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8
“那之后他们还会邀请有栖川参加沙龙吗?”冲矢昴问。
“最开始还有, 只是比以前的频率低了一点,邀请人的身份也比过去要高了几个级别。但是前段时间好像又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后就再也没有邀请有栖川老弟去参加沙龙了。”中村煌感慨,“肯定是狠狠收拾了那些人一顿吧, 可惜我那个时候已经回了日本, 没办法亲眼见证这一幕了。”
冲矢昴看向有栖川月, 眼神示意:你干了什么事?
有栖川月无辜回望:你说什么?我看不懂!我就是个写小说的, 还有, 你怎么跟师叔说话的!
两人眼神交流间火光四溅, 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
但在不相关的人看来, 就是这两个人的关系真好啊,不愧是让老师觉得很相似的人。
但是…冲矢昴本来就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受老师重视的,偏偏又不知道珍惜, 让人恨得牙痒痒。
现在又和跟老师关系很好的这个青年扯上了关系,那接下来那个榫卯建筑复原的名额, 岂不是就要落到他手上了?
众人心思浮动。
“老师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准, 从来没有出过错呢, 这次也一样。”
“您说冲矢君和有栖川师叔很像, 他们果然就很投缘,相处起来就像一对亲兄弟一样。”
身穿天青色长裙的女子捧着一壶茶走到有栖川月和中村煌身旁,给两人斟上茶水,笑得恬静温柔。
但她的话可一点都不温柔。
“老师看人很准”、“不会出错”。
自己一口一口师叔, 却说冲矢昴和有栖川月像兄弟。
就差指着冲矢昴鼻子骂他没有尊卑、不把小师叔和老师的话放在心上了。
语言的力量, 恐怖如斯!
旁边一个长相憨厚老实的男子挠了挠头,羡慕地看向冲矢昴:
“唉, 我还挺羡慕冲矢这样自来熟性格, 感觉很擅长和别人交谈, 应该能很快和人交到朋友吧?不像我,嘴笨不会说话,做了事也不知道说,到现在也没几个好朋友。”
“对了,我们刚刚来的时候冲矢好像是在和有栖川师叔一起吃饭来着?你没有让有栖川师叔买单吧?虽然辈分高,但师叔年纪总比咱们小,不管从哪方面也应该咱们请客啊。”
“冲矢你怎么这个表情,你不会真让有栖川师叔请客了吧?”
根本没有变过表情的冲矢昴:……
有栖川月默默磕完一捧瓜子。
这个也不错,还知道寓情于景、联系实际发散思维,九十分!
话说,冲矢昴,你真的学的是工科不是什么后宫科吗?
冲矢昴:嗯…工科嘛…就,有位老师跟我说这里是工科,所以我……,啊,这是可以说的吗?
但我们的中村老师也不是那种专横独断的导师,即使接连两个好学生来给自己吹风,仍然不忍心就这样责罚和自己的白月光极为相似的冲矢昴。
但转头一看,就见冲矢昴果然如他们所说的一样正在跟白·有栖川·月光眉来眼去,登时大怒:
“冲矢昴,把态度端正点!怎么跟你师叔说话的!”
冲矢昴看了看幸灾乐祸的有栖川月,又看了看double幸灾乐祸的一男一女,含泪退下。
“遵命…不是,好的,导师。”
教育完不“尊敬师长”的冲矢昴后,中村煌喝了口水,又将矛头对准刚才一个劲儿拱火的长裙女和憨厚男。
“还有你们两个,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你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干什么。一天天不想着怎么提高专业水平、只想卖弄这些小手段!偷奸耍滑的方法用多了,我以后能放心把项目交到你们手上吗?!”
