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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道士来了


“戏如人生,不会演戏,岂不是太无趣了。”白阳并不如何担心岳武,反倒围着灰袍老者打转,捏胳膊捏腿儿揪头发拽耳朵,若不是发现文摘星的灰袍脱不下去,白阳已经将他扒.光了,好好研究一下这把杀身剑。

“哼哼,逍遥天下,游戏人间,到头来,你终究还是把天下当成一场游戏。”文摘星冷哼一声,摆脱白阳的手,向悬浮于天空之中的万剑飞去。人生如戏,是一种无奈与彷徨,生而为人就要过人的人生,承担人的因果与责任,生而为人,是命运的选择,但是因为这无奈,就要游戏人生,岂能逍遥。

  白阳运用全力施展雁凌云,想要飞到万剑身边,身体却突然脱离了控制,无法移动半步,别提乘风了。白阳被牢牢地禁锢在城头上,清风袭来,闷哼一声到飞出去,并不恼怒反而柔和地笑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万剑有灵,文摘星无剑却自成剑灵,立于万剑之中,便与剑无异。魂

“我有一个战场,一座剑墙,一把圣剑,我就是剑,有什么好看的。”文摘星怒目而视,他的战场因他的怒而出现变化,洁白的云朵被血风吹散,朗朗晴空被风血风中凝聚出的阴云遮蔽,战场上已经失去了温度、几至干涸的鲜血重新冒起了热气,甚至咕嘟嘟冒起了泡。

  天地之间,具是血色。

  唯独文摘星身后,有耀眼的白色,那是剑,华山的剑。

  白阳倒在血泊中,被鲜血冒出的热气灼烧,吃痛地咧着嘴,不停地倒吸冷气,从血水里伸出两个拇指,冲着文摘星点了点:

  “牛逼啊。”由衷赞叹。

  “哈哈哈哈,我总不能比不上孙子吧!”文摘星开怀大笑起来,心情大好,天地之间复归晴朗,暖风习习、白云飘飘、晴日朗朗,苍茫战场疮痍未消,却终究落幕了。

  白阳仍然躺在血水里,受着滚烫的鲜血灼烧。文摘星望着天空中的流云,想起了雁祖以及站在雁祖背上的那段时日,陷入追忆。白阳左右上下转动眼珠,却见只有自己这一处地方的血液在冒泡,于是清清嗓子提醒文摘星,地上可还躺着一个人呢,别装看不见啊。

  文摘星就是在装看不见,就是在趁机报仇,也是在发泄心里的火气。圣剑有我握着难道不够吗,还要让我北阁的人传递下去不成?北阁又不是云都,出不了圣人。

  好吧,我只是为我的孙子出口恶气,凭什么是我的孙子?凭什么?文摘星又落回了城头上,望向天空。白阳不再挣扎,感受着被火灼烧一样的疼痛,似乎明白了文摘星的想法。

  你把我孙子放在火上烧,你难道想独善其身?圣剑需有圣人握在手里,岳武是圣人吗?德不配位,后患无穷,北疆的妖兽不会放任一个有望成圣的人顺利成长,上京的皇子将竞相拉拢圣人的弟子为同一阵营。同样的一把圣剑,在剑圣手中,是胜利之剑,在岳武手则是,灾祸之源。

  白阳想了想,沉吟道:

  “是我思虑不周,不过你也想多了,你们眼中的圣剑,在我眼中只是一把圣剑而已,是一种传承,是我哥哥留下的剑,是比其他剑品秩更好的剑,握住他的人就能成圣抑或者握住他的人就必须成圣,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你和冬化雪都以为我要选人成圣?圣人是选出来的吗?”白阳反问城上老人上万剑,无人答话。白阳继续说道:

  “圣人是打出来的,不为自己为天下,一把剑就能成圣,呵呵,你们是在瞧不起谁啊。”白阳语气微冷,不禁嗤笑。文摘星默不作声,转身盯着身后的剑,抬起右手摊开手掌,又轻轻一握,一把没有剑锋的剑出现在了手中。此剑剑萼处,一半是一个星辰,一半是一轮弯月,其名辰月。

  白阳的眼睛刷地亮了,岳武自然不可能握剑成圣,你文摘星也差得远呢,冬化雪更无可能何况他已经有了一把剑,至于周永憨,华城剑墙上万把剑都是他的剑,不差这一把。

  也许我握着就能成圣了呢。

  “哎,不要自恋。”文摘星背对着白阳,却读到了白阳的心生,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不止于此吧。”文摘星叹了口气。他自称手握圣剑的剑实际上并非口误,除了自以为剑之外,他想向白阳和岳武表明:这把剑是我的,谁也取不走。

