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解散
江宿偏头深深看了一眼梁丘，随后伸手在桌下轻拍了下对方的手背，压低声音说：“没事儿。”
或许是因为梁丘的话，江宿只觉心口一暖，觉得好像也没那么丢人了。
“我有没有判断能力，不需要你来定义，”黎曼文敛了笑容，她双眼紧盯着梁丘，语气淡淡地，“倒是你，wsn个人小组赛拿了第一我才签的你，合同内容你我心知肚明，可你却违背条款擅自与江宿组队，那么多优秀的选手你不选，偏偏选了江宿，你是希望自己早点被淘汰吗？”
这番话虽是冲着梁丘说的，可却又给了江宿当头一棒，就算江宿反应再迟钝也能觉察到黎曼文是恶意针对他。
黎曼文为了签梁丘费劲了心思，她也跟老板提过梁丘的要求，却以失败告终，当梁丘得知结果后毅然决然要解约，包括长久以来与乔文泽的交流中，她也知道了乔文泽是因为江宿才多次拒绝与她的合作，就此事，黎曼文被老板训斥被同行嘲笑，她将合作失败的罪过归结于江宿的身上，那么她必定是不会给江宿好脸色看的。
而这些缘由，江宿自然是不知道的。
梁丘脸色阴沉，冷冽的目光扫在黎曼文身上，他讥讽道：“你答应我的事你做到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坐在这里评头论足？”
“真不知道江宿先生有什么魅力，”黎曼文顿了下，她看了眼乔文泽，讥笑一声，“让二位这么煞费苦心。”
江宿的脸色极差，黎曼文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嘲讽，可他不理解的是，自己和梁丘的合作不过是一场比赛而已，何来煞费苦心，他动了动唇犹豫着出声时，被梁丘打断了思绪。
“闭嘴。”梁丘的声音里明显带着怒气。
此时，沉默半晌的乔文泽也开口了：“黎女士，我们之前谈话的时候，您可不是这个态度，不管我的朋友如何，在不了解的情况下您不应该随便下定义，今日您出言不逊在先，那我们往后也不必再谈签约的事儿了。”他用力的将酒杯放在桌上。
黎曼文不以为然，说：“抱歉，我这人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你有你的想法，我有我的顾虑，对于你先前的拖延我一等再等，对于江宿先生我也是花了时间调查了很久才得到的结论，好听点儿是合作，说白了就是利益关系，我认为江宿先生无法为星芒带来收益，我自然是不会做这个亏本买卖，”她拿着包站了起来，“既然不必再谈，那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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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曼文走后，包间内的气氛再度冷了下来，这场饭局更像是一场闹剧。
乔文泽说：“不好意思…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儿。”
虽然江宿觉得自己今晚丢尽了脸，但他并没有将过错扔给乔文泽，他此刻的怒火也不全是因为被黎曼文的贬低而生。
江宿沉着脸质问：“没想到？来之前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打个招呼说一声？”
“我…”乔文泽满脸歉意，他没想到谈判竟变成了对江宿的侮辱。
陆扬先开口打圆场：“江宿你别往心里去啊，乔哥本意是想给你个惊喜来着，谁知道这大妈的嘴也忒损了，就这还金牌经纪人？要我说啊，你俩跟我去音派娱乐得了。”陆扬也是不久前刚申请退舞社，准备去签娱乐公司。
“我压根儿就没有签约的打算，”江宿眯起眼睛盯着乔文泽，“你是怎么回事儿？我跟你说过我想签约吗？为什么擅作主张？”
乔文泽侧过头躲避江宿的视线，轻声道：“星茫一直在催我，正好我也想解决你的归属问题，就决定今天跟她谈谈，万一成了你也能跟我一块儿走。”
江宿猛地站起身一把抓住了乔文泽的衣领，冷声道：“你瞎操什么心！你特么自己的事儿都没整明白你管我干什么？我需要你去跟她谈吗？你是想所有人都知道我江宿的前途是靠兄弟换来的吗？”
“不是换，你…”乔文泽很肯定的在叙述，“你还在怨我。”
江宿心梗了一下，他咬紧了后槽牙，攥起拳头不轻不重的给了乔文泽一拳：“我要是怨你我他妈早就离开清律了，是你一直把那破事儿放心上，该过去了吧？”
乔文泽一个没站稳碰到了桌子，酒杯‘啪’得摔在了地上。
他默了默，注视着江宿说：“过不去，是我欠你的，我不能不管你。”
“乔文泽，这么多年了我们之间没有谁欠谁的，别再逮着个人就跟人说你欠我的，还有，如果你所说的管我是以这种方式，那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要是因为我才一直拖着清律不撒手，那我现在就申请退团，咱俩回去立马把合同撕了。”
江宿的言外之意很明了，他之前一直单纯的以为乔文泽是不舍得自己的心血，所以才迟迟不解散舞社，导致跟星芒的签约一拖再拖，直到今天得知真相后，他这才反应过来乔文泽是为了自己。当乔文泽说‘如果能带上江宿，我一定会跟您签约’的那一刻，江宿倍感压力甚至觉得羞耻，自己的前途居然要兄弟去负责，说到底，他从未觉得乔文泽亏欠于他，反之他也不想拖累乔文泽。