话说得很重,“偷奸耍滑”这个形容词更是对他们这个专业从业人员严重的打击。
然而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却没有多大反应。
顶多是有些不服气,吉田健太更是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笑呵呵的对中村煌道歉。
而等“项目”这话一出,两人更是什么不满都尽数消失,更加殷勤给中村煌端茶倒水。
有栖川月能听出来中村煌那句话只有指代的意思,更多的是在说希望他们可以安安分分学习,以后才能做好项目。
但这两个人却像是把这话当真了一样。
而且对中村煌的态度也未免过于讨好了……
但看着其他学生习以为常的表情,这样的事在他们看来是很正常的吗?
有栖川月眉头皱起,朝冲矢昴招了招手。
等冲矢昴过来后,刚想问他点问题,眼角余光就看到一道黑影从门口闪了出去。
嗯?
“怎么了?”冲矢昴顺着有栖川月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关紧的包厢门。
“没什么。”有栖川月摇摇头,以为那只是自己太久没有放松产生的幻觉,转而开始询问,“中村他平常也是这么跟你们讲话的吗?”
“怎么讲?”冲矢昴表情茫然。
有栖川月一顿。
糟糕,忘了这是个常年请假的惯犯了。
但他还是不死心地问:“就是跟你们讲话的方式啊,就是这么拿项目让你们认真的吗?还有平时你们也是这么端茶倒水的吗?”
冲矢昴认真回想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没错,中村老师一直都是这么讲话的,但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他的讲话习惯而已,不会有人把这个当真的。”
“至于端茶倒水的话…日本对师徒这类关系非常看重,研究生这种一个导师教导几名学生的模式也和古时的师徒关系非常相似。相对的,就会希望师生间可以像古时候的师徒那样相处,学生要将导师当作父亲一样尊敬。”
“虽然我不太习惯这种风俗,但既然在这里上学还是要尽可能去适应的。”
“怎么了,你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
有栖川月看向围在中村煌旁边的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以及旁边那几个也有些蠢蠢欲动的学生。
“如果一直用胡萝卜吊着驴子磨磨,驴子有可能会一直发现不了这是个陷阱,直到累死在磨盘上。”他指了指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
“也有可能走了几圈就发现这是个陷阱,瘫坐在地不动弹,还嘲笑旁边的驴子太蠢。”他指了指围观的那几个学生。
“但既拿驴子当劳动力、又要求驴子能驮着自己去旅行,如果驴子发现这一切都只是陷阱,会发生什么呢?”
有栖川月没有理会欲言又止的冲矢昴,自顾自地说:“驴子会因为愤怒罢工、不肯干活,然后被早已经习惯了压榨他的主人送去屠宰场变成一块块鲜肉,发挥最大的价值。”
“而人不是驴子,他们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功夫白费,只会一怒之下,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来。”
“可是……”冲矢昴还是不想相信。
他知道有栖川月描述的场景是真实发生过的事,甚至是不少类似事件的缩影,但正因为这样他才不愿去信。
那些反抗的人是因为真正受到了压迫和折磨,可中村煌除了嘴上不饶人和有些守旧外,对他们这些研究生也是极尽所能的慷慨,最大程度的给他们实践的机会。
他、以及他的同门们都知道这一点,又怎么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呢?
有栖川月眉眼弯弯,笑容嘲讽。
让冲矢昴恍惚间看到了七年前天台上的那个少年。
“越是耸人听闻的案件、肇事者的知识层面反而越高。如果知道、了解就能不犯错,又哪里来的那么多高智商罪犯呢?”
