫辛正在朝着楼上这边来。
莫先生，既然您已经撞见过了，那就再多一次吧。
少年收回眼神，恶劣一笑，弯下腰在褚倾耳朵旁道：
“倾倾害羞了，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呀？倾倾有像我喜欢你这样喜欢我吗？”
脚步声踏上一楼楼梯——
“倾倾，看看我嘛。”
转角——
“你不说话就是默认啦！”
二楼——
“倾倾，你这么害羞吗？”
走廊——
“倾倾，不然再亲亲？”
“褚幻！”褚倾忍无可忍，刚学的压制动作正好派上用处。
褚幻立刻笑着双手举起做出投降的姿态，整个人被压在桌子上，黑发零散，笑容明媚。
与平日里温柔小意的模样迥异，竟媚得惊人。
“倾倾，温柔一点啦。”
3…
2…
1…
“你们在做什么。”
男人冰冷的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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