  “没错,因果。”白阳毫不迟疑地说道,没必要和聪明人做什么解释,白阳倒是想听听他的解释。

  文摘星想起了那个一连在剑墙下求剑四天毫无所得的薛家小子,其实那个时候,文摘星就想把剑送给他。之后,薛铁和白阳相遇,在菊田木屋前把酒谈心,放出心中所藏的锋芒再次求剑,五十年未动的圣剑竟然与薛铁生出感应,以至万剑共鸣,如天籁簌簌。

  文摘星还是没有把剑交给薛铁,薛铁却没有发现问题,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认可,取走那个独眼老兵留下的断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老兵求到了剑又留下了剑,乃是受了岳武的安排,薛铁也真地取走了岳武安排的剑。何为因果,这就是因果,他们爷俩导致薛铁取圣剑失败,圣剑自然就要握到他们手中,白阳愤而毁剑,何尝不是想断掉这份因果。

  有因果束缚,不自在,不逍遥。白阳深有感触。

  “那你呢,你是来了结因果的吗?”

  “我的因果无法了结,但会给我指向。”白阳离开云都的第一天,雷木曾问老九,小白会去哪。云九落子曾言:

  因果的指向。

  “可我还是不想给。”文摘星转过头来,背负双手,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白阳哦了一声,然后张嘴做了几个口型。文摘星闭眼假寐,眼不见心不烦,又不是我一人挨骂,再说也习惯了,当初我破境失败,你跑到北阁楼外对着我破口大骂,什么斯文败类、衣冠禽兽都出来了,一点面子都没给我留,我不也忍了吗,还要把我们北阁的‘文可摘日月星辰’摘走,我不也没有还嘴?我还帮你拦着老大和老三来着。

  白阳突然呼哈啊啊阿呼地叫了起来,怎么突然更热了,读书人应该不会耍小手段报仇吧,北阁的读书人,天下读书人的领袖,握圣剑五十年的摘星尊者,风流倜傥的岳老二,不至于吧,一定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还真是有辱斯文、有辱云都啊,愧对朋友、愧对剑圣,也愧对华山万剑。

  白阳盯着文摘星左思右想,文摘星嘴角抽得中风似的,死活停不下来。

  墨水竹重回折扇,折扇重回到主人的手中,刷地摊开,为主人带来清凉。夜微冷,岳武却不冷,反而有些热。

  墨水竹回到折扇的刹那,岳武的身影再次出现到众人面前,一张笑脸春风,令人如沐春风,只是眼眶微红,似是被风吹的。

  岳武摇晃着折扇,扇风柔和,轻轻拨弄万剑发出悦耳的清鸣,如春雨润草色,如黄鹂鸣翠柳,如秋蝉诵秋风,如冬雪落无声。

  扇风,伞风,拂剑共鸣,一般的悦耳不一般的心境。

  “多谢白兄,我知道如何取剑了,我要来取剑了哦。”岳武用折扇敲了敲身边人的脑袋,敛去笑容,只余笑声。周永憨坐了直了靠在剑上,抬手拨弄盖住脸的头发,露出了一只眼睛,与岳武对视一眼,点头站了起来。

  竹林之内,冬化雪心有所感,忽然转身望向城门之外。香满楼顶正要回到楼内喝酒的三个老者霍地转头望向城外,彼此对视一眼,停下了脚步。周永憨又拔了拔挡住嘴的头发,轻轻一跳,脚尖点在了一把剑的剑柄之上,眺望远处茂密的丛林。

        漆黑的古道缓缓明亮了起来,月华如水,却没有普照大地,一把拂尘在一个古道仙风的老者的怀里随风飞扬,将银色的光辉吸引到老者周身。天下一圆月,地上一道士,被血拂尘牵引来的月光连接在了一起,谪仙人,不外如是。古道之外的其他地区,却被月光反衬得更加幽暗寂静,空气已经沉寂到了几点,哪怕是在华山玉女楼顶练剑的两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哪怕在千里之外正对着柳金成拳打脚踢的‘精气神’和石磊以及被打的柳金成,哪怕在剑圣圣庙中望天和练剑的张乾......无不变色。

  老人手中的拂尘通体血红,柄手如血玉,丝丝如血发,在华城外的古道上,舞出一道血红的霞幕,比夕阳更唯美,比朝阳更刺眼。

  白阳衣兜之内突然发出颤动,文摘星睁开眼睛瞥了一眼,颤动赫然停下。

        周永憨打了个哈切,轻轻打了个响指,两把飞剑从城头闪刺而出,如两道白练,划破如幕银辉,刺向老者的拂尘。既然来了,就打吧,我可是华城的守城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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