“知道的多了、了解的多了,渴望的却越多、贪欲反而越重,贪欲越重,再老实的人都会变得面目全非、后果越发不可收拾,难以挽回。”
“当然,这些人够不上这个层次,他们只不过是想要小小的报复一下那个总是言而无信、压榨他们的刻薄导师罢了。”
“你不去帮你的好大哥脱困吗,有栖川老弟?”冲矢昴调侃。
他的直觉在提醒,不像是危险预警,更像是…要赶快说点什么才能把少年拉回来的提醒。
冲矢昴选择听从直觉的指引。
有栖川月身上那种仿佛对整个世界厌倦了的气息转瞬即逝,变回了那个会因为一桌糕点对他假笑的青年。
他眨了眨眼,显得格外乖巧:“哦,我本来就准备现在过去了。”
为了不打扰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两个人孝顺自家老师,有栖川月主动挪到了对面的位置,时不时还能沾中村煌的光收到几盘糕点被添上几次茶。
他起身前,中村煌刚刚吩咐伊礼奈美去换一种茶水,等他走到中村煌旁边时,伊礼奈美正捧着一壶浅黄色的茶水从包间自带的茶水间里出来。
“这是什么?”有栖川月好奇地凑了过去,“里面怎么没有茶叶?是浅草寺的特色茶水吗?”
说着,还想要把壶接过来,闻闻里面是什么味道。
伊礼奈美牢牢地握着壶把不松手,只是顺着有栖川月的动作递过去了一点点又很快收回,笑着说:“不是什么特色,只是我自己在家烘的杏仁茶而已,没什么特别的。”
很浓的杏仁味。
“既然是自己烘的,那让我喝一点也没有关系吧?”有栖川月不依不饶。
但先前还为了讨好中村煌连带着对有栖川月也百般照顾的伊礼奈美此时却怎么也不松手,让中村煌也有了不满。
“伊礼!就是一杯茶而已,有栖川老弟也喝不了多少,你倒给他就是了!大不了多少钱我之后转给你!”
被老师这般斥责的伊礼奈美显然觉得很尴尬,但仍是丝毫也不松手。
吉川健太附和道:“就是啊,奈美!不要这么小气嘛,有栖川师叔想喝你倒给他就是了。”
伊礼奈美不可置信地看向吉川健太:“你在说什么啊!吉川?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壶茶……?”
“这壶茶怎么了?”有栖川月冷不丁的开口。
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眼中都闪过一丝慌乱。
“你们不说是吗?那就让幕后真凶来替你们说!”
“真凶?!”中村煌猛地从椅子上坐起来,表情不可置信。
他从有栖川月非得看那壶茶起就发现了不对,但为了不破坏对方的计划只能强忍着没有当场发火。
但真凶……有人要害他?
为什么?
强硬了一辈子的中村煌陷入了迷茫。
有栖川月没有理会心思各异的众人,朝冲矢昴扬了扬下巴。
成为众人目光中心的冲矢昴表情僵硬,幽怨地瞥了一眼有栖川月,得到对方理直气壮的回望后,深吸一口气:
“啊!!!”
和伊礼奈美声线近乎完全相似的、惊恐的尖叫。
虚掩着的房间门突然被撞开,冲进来的那个人捂着撞门的那只胳膊焦急大喊:“发生什么事了,老师怎么了?!快报警,叫救护车……”
表情里的担忧紧张毫不作伪,不顾自己受伤的手臂、第一时间关心自家老师,这种尊师重道的精神也十分让人敬佩。
但……来人没有看到包间里出现他预想的混乱场面,反而是所有人都好好的、诧异地看着独自演一出大戏的他。
表情像风干了的泥土一样片片碎裂。
“中平隼人?”
在座所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中村煌还没有完全了解事情的发展,对这个一贯沉默的学生突然这样的作态只觉得十分诧异。
或者他没敢去往更深的地方去想。
而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的表情就很有趣了,先是对对方为什么会从门外冲进来感到不解、再就是一点不太明显的找到依靠的放松,在之后联想到之前有栖川月和冲失昴的所作所为,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看向中平隼人的眼神愤恨阴戾。
有栖川月没兴趣看他们演什么宫斗戏,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中平隼人,是吧?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中平隼人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会出这种纰漏,明明他已经计划好了一切!
