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她的影子
白妱刚接过糖栗子,手上还没焐热,街道上前来迎接卿安的大队人马便到了。
为首之人是个女子,容貌清秀,长发高束,身披战甲,身侧挂着佩剑。
她远远看见卿安,便从马身跳了下来,牵着马儿恭敬的走到了卿安面前。
“皇上!卑职来迟,还望恕罪!”女子一脸恭敬地对着卿安行礼。
“阿九,不必多礼!”卿安声色温和,但并不影响他为君者的高贵和震慑之气。
而卿安将高贵与亲民之间的那个度把握的很好。
赵九起身,目光落在了卿安身旁的白妱,她几乎来不及多想,口中便先问了出来:“皇上,这位是……”
问出口的那一刻她便知失礼,随即道:“卑职失言!皇上降罪!”
卿安亦未曾多言,神色冷淡地道了一句:“摆驾回行宫!”
“是!”赵九抬起头来,又默默看了一眼白妱,便见卿安伸手将她护在身侧,待到马车走进,他又扶着她上了马车,两人坐上御驾,便朝着行宫的方向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穿过街道,再往前,便是一条笔直的宫道,最中间的宽道是君主专有,两旁窄道是为朝臣所设。
等级分明,秩序俨然。
行宫内建设算不上奢华,却也是上等的材质,细节处皆可见匠人的精雕细琢。
这样的布置,讲究却不奢靡,与卿安打着百姓名号起义的亲民形象大为吻合,却也在暗处透露着他为君主的贵重身份,让人心中不自觉生出敬畏。
苍铜只是临时定下的都城,这里的宫殿也是临时建城的行宫。
白妱知道,以她对卿安的了解,他不会止步于此。
进到行宫内,白妱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回了屋里休息。
看着与自己宫里大相径庭的房间,白妱在心里暗暗谋划着。
外界动荡,那人今日回宫想必事务繁忙,一时难以脱身。
从正门一路回来,除却门口和自己的行宫,别处侍卫都只零零散散分布着,此刻若想逃出这座囚笼,对白妱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关上门,推开后窗,却定没有侍卫把守后,白妱端起一旁的凳子在放在窗边,掀起裙摆轻轻踏上,如一只灵活的小兔,从后窗越出,在草地上上打了个滚后平稳落地,没露出一丝声响。
她靠着墙边向外墙摸去,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侍卫都在原地未动,为何府中没有高等侍卫四处巡视?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身后有一双眼睛,一直观察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回头望去,身后空无一人。
难道是自己多想了?
管不了那么多了,白妱收回思绪,集中精力去避开那些看守。
一路竟难得的异常容易,那座将自己圈起来的囚笼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白妱只需穿过这片草地,就可过去。
只要以最快的速度略过,在到达草坪的二分之一时,再借力冲刺,攀上高墙,就可逃脱。
再次确认周围无人后,白妱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动身时,自己的肩膀却被人按住。
她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你要去哪?”一道清冷的女声从背后袭来,直直灌入自己的耳膜。
是那个女将。
赵九看着眼前的女人,紧锁眉头。
方才她在院中巡视时,就见这个女人鬼鬼祟祟,便一直跟着她。
她倒是灵敏得很,好几次都险些被发现,直到刚才,看这个女人在观望外墙,这才摸清她的意图。
她是要逃跑。
白妱前跨一步站直身子,挣脱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笑,转过头,“赵统领好。”
近距离的对视,赵九的眼里闪出一丝诧异。
记忆如潮水般袭来,在这汹涌澎湃的浪潮中,无一不是皇上对自己的那抹别样情绪。
每每看到皇上,他那双清明的眼里总是毫无波澜,也只有望向自己时,里面才会透出一丝情绪。
心细如她,又怎会看不出那不一样的对视是什么意思,虽然都转瞬即逝,仍能让她将每一次对视都铭记于心。
在此之前她一直很庆幸,自己在皇上眼里是特殊的存在,就连刚才二人同骑一马时,这点庆幸都没能磨灭。
可直到刚才,眼前的女人亲手将她心里的那点东西抹掉,就如同心脏最重要的一点被挖去,是钻心刻骨的疼。
失去了最重要的部分,就没有可以再支撑它完整的能力了。
原来你对我所有的柔情,都只是因为我和这个女人有几分相似而已。
一阵微风拂来,吹散了赵九心里的波涛汹涌,也将她的心撞得支离破碎。
如今她回来了,自己恐怕连微小的替代品都做不了。
不,不可以。
她贪婪皇上在自己身上的那一丝温存,哪怕是倾尽一切,她也会尽力挽留。
赵九看着白妱的眸子里透出杀意,从腰间拔出佩剑,架上她那如玉般的脖颈。
“私自逃跑,此乃死罪。”
白妱瞳孔一震,将赵九的情绪变化尽纳眼底,从刚才的冷漠到现在的仇恨敌视,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那她到底想了什么?
锋利的剑在逐步逼近,在她的脖颈上已经划出了一道血痕。
感觉到了疼痛,对方是奔着自己性命来的。
白妱也懒得同她客套,如葱般纤细的手指轻轻推开架在自己身上的剑。
她盯着赵九,勾唇一笑,“那也得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随着话语脱口,脸上也变了情绪,好看的眸子里透出一丝不屑。
等赵九反应过来时,眼前的女人早已消失不见,刚才架在女人脖颈的剑此刻正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想要杀我,你有那个能力吗?”带着笑意的话从背后传来。
只一瞬间,白妱转身之时从赵九手中夺了剑,反手将剑送上她的脖子。
两人实力由此可见。
赵九偏头看着剑尖,一脸不可思议。
“你是谁?”
“周国女将,白妱。”
胸腔中的某处开始剧烈跳动,她以为这女人只是卿安养在金屋的金丝雀,却没想到她竟是周国令人威风丧胆的大将军。
可不管是谁,只有将你除去,皇上的目光才能重新回到自己身上。
“我是没有那个能力,但我会,”赵九努力调整着呼吸,“拼死一试。”
“就依你的意。”
白妱将手中的剑丢在地上,抽出自己的佩剑,与赵九拉开距离。
“你……”赵九看着地上的剑,一脸惊讶。
“既然要比,那就堂堂正正。”白妱眸子里满是狠厉。
自尊心得到了巨大羞辱,赵九气得红了脸,从地上拾起剑,剑心直指白妱心脏,朝她冲去。
被白妱轻易躲过。
两人实力悬殊,白妱根本就瞧不上她这些自以为是的狠招。
赵九气急败坏,开始攻白妱的侧腰,招招阴狠,都是奔着一招致命去的。
她深知自己打不过白妱,就只能这样,每一次进攻都锁死白妱身上最薄弱致命的地方。
可在白妱眼里,不过是穷途末路,负隅顽抗。
剑尖在赵九周围扭转,每一次出剑,她身上就会多一处伤口,但都不是什么重要部位。
感知到自己被戏耍,赵九失了心智。她猩红了双眼,连最基本的剑式都忘得一干二净,像个初学武的莽夫般,盯着目标胡乱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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