乔文泽很坚决：“不行，我不会同意的。”
“你特么别犯病了行吗？”江宿激动地的骂道。
他正要当胸再给乔文泽来一拳的时候，梁丘拽住了他的胳膊：“学长，等等。”
江宿一口气憋在喉咙处，他胸膛快速上下起伏着，接着甩开手偏过头，懒得再看乔文泽。
梁丘转身走向门口，说了声：“乔队长，跟我出来一下。”
乔文泽没多犹豫便跟了出去。
此时江宿的脑子里很乱，被乔文泽的犟劲儿气的手都在抖，自然也没法冷静下来去好奇门外的俩人在聊什么，他坐了下来倚在靠背上，问陆扬：“带烟了吗？”
陆扬‘嗯’了声，从兜里掏出一盒扔到江宿面前，看着江宿的表情，他犹豫了一下，说：“其实乔哥就是放心不下你，我说要退团的时候，好家伙他直接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江宿拿出一支烟淡淡地说：“我知道，”他抬手拢住火点燃，随后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接着说，“但他这样我也不放心啊，都二十五了，还特么以为自己正值年少呢，再过两年，谁还乐意签他这么一个快奔三的人？”
“没准儿乔哥他不在意呢，签了公司也挺累的，竞争太大。”
“那你可说错了，丫天天背地里拼了命的练舞。”江宿吐出最后一口烟，烦躁地摁灭了烟头。
这时，门外那俩人进来了，各自坐了回去。
乔文泽叫了一声：“江宿，”他叹了口气，“我准备解散了，但是你得答应我，这次wsn的双人舞比赛你要好好训练好好表现，不过你也别有压力，我知道你肯定行。”
乔文泽忽然就想开了的模样，让江宿愣了一下，他面带疑惑的看了眼梁丘，心想，梁丘怕不是刚才在外面给乔文泽洗脑了吧。
梁丘耸了耸肩没说话。
乔文泽又说：“我会联系星茫另找经纪人，等你比赛结束了，我就去星茫。”
江宿稳了稳气息，冷静道：“行，你早该去了，耽误这么久，你小子这么多年就是倔…”可能是那股烦躁劲儿过去了，江宿现在十分别扭，他站了起来，“得了，不跟你在这扯了，矫情，差不多该撤了吧咱们。”
乔文泽看了眼时间：“那走吧，我先把陆扬送回家。”说完用手在梁丘和江宿身上来回指了指。
梁丘一脸了然，轻声道：“放心，我送江学长。”
乔文泽点了点头，拿起衣服先去结账，剩下三人也陆续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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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宿从包间走到停车场这一小段路上，他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直到坐上梁丘的副驾驶后，他‘啪’得一下把车门关了，接着便扭头催促道：“快快快，你刚才跟乔文泽说什么了？他怎么就突然改变想法了？”
梁丘浅笑一声，他倾着身子靠近江宿，然后伸出胳膊给江宿扣上安全带，笑着说：“你猜猜？”
眼下江宿更在意的是俩人的谈话内容，便自动忽略了梁丘的近距离接触。
“猜个屁！快说！”
忽然袭来的猛风骤雨打在车窗上发出阵阵声响，梁丘看着江宿身上单薄的衣服，他直起身打开了空调，沉声道：“都说了今天降温，还穿这么少，”接着又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江宿，“穿上。”
“我不冷，你先告诉我到底跟乔文泽说什么了。”
“先穿上，我再告诉你。”
好你个小王八蛋，江宿赶忙接过衣服伸着胳膊快速穿了上去，眼睛瞪得溜圆，语气满是兴奋：“好了，说吧说吧。”
“这会儿怎么这么乖，”梁丘失笑，“我没说什么，就是告诉他我有能力给你找到归属，让他放心。”
听到这答案，江宿有种被戏弄的感觉：“你是觉得我没脑子吗？”他双臂交叉抱于胸前，瞪了一眼梁丘，“你这纯属是扯淡，乔文泽不揍你都不错了，赶紧的，别逗我。”
“没逗你，真的。”
江宿‘嘁’了声，没再追问，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梁丘扫了眼后视镜，全是雨水导致模糊不清，他紧盯着前方缓缓行驶。
一路无言。
等到了江宿小区门口的时候，雨还没停，梁丘扭头一看，江宿靠着车窗睡着了，雨滴打在窗玻璃上的滴答声中夹杂着江宿细微的鼾声。
他把车熄了火，没叫醒江宿，这个时候的江宿褪去了暴躁炸毛的一面，显得格外安静乖巧。
看着江宿的睡颜，梁丘不自觉勾起嘴角，他抬手抚着江宿柔软的头发，像是触碰易碎品一般，梁丘的动作很轻，生怕把人吵醒了。
想到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梁丘对江宿的心疼愈来愈浓，他低着嗓子几乎是用气音说了一句：“你真的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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