先是挑唆起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两个蠢货的不满,再提出恶作剧让那个挑剔恶劣的老头子吃吃苦头来解气。
等他们两个开始为这个计划做准备的时候,他找机会偷偷用准备好的毒药替换掉他们两个人准备好的东西,再在他们下手的时候溜出房间——
他准备的毒药发作很快,而且最开始的症状和伊礼奈美两个人找来的整蛊药水效果相似,根本发现不出什么不对。
而等他们发现真相的时候,中村煌早就已经没命了,自己又不在现场,所有的线索都会指向那两个傲慢又无知的蠢货。
恐怕直到进了监狱,他们也不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中平隼人对这个计划能否成功无比肯定。
现在,这个完美的计划都被这个突然出现的所谓师叔破坏了!
但就算再恨,他也不能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老头子没死,那两个蠢货受了这么一次惊吓估计也能明白自己挑唆的真相,自己之后的日子估计会很难过。
但只要不被抓进去,只要没有证据,他们就不能光明正大对自己做什么!
“有栖川…师叔,你这是在说什么?我刚刚一直都在外面,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该说什么啊?”中平隼人脸上出现一丝无措。
是让现在的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都觉得极为讽刺的老实、懦弱。
他们之前就是被这个人的伪装欺骗,真以为他就是个没胆子的老鼠,才信了他的鬼话想着整蛊老师撒气。
直到现在他们才明白,老鼠哪有什么好不好欺负的,这东西就是看着碍眼,想收拾又脏手,不小心被咬上一口,更是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他们差点就被这只老鼠给咬死了!
两人有心想冲上去揭开老鼠的真面目,但看了看作为受害人仍定定地坐着的中村煌,以及一点都不为中平隼人的狡辩而流露出一丝焦虑的有栖川月,默默地退了回去。
算了,大佬都不着急,他们窜什么窜呢。
中平隼人又看向中村煌:“老师,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啊?有栖川师叔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已经当了您三年学生,今年就要毕业了,您应该很了解我,我一直都胆子很小的。”
“是啊,你胆子很小,又不爱说话,每天只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做项目。”中村煌叹了口气,眼神晦涩难辨,“我也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有什么误会?”
“才会让你这么恨我,恨不得让我去死!”
众人都默契地没有提及的真相就这么被暴露在阳光下。
冲失昴皱眉,并不赞同中村煌冲动的做法。
首先,茶壶里有毒只是有栖川月的猜测,没有明确的检验报告。
其次,即使里面真的有毒,也没有证据证明这个毒是针对中村煌一个人的谋害行动,大可以推说是想要杀了任何一个人。
毕竟这壶茶只有中村煌一个人能喝只是他们这群师生之间默认的规则,并不是什么众所周知的规定。
而且,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他通过手机向伊礼奈美两个人询问了事件经过。
把全部希望放在有栖川月身上的两个人也对“有栖川月的助手”冲矢昴十分信任,一股脑的就把所有细节都告诉了他、顺带还有他们买整蛊药水的证明。
也就是说,如果拿不到证据、找不到线索,所有的焦点都会集中在伊礼奈美和吉川翔太两个人身上。从他们身上也只能找到整蛊药水的线索。
如果负责这起案件的人员严谨一点,会对两人相应处罚后继续追查;但如果不够负责的话,就会把两人打成真凶草草结案。
以上都是针对案件的理性分析,如果是从人性角度分析的话——
中平隼人这种想要报复都得靠利用他人达成目的的性格,只会更让中村老师生气吧?
而且,有栖川月应该是对怎么让中平隼人承认罪行有自己的想法了吧?中村老师就这么把事情捅出来,打乱了他的计划,他也不生气?
这可不像自己认识的那个性格恶劣的少年啊。
有栖川月有计划吗?
有的。
从看到那个窜出去的黑影以及伊礼奈美两人支支吾吾不肯说实话开始,他脑海里就列好了接下来每一步的具体路线。
包括中平隼人死皮赖脸不肯承认的处理方案、卖可怜中村煌心软的处理方案、以及该怎么一个不落把这三个逆徒打包送监狱的多条路线。
但他忘记了中村煌是个不会拐弯的直脾气,也不会像他的下属一样必须无条件执行他的决策。
因为中村煌不是他的下属,而是他难得的忘年交、好兄弟?
计划被彻底打乱,但有栖川月却没有像冲矢昴预想的那样记中村煌一笔等以后暗戳戳报复回来,而是颇为愉悦的重新排了个更让中村煌痛快的计划,向中平隼人发难。
当然,这个愉快并不包括对中平隼人。
“明明你在门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尖叫的也是伊礼奈美,你却一进来就问老师出了什么事,这是为什么?”
“包间里都是认识的人,饮食的安全程度也可以保证,为什么你一进来就说要报警,叫救护车?”
“那、那是因为我听到奈美和健太商量要对老师下手,我才……”中平隼人下意识扯出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这两面盾牌。
有栖川月没有理会,轻描淡写地抛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说你一直呆在外面,可我看到你是在伊礼奈美从茶水间出来后才溜出包间,不要说我看错了。”
一部手机在中平隼人眼前一晃而过。
“还有,你明明知道伊礼奈美和吉川健太两个人有所行动,却不告知你的老师,而是在他们要下手的时候躲出去,为什么?”
“你,就是……”
“我不是!你没有证据!”中平隼人厉声打断了有栖川月的话,尾音颤抖中带着恐惧。
有栖川月丝毫不受他的影响,淡定地说完下半句:“……就是他们的帮凶吧。”
话音刚落,警笛声由远而近,最终停在和包间一墙之隔的院落中。
僧人们接到消息,纷纷迎了出来,客气又不失强硬地把包间中带去在院中等候的警察那里。
中平隼人、冲矢昴以及中村煌就看见有栖川月和僧人们说了些什么。
然后中平隼人就看到那几个人高马大肌肉健硕、一拳能打死三个他的僧人点了点头,退出了包厢,还顺手关上了门。
“怎么了,有栖川师叔?您还有什么高见吗?”
中平隼人简直压抑不住自己的喜悦。
有栖川月和那个冲矢昴给他的感觉很像,但又不同。
冲失昴身上有一种不敢直视的锐光,仿佛能够将他一切见不得人的东西挑开到阳光下,他既畏避又厌恶,更想将他拉下泥潭里。
有栖川月同样是那种最让他厌恶的外表出色又能力优秀的类型,但看到有栖川月时他的心里却只有浓浓的恐惧和逃避,根本不敢去接触太多,仿佛只要接近就会被灼烧成灰一样。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有栖川月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一定没有办法在逃脱,
可下一秒,就从对方口中得出自己是帮凶的结论。
帮凶?多可笑!他、一手制定了这个计划的人,居然是个帮凶?
有栖川月也不过如此嘛。
他心里兴奋又可惜,甚至想着等洗脱罪名后,要怎么回报有栖川月同样的“惊喜”。
有栖川月并没有理会他,而是分别对冲矢昴和中村煌说了什么后,两人就先走了出去。
他自己则拉着把手,站在门口。
中平隼人猜测这是有栖川月对自己示弱的表现,得意洋洋、大摇大摆的准备穿过大门。
然后,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他听到有栖川月的声音。
音量不小,但中平隼人却听不清楚,好像来自遥远的远方,或者是脚踩着的地面的更深处。
大概是来自地底吧,不然那个声音为什么会带着如此刻骨的寒意、冻得他想要发抖呢?
“中平隼人,你真的很有意思。”
“和你说这种话让我有点恶心,但是不得不承认,你确实让我有了点兴趣。”
“我知道你是真凶哦,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揭穿你吗?”
“日本的法律还是太宽松了,杀人未遂根本判不了多久嘛,那样的话对你真的很可惜欸。”
“还是让你当个帮凶好了,等你从那里出来了,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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